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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一箭双雕

   “那尤掌柜是不打算交人了?”谢苗面色沉沉的盯着尤大。   泗己看着她微抖的袖口,心中莞尔,苗娘子还真是要强。   众人惊住,这谢家娘子,好生犀利,竟然敢威逼赌坊掌柜。   那尤大见众人似要动手,虎着脸眯起眼睛:“你待如何?”   谢苗收起冷峻的表情:“我家女君只问一句,”她环视众人。   “谁人见过泽越进了你这堵坊。”   众人愣住,纷纷醒悟,他们有人从昨天玩到现在的,的确没见过谢家的人啊!   尤大见众人看来,顿时语塞,他要如何说,说那泽越是被舞姬诓骗,从隔壁清秋馆暗道过来的?   见他不说话,谢苗步步紧逼:“在座各位,昨日可见我谢氏泽越进过这长乐坊吗?他与何时何地,与何人相伴,在坊中输的这一万两,还请尤掌柜告知。”   “是啊!若是输钱万两,老子早就跟着押注了,尤掌柜不会是庄家吃独户吧!”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   这些个老赌棍,知道这赌坊会出老千,做些手脚,但这么明目张胆的吃独食,就过线了。他们是来寻开心的,有输有赢才叫玩。   谢苗一针见血,让犹大冷汗直冒。   那泽越精明从不沾赌,他便勾结那妓子一步步将泽越引入陷阱。   而泽越确实没露过面,他万万没想到这谢家娘子从这种刁钻的角度发问,一时间让他百口莫辩。   本来白县令对治下的几个赌坊就不怎么待见,如此明显的局,若谢家上告,他就完了。   虽说他身后,有其他几大家族的分红,但温家只不过是帮人处理脏事之人。   若长乐坊,惹了官司,那其几家必然会抽身离去。毕竟作为一条咬人的狗,温家已经不合格了。   这时代的氏族把名声看得比什么都重,若是他敢爆出那几家名号,等来的将是无情的打压。所以他心中明白只能靠自己。   昨日里泗己他们便收到消息,泽越被人坐局入了赌坊。虽手段粗暴的令人发笑。   但若是平头百姓,被尤大制住,少不说也得脱层皮。   但尤大忘了,谢家可不是他能随意拿捏的。   此时尤大荒了神,眼睛狠狠的瞪着谢苗,脸色发青,这把算是栽了。   泽越被领回戒律堂时已是下午,他满身污秽,脸色苍白,显然还未从惊吓中恢复过来。尽管他本人已平安归来,但那万两白银仍挂在长乐坊,成为心头大石。   他与妻子一同跪在谢娴面前,口中连连道谢,而谢娴仅是淡淡扫了他们一眼,便道:“泽越你既入赌坊,虽非自愿,但也需受罚,你可服?”   泽越满心感激,泪流满面地答道:“多谢女君。”面对谢娴,他的内心五味杂陈。   得知自己被人算计,输掉巨款时,他憎过怨过、最后心如死灰。   他仔细想来,自己是谢氏二房,于雀县赌坊用来争斗的棋子,不论谁输谁赢,他都要遭,但没想到未至午时,谢家二房就出面将他救回。   当时他感动到几乎落泪,而今听了谢娴的话,他更意识到,自己此次遇险并非表面那么简单。   “泽越真的被救回来了?”   “二房不得了,看这两口子被打了都高兴。”   有人插话道:“这不明摆着吗?若非女君出手搭救,泽越身陷囹圄,说不定手脚都不保了。”   众人点头赞同,心中承认二房女君规训严厉,但关键时刻能挺身而出,救人于水火,却是大义。   不久后,仆役来报,衙门的赵捕头带人上门了。   泽越心中一紧,不知这衙门来人是何意。   谢娴命人有请。   赵捕头带着两个皂吏大步上前,向谢娴行礼:“见过女君。”   他望向一旁狼狈的泽越夫妇,轻声询问:“不知女君遣人去衙门呈报何事?”   谢娴命人摆上茶水,正襟危坐道:“赵捕头,长乐坊,诓骗我谢氏族人,诈骗万两白银,叫赵捕头前来便是为了此事。”   赵捕头眉毛微动,他来时已听说长乐坊算计谢家,而女君使人上门把人带回,赌注高达万两白银,一上午便全县皆知,津津乐道。   毕竟谢家规训颇为严苛,但禁赌戒嫖这一条便是与赌场和青楼对上了,本来一个谢家没什么。   谁知道后来用规训的家族增多,这就挡了他们的道,只是没想到长乐坊第一个出手,真敢招惹谢家。   温家起势不过数年,便敢对盘踞雀县十多年的谢家伸手,可见各大氏族对自己的“看门狗”也不怎么上心。   还是说谢家最近的势头,让某些人蠢蠢欲动了。   不论赵捕头心中如何想,谢娴的态度明确:必须为族人讨回公道。   谢娴继续说:“长乐坊设计陷害我谢家族人,我谢家拟告其欺诈。”她一指旁边的泽越又道:“此人便是泽越,此事苦主。”   赵捕头无奈一笑:“我岂敢不接?”不然您是不是要亲自带人把长乐坊烧了?   他从未见过如此强势的小娘子,行事雷厉风行。   赵捕头咽了口唾沫,有些忐忑 :“谢家女君,听闻谢家女吏带着东街卫卒前去长乐坊,是不是有些过了?”这些卫卒虽然是谢娴名下,但却不是谢娴私兵。   “赵捕头,东街卫卒只是恰好巡逻至长乐坊门口,并未有不妥之处!”谢娴眉眼灿烂,端的狡诈如狐。   戒律堂内,众人沉默,赵捕头脑瓜子嗡嗡的,他没记错的话,长乐坊是在西街巷子里吧,这东街卫卒巡逻的路线有点偏呢!   谢娴如此解释让赵全无话可说,他心中警惕,觉的谢娴叫他来没这么简单。   谢娴面露疑惑:“我这么做是为了确保族人安全,有何不妥?”   赵捕头被问得无言以对,只能点头,但脸上难掩为难之色。毕竟长乐坊背后有温家撑腰,还有几大氏族的影子,处理起来绝非易事。更何况,长乐坊每年对县衙的供银也不少。   见赵捕头面有难色,谢娴眼含愠色:“赌坊本就不该存在,此万恶之源,取缔后更会死灰复燃,”   她面带蛊惑之色,轻声道:“如同那田间野草,一年可以割那么几次。”   赵捕头恍然大悟,若取缔赌坊,不仅能随时查处,还能没收财物,所得或许远超每年的供银。   如此白令君利益无损,还能去除雀县一大患,又能得好名声,一箭双雕。   他望着面前笑得如春花般灿烂的女郎,心冒凉气,背上生寒。如此心机,如此手段,只言片语便将长乐坊置于死地,不愧是谢家女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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