诈尸也不对啊,传闻,那位养育栖栖小祖宗长大的人物,早就烟消云散了。 应该是死的连灰都不剩的那种,怎么可能诈尸哦。 它们围成圈,乖乖的蹲在那泣血的墓碑前,大大的眼睛,满满的疑惑。 有胆子大的,伸着树枝往前凑了凑,轻轻的拍了拍墓碑。 没什么反应。 其它的腐骨幻尸树见此,也跟着凑上去拍了拍。 泣血的墓碑纹丝不动。 哦,想来是这墓碑成了精,来大姨妈了……压根儿就没有诈尸这回事。 它们顿时松了一口气,打算赶紧将这事告知栖栖小祖宗去。 毕竟……这处葬着养育她长大的人,指不定还剩了一口精气,经过这么多年真的就成精了。 如此一想,它们心头便越发的愉悦了,一个个晃动着枝丫就要去报信。 “轰!” 此刻,却忽听猛地一声响。 一群小树精只觉得背后一道冷风袭来,扭头一看,哦,看个寂寞! 恐怖的力量席卷而来,它们根本什么都没瞧清楚,直接被炸的晕死了过去。 齐刷刷的在鬼女墓外倒成了一片。 倒是将那处墓地遮了个严严实实。 大雪纷飞,那墓碑却是松动不少,雪花尽数落下,却是落在一根枯枝上。 仔细一看,那哪里是什么枯枝……分明是一根手指。 骷髅手指。 雪停在手指上,却是没有化去,直到一整只手都从墓碑下伸了出来,淡漠的将满手雪花抖了下去。 一袭白衣,包裹着纤瘦无比的身姿,在大雪之中,像是一片随时都会被吹飞的枯蝶。 她的头上戴着长长的白纱巾,将整张脸都遮住了,连眉眼都瞧不见半分。 露在衣袖外的那只骷髅手动了动,食指上渐渐显出一圈光环来,血红色的。 那光环在手指上绕了一圈,最后凝成一道复杂的纹路,化作一枚极古老的戒指。 她看了看漫天大雪,又看了看被白雪覆盖的伽罗山,最后目光落在自己的戒指上。 “许多年了……”她幽叹一声,挪了挪步子。 踩在雪上,却没落下脚印。 “吾主之尊,却是在这凡尘之世受尽苦楚。” 雪白的头巾之下,遮住的是一双可怖的眼。 “吾主,可还是想去见见那个挂念的人?”她在对着戒指说话。 话落,便见着那戒指上有光芒动了动,红影。 “唉……” 叹息声落,只见她身形一动,便又没入大雪之中。 …… “扶渊,你说最是心疼我,可是真的?” 扶渊,“自是。” “往后余生,我们一家四口都会永远在一起,是吗?” 扶渊,“是。” “你可觉得,我与往日有什么不同?” 扶渊,“枯枯永远都是枯枯。” 大雪,蔷薇,璧人影成双。 “吾主,可是瞧清楚了?”角落里,那骷髅问着。 戒指上的红光只是微微闪动了一下。 “您现在最是虚弱,且不要再记挂为这些烦心的人和事。”她长袖一动,将那枚戒指遮了起来。 而后又在暗处站了些许时间,目光尽数落在那个身着暗紫色衣裳的男人身上。 曾经的那只狼崽子算什么,这个男人……才是吾主最大的劫。 劫过,无上之界便会重开,吾主至尊,自将归来。 她垂着睫,想起前尘往事,明明已是很遥远的记忆,如今却又像是历历在目。 她化身鬼女,亲自将化为‘凤云栖’的吾主抚养长大,在无尽的岁月里等了一天又一天。 吾主之尊,却以邪修之身困于此,历经背叛苦痛,若非是因为……也不至于此。 而那只狼崽子,只是吾主漫漫岁月中一颗极不起眼的渣滓而已。 所以即便当初‘凤云栖’被囚困于极寒幽冥,备受折磨,她也未现身半分。 可这个男人不一样……他与吾主的纠葛,早就注定在了宿命之中。 是三十三重天那位所谓的圣尊,触动了吾主灵魂中的那道枷锁,她才得以现身。 想到这里,鬼女的目光愈发的冷厉。 吾主的灵魂,贵不可挡,又岂是三十三重天的人所能觊觎! 风动,吹得鹅毛大雪肆意飞扬。 扶渊的目光透过窗,往外看了一眼。 过往的记忆在脑海中出现的那一刻,就不止是三十三重天了。 他与枯枯之间的缘分,也并非是从那一把伞才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