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儿女个个有情有义。 父母为子女则为之计深远。 作为母亲的林向丽为了女儿闫胜楠的未来深谋远虑。 林向东在南鹤市也没闲着,新兵蛋子许新年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兵。 在部队那几年,身上肩负的责任感让他打心眼里将对方看成了自家的亲弟弟一般。 分隔再久,只要一见面,那股子亲切便自然而然地产生了。 面对许新年的难处,林向东绞尽脑汁想出来个‘馊主意’,与梁丰收一拍即合。 随即请梁母出山。 梁母年轻时就喜欢跟着戏班子哼哼唱唱,偶尔谋个无关紧要的角色演一演。 演技在她看来,应用在生活中。 无非在砍菜价、聊八卦以及给儿子梁丰收安排工作时用的着。 当她听说靠自己的‘演出’还能吓退诡计多谋心术不正的拜金女,那种油然而生的成就感调剂着她一成不变的平淡日子。 当初打算用在准儿媳白雪兰身上那一套‘好儿媳八大标准’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在大女儿梁小枣的配合下,俩人抽出时间就开启彩排模式。 这套说词本就是出自梁母的原创,对起词来简直得心应手。 过了几遍后,梁母还是觉得不够尽兴。 梁小枣的性格内向稳重,提出的问题来来回回都是那几句,完全没有挑战性。 于是,她干脆一通电话叫来了二女儿梁石榴。 相比于梁小枣,梁石榴从小有自己的主见,虽在大事上顺着梁母,可嘴上的顶撞却从未停过。 正好能拿来练手。 梁石榴对于自己的婚姻十分不满,就算孩子都有了,也不能抵消人生的遗憾。 而将自己推下悬崖的正是那个事事为了她好的母亲。 一到家,梁石榴就板着脸,梁小枣抱着大外甥在一旁看热闹。 梁母见对方情绪不对,还以为这就算是进入角色了,两人开始了一番唇枪舌战。 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了半天也没能分出个胜负。 段位炉火纯青,梁丰收主动联系林向东,准备应战。 时间来到了一个周日的下午。 为了避免吵起来外人看了笑话,也想要更符合人物设定。 他们商议后,梁母提议,将见面地点选在了许新年所住的单身宿舍。 这里曾是梁丰收家,因此梁母对房间布局非常熟悉,就连周围的邻居甚至都能出面证明几分。 许新年和梁母二人在家中等待,林向东则是按照原计划在家属院的凉亭处等。 算是机动组,以具备高度灵活性和快速反应能力随时处理各种突发情况。 当越来越接近约定时间,各自心中都产生了不同的变化。 许新年想要甩掉何娜的方法千千万,他之所以找到林向东,只不过想要简化这件事情的复杂程度。 以及扼杀分手后影响自身言论的可能性,摆脱缺乏责任感、不尊重伴侣为等负面行为。 梁母则是兴奋不已,对接下来验证成果跃跃欲试。 林向东翘着二郎腿倚靠在凉亭座椅上,看似悠闲自在,实则属他最为紧张。 就在看到何娜的一刹那,他浑身打了个激灵,好悬没从长椅上翻落下来。 赶紧拉起胸前的报纸盖在自己脸上,偷摸摸的瞅着对方走进许新年家。 现在正值盛夏,家家户户的窗户甚至房门都不关。 林向东在许新年楼下来回踱步,想要听到一些内容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咚咚咚。 门被敲响。 许新年开门,何娜精心打扮。 粉红色的碎花连衣裙,大波浪发型,肩膀上背着一个米白色小皮包。 整个人时髦又动人。 “新年。” “你来啦,快进来。” 虽然许新年心里想着分手,可面子上还是要做足功夫。 “听说阿姨从东北过来了,我特意给阿姨买的。” 何娜进屋后,把带来的保健品放在客厅桌子上。 还没等许新年开口,争做许家好儿媳的她就伸着脖子往里屋瞅。 边瞅还边叫道:“阿姨,我是何娜,新年的女朋友,我给您拿来的保健品听说又补钙又...” 何娜刚走到卧室门口,梁母就板着一张臭脸从屋内缓缓地走了出来。 “嗯,来了。” 梁母皱着眉簇着眉眼,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对着何娜上下一扫。 本以为,这副任谁看了都要退避三分的表情,何娜像是没看到一般,依旧舔着脸笑呵呵的迎上去。 “阿姨,您快过来坐。” 把对方搀扶到客厅沙发上后,又开始指使许新年干活了。 “新年,你去把这个奶粉冲一杯让阿姨尝尝,看看合不合胃口,奶粉好几个口味呢,您要是不喜欢这个,下回我来再换其他的买...” 如此热情。 把两人整懵了。 明明她才是客人,怎么搞得像是主人一样。 许新年愣了愣,哦了一句准备去倒水。 梁母虽也没见过这么厚脸皮女人。 可毕竟年龄摆在那里,生活阅历丰富。 洞悉世事的她对付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片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梁母一摆手,制止了许新年的行为。 “不用了,东西一会儿你拿走吧,我不喝这玩意儿。” 显而易见。 未来的婆婆根本就看不上自己。 但何娜内心不是一般的强大,她故作镇定的想要继续缓和气氛。 “阿姨,您不是东北人嘛,中原话说的还挺标准的。” 他们早就提出口音问题了,林向东还曾担心过会不会被对方识破。 姜还是老的辣。 “他没跟你说过吗,我老家是这边的,去东北二十多年,口音没变过。” 说完,梁母从沙发上起身,挪坐在客厅的一把椅子上。 居高临下坐直身体,郑重其事的聊起这次会面的主要目的。 “听我儿子说,你们处的还不错?” 何娜疯狂点头:“是,我们...” “行了,让我说完。” 梁母打断了对方继续说。 “从他太奶那代对儿媳妇就有要求,更何况,他是家里独苗,人长得齐整,工作又不错,可不是随便谁来都能进我们家的门的。” 这话说的已经非常明白且难听了。 何娜不傻,她转头看向许新年。 许新年则是表现出无所谓的样子,半句话也不替自己分辩。 霎时间,何娜的心凉下来半截。 “你多高,站起来转个圈我看看。” “一米六四。” 说这话时,何娜口吻不如先前强硬有力量,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似的软塌塌。 梁母双手抱于胸前,眼眉自然垂下,鄙视神情十分明显,咂吧着嘴继续说。 “颧骨突出,克夫的命,耳垂薄没福气,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这以后怎么生儿子呀...” “阿姨,也不能这么绝对吧...” “你瞧瞧你穿的这是什么呀,还有那头发,裙子也太短了吧,哪有小姑娘露腿的,叫人家看了说你不正经。” 这教训人的口气和封建糟粕的发言一次次直击何娜的小心脏。 “工作还凑合,是木材厂的正式工吧。” 何娜的耐心即将耗尽,这次连回应的心情也有了,僵硬的点了点头。 “那还行,新娘新娘,嫁过来是要接替我这老娘的,要手脚勤快眼里有活,还要会做饭,我儿子喜欢吃什么就做什么...” 梁母停顿了一下,拍下大腿。 “对了,差点儿把最重要的事儿给忘了,结婚的时候,聘礼必须按照我们东北农村的标准来...” 说到这里,何娜喘气的速度明显再加快,接下来的话,击碎了她搞钱的梦。 “嫁过来就是我们家的人了,以后娘家那边叫亲戚,还有啊,年轻人花钱大手大脚没有节制,工资和存款都要上交,我替你们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