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无地自容
客栈之内,人声鼎沸,每一个角落都挤满了看客,他们的目光中闪烁着好奇与期待,仿佛即将见证一场前所未有的戏剧性冲突。 街道上,人群攒动,熙熙攘攘,形成了一股不可小觑的洪流,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亲眼目睹百里东君如何回应晏家大小姐晏无双那惊世骇俗的退婚之举。 “这晏家小姐,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一位老者捋着胡须,摇头叹息道,“她难道不知,在乾坤城,百里家族便是天,是地,是她不可触及的禁忌吗?” “是啊,听说她曾是十八杀神卫的一员,但那又如何?如今不过是一介商贾之女,竟敢挑战百里家族的威严,真是勇气可嘉,却也愚不可及。”旁边一位青年附和道,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既有同情也有不屑。 人群中,议论纷纷,大多是对晏无双此举的不解与嘲讽。 在他们看来,晏无双的行为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取其辱。 “哼,晏家这些年虽然风光,但说到底还是仰仗百里家族的鼻息生存。晏无双此举,岂不是恩将仇报,自绝后路?”一个身着华丽服饰的中年男子冷笑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对晏家的深深不屑。 “不错,晏家若是识相,就该乖乖接受这门婚事,毕竟能攀上百里家族这样的高枝,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另一人附和道,语气中充满了羡慕与嫉妒。 然而,就在这众说纷纭之际,小世子百里东君终于现身了。 他一身锦衣华服,气宇轩昂,宛如从画中走出的贵公子,一举一动都透露着不凡的气质。 他的出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整个客栈乃至街道都安静了下来,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晏无双,你可知,在乾坤城,退婚二字是何等沉重?”百里东君的声音清冷而威严,仿佛冬日里的寒风,让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我自然知道。”晏无双的声音虽轻,却异常坚定。 “但我更知道,婚姻大事,岂能儿戏?若非情投意合,勉强结合又有何意义?” “情投意合?” 百里东君冷笑一声,“你不过是一介商贾之女,有何资格与我谈情投意合?在我眼中,你不过是我百里家族的一个附属品罢了。” “附属品?” 晏无双的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我晏无双虽出身商贾,但从未将自己视为任何人的附属。我退婚,是因为我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不愿成为政治联姻的牺牲品!” “原则?底线?” 百里东君的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 “在这乾坤城,在这百里家族的地盘上,你的原则和底线又能值几何?今日,我便要让你明白,挑战百里家族的下场!” 说罢,百里东君挥手示意,只见一群身穿黑衣的侍卫迅速上前,将晏无双团团围住。 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仿佛一触即发。 在那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议论声如潮水般汹涌,每一句都似乎带着对晏家命运的质疑与评判。 “没有了百里家族的庇护,晏家不过是风中残烛,难以为继。” 这样的声音不绝于耳,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刀刃,切割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绪,也悄然在晏无双的心头划下了深深的痕迹。 晏无双这位晏家的掌上明珠,此刻正站在风暴的中心,面对着来自百里东君的冷漠与嘲讽。 她的眼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那是对命运的抗争,也是对自我信念的坚守。她深知,这一战,不仅关乎个人的荣辱,更关乎晏家的未来与尊严。 “百里东君,你或许可以凭借家族的势力横行无忌,但请不要用你的傲慢来定义我的幸福。” 晏无双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她一步步靠近,直到与百里东君仅有一臂之遥,两人的呼吸在空气中交织,形成了一种微妙的紧张感。 百里东君微微挑眉,似乎对晏无双的勇敢感到意外,但他很快便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晏小姐,你这是在自取其辱吗?你可知,你口中的‘所爱’与‘自由’,在许多人眼中不过是笑话一场。而我兄长,百里春秋,乃是未来的镇西侯,是这片土地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英雄人物。你若能成为他的妻,将是何等荣耀?” 晏无双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 “荣耀?那不是我所追求的。我追求的,是两颗心灵的相知相守,是能在风雨中相互扶持的伴侣。百里春秋世子固然优秀,但他的光芒太过耀眼,我承受不起,也不想承受。因为,我有我的所爱,我有我自己的幸福之路要走。” 这番话,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人群中顿时炸开了锅,各种议论声此起彼伏。 “这晏家小姐真是胆大妄为,竟敢如此直接地拒绝百里家的好意!” “是啊,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难道真的以为凭一己之力就能改变家族的命运吗?” “不过,我倒是挺佩服她的勇气,至少她敢于追求自己的幸福,不像那些只知道依附权势的女子。”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而威严的声音穿透了人群的喧嚣,那是晏别天,晏家的家主,也是晏无双的父亲。 “无双,回来。” 他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但眼中却闪烁着复杂的情感——有担忧,有心疼,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 晏无双没有立即转身,而是深深地看了百里东君一眼,那眼神中既有决绝也有释然。 “父亲,请原谅女儿的任性。但请相信,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晏家的未来,为了寻找真正属于我们的道路。” 说完,她缓缓转身,面向众人,声音更加坚定。 “我晏无双,虽为女子,但亦有志存高远之心。我相信,只要我们晏家上下一心,共同努力,定能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辉煌之路,无需依附于任何势力之下。” 此言一出,人群再次沸腾。 有人赞叹她的勇气与决心,也有人质疑她的天真与不切实际。 在人群的喧嚣之中,同情之情如同微弱的烛火,虽闪烁却难以照亮整片阴霾。 多数人的心中,早已被先入为主的观念所占据——退婚之举,无疑是对百里家族威严的挑衅,这份罪名,如同沉重的枷锁,紧紧束缚着晏家的每一寸空气。 百里家族,这个名字在北离的土地上如同璀璨的星辰,其贡献之广、之深,早已深入人心。 自那场与西楚的惊世之战起,百里家的英名便与数十万将士的鲜血紧密相连,他们用血肉之躯筑起了北离的钢铁长城,这份功绩,足以让后世子孙在陛下的庇护下,尽享世间繁华与尊荣。 因此,在世人眼中,百里家族的地位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十几年来,无论何地,无论何人,都需对百里家族保持足够的敬畏与尊重。 而今,一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却公然抬着昔日的聘礼前来退婚,这不仅是对传统的挑战,更是对百里家族权威的公然蔑视。 百里东君,作为百里家族的年轻才俊,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决与冷峻。 在他看来,无论是繁华的采桑城,还是庄重的乾坤城,乃至皇权所在的天启城,都应当铭记百里家族的贡献,对其恭恭敬敬。 而今,一个小小的女子,竟敢如此行事,无疑是触动了他的逆鳞。 “晏无双,你可知你所为,是何等荒谬?” 百里东君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他走近晏无双,眼神中充满了嘲讽与不屑,“你以为退婚便能换来你所谓的幸福?殊不知,你这是在自寻死路!” 晏无双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她的眼神清澈而坚定:“我知此行艰难,更知将背负千古骂名。但在我心中,幸福远比世俗的眼光更加重要。我与顾若离情投意合,两心相悦,我们追求的,是心灵的契合与自由的灵魂。百里家族的权势与地位,于我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 “过眼云烟?” 百里东君冷笑一声,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大的笑话,“你可知这‘过眼云烟’背后,是多少人的鲜血与汗水?你可知,为了维护这份荣耀,我们百里家族付出了多少代价?而你,一个弱小的女子,竟敢轻言放弃,简直可笑至极!” “可笑?”晏无双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哀伤。 “或许在你们眼中,我此举确实可笑。但在我心中,爱情与自由,比任何权势与地位都要珍贵。我来此退婚,并非一时冲动,而是深思熟虑后的决定。即便因此遭受世人的非议与指责,我也绝不后悔。” “好一个不后悔!” 百里东君怒极反笑,他猛地抬起手,似乎想要给晏无双一个教训。 “但你可知,有些错误,一旦犯下,便再也没有回头的可能!”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晏无双却挺直了腰板,目光如炬:“我晏无双行事,向来问心无愧。今日来此退婚,是我个人的选择,与晏家无关。我愿一人承担所有后果,只求能够追求到自己真正的幸福。” 她的话语坚定而有力,如同一股清泉,冲刷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灵。 踏入这客栈的一刻,晏无双本以为自己能以坚定的步伐面对一切,然而,当百里东君那如利刃般的话语劈头盖脸地袭来时,她的防线似乎瞬间崩塌,泪水不由自主地滑落脸颊。 这泪水,既是对世间诸多不公的无声控诉,也是在这一刻,面对百里东君那无情的羞辱,她不得不寻求的一种脆弱表达,企图以此换取一丝同情与理解。 “小世子果然英明,晏家此举,实属不义。” 人群中,议论声此起彼伏,无一不是站在百里东君的立场,对晏家及晏无双的行为进行谴责。 “小世子,这等女子,怎配成为百里家的儿媳?退婚,必须退婚!而且,应当由我们百里家族主动提出,以正家风!”有人高声附和,语气中满是愤慨。 “退婚……对,退婚!”一时间,围观的众人仿佛找到了共鸣,纷纷响应,声音汇聚成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将晏无双推向了风口浪尖。 晏无双心中五味杂陈,她深知自己此番前来退婚,从情理上确实难以立足。 毕竟,是晏家先提出了联姻的意愿,且百里春秋与她的婚约早已人尽皆知。 如今她突然反悔,要求退婚,自然难以获得旁人的同情与理解。 但她的心中,有着比这些世俗眼光更加重要的东西——那是对自由与真爱的渴望。 “小世子,您所言极是,晏家此举确有不当之处。”晏无双强忍泪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平稳,“但请允许我解释,我并非无情无义之人。只是,人生在世,若不能遵循内心的声音,那活着又有何意义?我与顾若离之间的情感,是真挚而纯粹的,我无法违背自己的心意,去接受一段没有爱的婚姻。” 然而,她的解释似乎并未能打动百里东君。他见众人皆站在自己一边,更加理直气壮地继续攻击。 “晏无双,你可知你今日之举,已让百里家族颜面尽失?你可知,当初若非爷爷念及旧情,你根本无法踏入这侯府半步?如今你却要为了所谓的自由与爱情,抛弃这一切,你可曾想过百里家族的感受?” “我……我……” 晏无双语塞,她深知自己无法反驳百里东君的话。 但她也明白,自己不能就此放弃。“小世子,我懂您的愤怒与失望。但我相信,真正的爱,是超越一切的。我愿意承受所有的后果,只为追求自己的幸福。” “幸福?” 百里东君冷笑一声,“你以为你所谓的幸福,就是与顾若离相守?你可知,这世间有多少人为了所谓的幸福,最终却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晏无双,你太过天真了!” “或许吧,但我不愿做那个随波逐流的人。” 晏无双抬头,目光坚定地望向百里东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