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歌的时候，就发现了周峰的声音跟这首歌的原作者十分相似。　　 顾知渺觉得这首歌给他也没错。　　 不过，有一点顾知渺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下。　　 “但是，峰哥，你注意改一下唱腔，别让你的那些老粉丝一听就听出来了。要是一轮游的话，你可就对不起这首歌了。”　　 周峰觉得顾知渺说的非常有道理，又来了一遍，把声音调整得更加粗犷了一些。　　 听得像是一个糙汉夹着声音唱情歌，把顾知渺和龙诗敏给逗笑了。　　 龙诗敏看了看时间说道：“时间不早了，明天再来弄吧。”　　 看着顾知渺还有些意犹未尽，她又说道：“你该休息了，足够的睡眠有利于身体的恢复。”　　 顾知渺点点头，没说什么，很听话地上楼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一早，周婷就来了。　　 还带着一位西装革履左手拿着公文包，右手拖着行李箱的男人。　　 龙诗敏打算上楼叫顾知渺起床，转过身就看见顾知渺坐在花园的亭子里面瘫着了。　　 她最近好像很喜欢瘫着。　　 据说这是一种气血不足的表现。　　 “顾总！”周婷进门就喊了一声。　　 然后介绍说道：“这位是王律师。”　　 王律师上前一步，也喊了一声：“顾总。”　　 顾知渺揉着太阳穴，坐起身来，对着两位说道：“来，请，过来坐。”　　 周婷看了看这个亭子：“顾总，方便在这个地方谈事情吗？”　　 今天的事情还是很重要的。　　 顾知渺敲了敲自己的石膏腿，有些无奈地说道：“你看，我这也不方便挪来挪去的……今天只是讲个大概，也没什么的。”　　 龙诗敏见她没有什么事情，就进屋子里面去了。　　 顾知渺给她们倒了茶：“其实就是立个遗嘱而已，你不必觉得这个事情很严重。”　　 周婷叹了一口气，虽然她现在相当于是一个职业经理人，但是相处久了还是有感情。　　 而且立遗嘱这种事情，她也不是第一回干了。　　 顾知渺要是再去世了，传出去会不会说她克老板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顾知渺和乔星恒同居的房子风水不好，还是有什么其他问题，怎么会两个人都得脑瘤？　　 周婷表面上是个沉着冷静的事业型女性，但是私下里还是很爱吐槽和脑补的。　　 一开始她就觉得顾知渺和乔星恒就是一对颠公颠婆，都什么年代了，还搞不张嘴说话那一套？　　 可是，顾知渺得知乔星恒去世昏倒之后，转变得太快了，就好像一下子明白了事情前因后果，然后就开始努力搞事业了。　　 周婷就脑补了很多关于她们之间的故事出来，但是她都是一个人偷偷磕糖，磕这种过期的已经be了的糖。　　 现在，顾知渺还拒绝了切除手术，一心只想搞事业，想来也是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　　 乔星恒去世之前，也是疯狂加班。　　 反正，双死也算是he吧？！　　 当然，这些都是她自己心里想的，她是一个有着职业道德的人，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她心里还是很清楚的。　　 王律师已经跟顾知渺聊了起来，把顾知渺说的桩桩件件都记下来了。　　 “顾总，你说的这些我都记下来了，我回去整理一下，到时候发给你过目。”王律师还是很靠得住的。　　 乔星恒的遗嘱也是他负责的。　　 他有点唏嘘的是，乔星恒遗嘱里面全部都是跟顾知渺相关的，可是顾知渺的遗嘱里面大部分都是跟音乐有关的。　　 除了给朋友们留了些房产和股份以外，大部分财产都留给了基金会，用于支持华国的音乐事业。　　 王律师负责完遗嘱的事情之后就先走了。　　 周婷交给了她一堆文件签字：“杨哥托我带过来的，这个是演唱会的排期你先看下，有问题跟我说，还有这个是《蒙面singer》的合同，你仔细看下，听说签三期是你亲自答应的？”　　 顾知渺点点头，开始翻文件。　　 周婷把笔递给她，然后又继续说工作。　　 “嗯，你确定就好，我算了下时间，《蒙面singer》的第三期时间跟你演唱会撞期了。”　　 顾知渺闻言看了看合同，仔细看了看时间，说道：“没有啊？这不是隔了一天的时间吗？”　　 “演唱会，你要彩排，要走位的，你时间来得及吗？而且你不是一场演唱会？你是巡回演唱会，还有《全能创作人》的全球公益演唱会，虽然只有一场，但是现在投票结果差不多你都要写三到四首新歌，你算下时间，你来得及吗？”　　 周婷说了一大堆，把顾知渺都听愣了。　　 “行程这么满的吗？”　　 “我还没说完呢，还有《慢悠悠的生活》这一季也邀请你去当一期飞行嘉宾，这个我还没答复，还有几个新综艺邀请你，我也没答应，但是她们的策划提案，我都带过来了。你记得看一下，这周给我答复。你如果想去，具体细节都是可以谈的。”　　 顾知渺给周婷的茶杯添了点茶，这才说道：“这简直跟特种兵一样！”　　 “嗯，还有……”　　 周婷还想继续说，顾知渺打断了她。　　 “等等，这些不是我经纪人的活吗？怎么都你干了？”　　 “你以为在你的影响之下，眷恋音乐还是个小公司吗？杨文一直在培养王晓雅担当你的经纪人，他现在统管整个人艺人部根本忙不过来，现在王晓雅车祸了没办法工作，龙诗敏分担了助理照顾你的工作，工作这方面只有我来。”　　 “哦……但是你手底下那么多公司，你不是应该更忙一点吗？”顾知渺疑惑地问道。　　 “乔总聘请的职业经理人又不止我一个，我主要是负责跟你直接对接的，而且乔总说过，不会带团队，只能干到死。”　　 顾知渺在周婷身上看到了从前自己的影子，那个时候她可是背着商战系统的人呢！　　 叱咤商界！　　 周婷以后也会是这样的人吧！　　 周婷还在继续说工作：“还有，歌王歌后的比赛快要结束了，最后一场他们主办方邀请呢去当颁奖嘉宾，还有演唱嘉宾。不出意外的话，燕梦莹能拿到歌后，但是罗辉可能拿不到今年的歌王，有个新人叫易图，是一首公司的，是劲敌。”　　 “这个必须去吗？”　　 周婷严肃认真的点点头。　　 “节目后台有点硬，不去不行。”　　 顾知渺笑着说道：“我去唱了，节目组还能把歌后颁给燕梦莹吗？”　　 “……”　　 如果是其他人说这个话，周婷可能会翻白眼，但是顾知渺现在的实力是真的可以说这个话的。　　 周婷不搭这个茬：“所以，你要准备一首歌，在歌王歌后赛上面表演，一定要有点技巧难度，不要被那些年轻的歌王歌后给看轻了。”　　 顾知渺笑得有些玩味，察觉到周婷的恶趣味：“看来，你是真的让我去打脸的啊！”　　 周婷这才露出了点笑意，说了一句：“当时杨总推了这个行程，因为时间上有点紧，就在《蒙面singer》录制后一天，但是上面下来了好几拨人找公司的人谈话，我们当时以外是惹到谁了，后来才知道是这个原因……”　　 顾知渺搓搓手指，没说话。　　 “录制完《蒙面singer》，你就得赶飞机去广城那边，跟那边商量过了，红毯环节不用参加，直接入内场，颁奖和表演就行。”　　 “彩排呢？”　　 “彩排应该来不及，舞台情况到时候让工作人员和燕梦莹给你录一个，你提前进内场可以去看一眼舞台情况。”　　 “好。”　　 “还有就是演唱会的事情，你要尽快把歌单弄出来，还有伴奏这些都是需要你自己心里有数的，还有演唱会的主题，舞美，妆造，这些都是需要你自己先有个大概的主意，团队已经准备好了，你看你什么时间跟她们开个会，线上线下的都可以。”　　 顾知渺听完这些，头都大了。　　 周婷是真的没把她当病人看待，当然，也没当人。　　 她把合同盖在脸上，又瘫了下去。　　 但是为了系统任务，演唱会必须开！　　 演唱会是可以让团队去做，但是基础意见还是得她给。　　 有些工作还真的不能假手于人。　　 要给主题，要给适合主题的歌曲，还有适合歌曲的妆造，舞美，只有她给了基础意见，后续才能跟进动起来。　　 “你尽快定，定完，票务和宣传就可以动起来了。”　　 “还有，演唱会嘉宾，你也要提前定，你的那些好朋友不一定有档期。”　　 顾知渺刚坐起来，然后又躺下去了。　　 周婷看着她一脸无奈地说道：“你就把意见给了，后续就没你什么事情了。你说要请谁，下面有人去联络的。”　　 顾知渺揉着太阳穴，感觉头都痛了。　　 龙诗敏走了出来，递给她一把药：“吃药。”　　 顾知渺看着那么一大把，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我还没吃饭，空腹吃药可以吗？”　　 王晓雅端着托盘从里面走出来，上面放着面包，小笼包，还有牛奶，油条。　　 “吃。”　　 王晓雅把东西放下，又把桌子上面的合同还有行程表那些拿起来看了看，然后说道：“我觉得这些工作我可以做的，我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了。”　　 周婷皱着眉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道：“不要勉强。”　　 顾知渺往嘴里塞着面包，含含糊糊地说道：“就是，不要勉强，身体要紧。”　　 “我外伤这些都好得差不多了，可以工作了。”王晓雅不是很有底气，小声地说道。　　 其实，她想的是，顾知渺不愿意做手术，时间不知道还有多少。　　 她想最后为她做点事。　　 周婷看了一眼顾知渺的样子，她刚刚头痛的样子，她不知道在乔星恒生病的时候看了多少次了。　　 她说道：“你把这些拿着，我们去房间里面说一下。”　　 “好。”　　 王晓雅立马收拾了一桌子的资料，跟着周婷进了别墅里面。　　 龙诗敏看着他们走远了，才在顾知渺身边坐下，看着顾知渺狼吞虎咽。　　 “我刚刚听到一点……”　　 龙诗敏刚说了一个开头，自己就有些忍不住了，鼻头酸酸的。　　 “什麽？”顾知渺没注意她的情绪变化，一边吃东西一边问道。　　 “你在立遗嘱。”　　 顾知渺手里的动作慢了下来，转过头来看向龙诗敏，空气都停滞了几秒。　　 然后，顾知渺又低下头，继续吃东西，用漫不经心地语气说道：“嗯，反正早晚的事情，先做准备嘛。”　　 她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又说道：“嗯……这两天反正又不能出门工作，闲着也是闲着，就先弄了吧。”　　 龙诗敏抬头看天，用手背接住了落下来眼泪，用很平静地声音继续跟她说话。　　 “嗯，你好好珍惜这几天吧，等石膏一猜，你就要忙起来了。”　　 顾知渺不看她，低声应答一声：“好。”　　 悲伤的情绪在院子里面弥漫，两个人都很有默契地不再开口。　　 下午的时候，顾知渺在录音棚里面录《人世间》的时候，当她唱到——　　 【人像雪花一样，飞很高，又融化】　　 【世间的苦啊，爱要离散雨要下】　　 龙诗敏彻底忍不住了，捂着嘴，一口气跑到院子里面，放声大哭起来。　　 是啊，爱要离散，雨要下。　　 她什么都阻止不了，只能陪着她走这最后一程。　　 可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她又怎么能平静地陪伴着她，看着她走向生命的尽头。　　 她有时候真的好羡慕周婷，她可以那么平静地跟她说着工作。　　 她蹲在院子中间，眼泪不停地流下，周峰也追了出来，看着她一个人蹲在那里就像被谁抛弃了的小可怜一样，他从背后抱住她。　　 顾知渺也跟着从地下室跑上来，她站在门口看着在院子中间哭得歇斯底里的龙诗敏，心口也感受到了一种异样的疼痛。　　 【嘀】　　 【文娱系统2.1版本，为您服务】　　 【检测到应用场景，正在播放歌曲《朋友》】　　 这首歌倒是挺应景的。　　 顾知渺吸吸鼻子，回地下室的录音棚拿了一把吉他上来。　　 周峰已经劝好了龙诗敏，把她扶回客厅的沙发坐着。　　 给她扯了几张纸巾擦眼泪。　　 顾知渺抱着吉他坐在他们斜对面的沙发上，什么话都没有说，就开始唱歌。　　 【这些年，一个人，风也过，雨也走】　　 【有过泪，有过错，还记得坚持什么】　　 【真爱过，才会懂，会寂寞，会回首】　　 【终有梦，终有你，在心中】　　 【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　　 【一句话，一辈子，一生情，一杯酒】　　 龙诗敏本来已经够难过的了，顾知渺偏偏这个时候唱这首歌，这不是拿刀戳她的心肺管子吗？　　 这个时候听这首歌，眼泪更加凶猛了。　　 【朋友，不曾孤单过，一声朋友，你会懂】　　 【还有伤，还有痛，还要走，还有我】　　 ……　　 龙诗敏“哇”地一声，把头埋进周峰的胸口，哭得更大声了。　　 周峰都感觉自己的衣服都湿了。　　 ————　　 【注】《朋友》是周华健演唱的歌曲，由刘思铭作词，刘志宏作曲，洪敬尧编曲，收录在周华健1997年4月16日发行的同名音乐专辑《朋友》中，是周华健的代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