两人各怀心思,笑的一个比一个灿烂。 司岫在一旁看着,目光尽数落在圣羽身上,有那么一瞬间,他竟是觉得这位天宫郡主身上,有某些地方,倒与他妹妹很是相似。 大约相似之人,更容易惺惺相惜,走到一块儿吧。 …… 绮乐宫。 夜寒来的比温枯还早。 天宫之地,他当年还是一只小狼时,来过。 和母亲一起来的。 那个时候……母亲常见一个人,只是那个人……他早已忘记了长相,甚至连声音都不记得。 他夜寒之母,生来尊贵,若非因为生出了那些事,即便是在这天宫之中,也是有一席之地的。 而他,也不会经历那些事。 更不会遇见凤云栖,自然也不会有这之后的事。 故地重游,夜寒心里有很多事。 阳光从云层之中落下,他却站在阴影之中,不肯踏出半步。 “王上,不喜欢阳光吗?”正此时,一清秀少女从他身后走出。 那少女生的异常干净,一双眸子像是被雨水洗过一样,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他。 少女正是扶箐,神殿的庶皇女,被夜寒从毁灭的神殿之中救回来的。 不仅将她救了回来,此番入天宫,夜寒甚至将她带上了。 为什么要带上她,夜寒也说不清楚。 大概是觉得这样单纯的一个人,放在天狼族,是活不了的。 少女站在阳光之下,额前都是一层浅浅的绒毛,阳光照的她肌肤上的每一个毛孔都清清楚楚的。 看起来让人极其舒心。 夜寒望着她,像是望着一束比阳光还灿烂的光。 他说,“喜欢的,只是不适合。” 扶箐歪着头,“不适合?”这话她是听不懂的。 夜寒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她身上,终是伸了指尖,落在扶箐眼尾的那颗泪痣上。 “曾经有一人,即便她也身在黑暗,却拼了全力,给我光芒。” “到底……那一点光也被我亲手熄灭了。” 那一刻,扶箐清清楚楚的看见了他眼里的……疼。 夜寒在想,他如今待扶箐,就如当初凤云栖待他一样,自己救的,自己带着。 夜寒的事,扶箐并不懂。 她只知道,这位天狼族的王救了她,她就该以自己的性命报答的。 她任由夜寒的指尖落在自己脸上,也不躲,干净的目光看进夜寒深不见底的眼里,她说,“那个人一定很难过。” 话落,她又抓起夜寒的手,“可我觉得……王上会更难过。” 黑暗中的一束光,无论谁都想拼尽全力去抓住,若非有情非得已的苦衷……谁又愿意亲手将那一束光灭了。 难过……夜寒会难过吗? 他会的。 在他与凤云栖的新婚夜,他那颗终于有了一丝温度的心,碎成了片。 他也曾无数回的告诉自己……就当那事未曾发生,一切都如当初,他和凤云栖还可以继续。 可每每看见她,心头的那一根刺便又生了出来,刺的他无法呼吸。 那之后面对她的每一天,都是折磨。 再得知她怀孕的时候……那颗刺终于是将他的心扎的血流不止。 那个时候,他世界里的那术光便完全熄灭了。 恨意,无尽的恨意将他全部。 他终是将屠刀举向了凤云栖。 …… 想起过往种种,夜寒的心口又是猛地一疼,他的脸色微微发白。 他立刻停止了脑子里的想法。 只要他一想起凤云栖,这颗心就会疼,比以前疼的更厉害。 “王上……无论过去发生了什么,都早已是过去了。”扶箐看着他难受的样子,也跟着难受了起来。 她抓着夜寒的手愈发的紧。 “从今往后,箐儿来做王上的光。” 话落,她又带着夜寒的手,整个按在了自己的脸上,“阳光照在我的脸上,你摸到了我的脸,这就是光的温度,王上,你感觉到了吗?” 她愿意做夜寒大的光……哪怕是燃烧自己。 掌心里全然是少女与太阳的温度,一路从掌心蔓延到四肢百骸,有些烫。 夜寒想要收回手来,却又莫名的有几分舍不得那种温暖。 那一刻,他素来锋利大的眼神都变得柔和了不少。 司锦萱到绮乐宫的时候,刚好就瞧见了这一幕。 从她的角度看去,夜寒正深情的抚摸着少女的脸庞,那眼底的温柔……她见过。 最开始对凤云栖的时候,就是那样的目光。 而对她,夜寒也只有一次出现过那样的目光。 他们同房的那个夜里。 他喝了不少酒,酒里有烈.药。 他和她共赴云雨,嘴里叫着的,却至始至终都是凤云栖的名字。 那一夜,是他对自己最温柔的时候。 此刻眼见着眼前这一幕,司锦萱整个人差点都炸掉。 “妹妹,冷静。”司岫拉住了她的衣袖,就怕她在这天宫之中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 司锦萱一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即将暴走的情绪平复下来。 而后,她才大大方方的从九彩凤凰上飞身而下,径直朝夜寒走去。 她带着满身阳光而来,落在夜寒眼里时却那般刺眼。 扶箐也回头看了一眼。 这个女子……那夜在神殿被虐成了狗,她自然认识——凤凰族司锦萱。 “王上,别来无恙。”司锦萱全然无视扶箐,她面带微笑,以最好的姿态面对夜寒。 夜寒看了她一眼。 “你恢复了便好。”他道,“夜海天天念着你,既是一切安好,也当回去看看他。” 他话落,司锦萱的笑容愈发的灿烂,她勾着红唇,“海儿是我与王上的儿子,有王上照顾着,我自然放心,待迎帝宴结束,我自会随王上回天狼族去看海儿的。” “毕竟,我们才是一家人。” 一家人那三个字,她说的轻飘飘的,却是重重的落在了扶箐耳中。 “哦,这位姑娘看着倒也面善……我身边正好缺个伺候的丫头,不知王上舍不舍得?” 司锦萱话落,司岫便道,“妹妹如今已是涅槃的凤凰,身份自不可与过去同日而语,能伺候在她身边,也是莫大的机缘。” 涅槃的凤凰,那力量可是比涅槃前成倍的增长。 从古至今,都没得几人成功的。 这两人,分明是在用自己的资本炫耀施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