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明送货第一天，回去后还写了详细的报告。　　 没办法，习惯了。　　 他现在还要一个月写一次工作报告，汇报凌寄的情况呢。　　 看着凌寄越来越像孩子了，赵明明都跟着高兴。　　 在他看来，小孩子就应该有小孩子的样，该哭的时候哭，该笑的时候笑，该玩的时候玩，该闹的时候唠。　　 最合格的小孩，就是年糕儿那样的。　　 中午，赵明明去接凌寄放学，放学铃一响，他就看到几个小孩一窝蜂从学校冲了出来，跑到他面前，一个个仰着小脸，迫切地问他，“赵明明哥哥，你的鱼送过去了吗？”　　 赵明明点头：“送过去啦！”　　 年糕儿问：“送了多少斤啊？”　　 赵明明回答：“今天送了五十斤呢。”　　 年糕儿登记就掏出小本本，开始追问进价多少钱。卖了多少钱，第一天一共卖了多少。　　 赵明明说：“年糕儿你在记账啊？”　　 年糕儿说：“那当然啦，要不咋知道送鱼生意赚了多少钱啊？我这边记账是为了方便查账，赵明明哥哥，你自己最好弄个账本，当天卖完当天记，这样的话账目清楚，你送货心里也有数。”　　 赵明明：“……我记了。”　　 年糕儿：“还是我赵明明哥哥想事情周全。”　　 年糕儿说：“赵明明哥哥你先辛苦干着，送鱼的生意摸索清楚了，到时候咱再花钱请人帮忙，赵明明哥哥之后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赵明明点头：“那我解脱的日子就等年糕儿出手了。”　　 赵明明又说：“对了年糕儿，今天早上送货还剩四五条鱼，是丁秀婶帮忙卖的，要不是婶，那鱼我都卖不掉。”　　 年糕儿瞪大眼：“我妈卖鱼还成不？”　　 赵明明点头肯定地说：“特别好，很会卖，一会儿就卖完了。年糕儿，你要不要请你妈妈帮忙卖鱼啊？”　　 年糕儿说：“我妈妈要是那么会卖鱼的话，那必须请她帮忙呀。咱们现在送货的生意是刚刚开始，送货是赚钱的办法，那也得做好万一哪天送货出啥意外，咱还有另外卖鱼的途径，要不鱼不就砸手里了？”　　 谭树林跟赵明明说的时候，年糕儿在旁边可是听到了，送货上门也是要看情况的，不是天天都要那么多鱼。　　 他们也要做好万一鱼砸手里，还有市场卖鱼这个销售途径。　　 年糕儿一边走一边说：“唉呀，突然发现要做的事情好多呀。”　　 凌寄问：“你还要做啥事儿啊？”　　 年糕儿拿眼角睨了凌寄一眼，扭过头：“哼！”　　 凌寄问：“年糕儿，上午都过去了，你咋还不理我呢？”　　 年糕儿说：“上午哪过去了？过十二点才是过去呢。”　　 凌寄：“那咱现在不是在谈事情吗？谈正经事情的时候，就不能生气啊。”　　 年糕儿嘟起小嘴儿，想想也是，还是做生意更重要。　　 年糕儿说：“这饭店送鱼的生意就一家，咱们得积极开展下一家啊！”　　 赵明明不说话。　　 只要不让他卖鱼，他可以一早上送十家。　　 让他站街上吆喝卖鱼，他吆喝不出来。　　 年糕儿一路叽叽喳喳，说要开展新客户。　　 几个小孩都斜眼瞅着年糕儿，年糕儿说：“你们看我干啥？要想当万元户，当然是客人越多越好啦！”　　 走到路口快分开的时候，年糕儿对赵明明说：“赵明明哥哥，卖鱼的事儿，你得抽时间跟我妈好好说说，我妈要么不干活，她要是干活的话，干得可好了！“　　 赵明明点头：“那今晚上我就跟叔和婶商量一下，请婶帮咱卖鱼。”　　 双方分开，年糕儿跟年初夏回家，年初夏忧心忡忡地问：“年糕儿，爸爸妈妈要是知道咱们背地里偷偷开小卖部，你还做送鱼的生意，爸爸妈妈会不会生气啊？”　　 年糕儿正了正小书包，“放心吧，到时候就说是你的主意就行了。”　　 年初夏：“！！！”　　 年初夏傻眼了，“为啥呀？”　　 年糕儿说：“因为爸爸和妈妈觉得亏欠你，你认真努力赚钱的话，为家里分担钱的事儿，他们只会说你懂事孝顺听话，肯定不会打小孩。”　　 年初夏问：“那要是你，他们咋就会打呀？”　　 年糕儿扭头看着年初夏，“这还用说吗？爸爸妈妈要是知道这主意是我出的，只会说我调皮捣蛋，肯定要把我屁股揍肿。”　　 年初夏：“……”　　 为了不让年糕儿的屁股被揍肿，年初夏暗暗决定，万一被爸爸妈妈发现了，她就承认是自己的主意。　　 年文景跑业务回来，好好在家休息了一天。　　 两孩子进门，“爸爸，妈妈！”　　 年文景：“初夏，年糕儿，放学啦？”　　 年文景在砖头墙后面，拿铁锨填几个孩子挖的坑，今天早上他检查墙头，一脚蹬进坑，把脚给扎了，好在运气好，只划破了皮，擦了点碘酒就好了。　　 年文景担心那坑让孩子受伤，就想把坑给填起来。　　 结果年糕儿看到了，急忙说：“爸爸，你以后要是还跑业务的话，咱家说不定还得招贼呢，你可不能把坑给填了，咱们得留着让坏人吃教训！”　　 年文景回头看着小闺女：“爸爸这不是担心你们贪玩的时候扎脚吗？“”　　 年糕儿：“我们又不傻，我们自己挖得坑，干啥跑到那地方玩呀？”　　 年文景：“……”　　 丁秀从灶房出来，探头看了看，“富贵还没回来呢？”　　 年初夏应了一声，“还没呢，应该快了。”　　 俩孩子探头朝小屋一看，顿时“哇”了一声，“妈妈，这是秦富贵睡觉的屋吗？他的屋被收拾的好干净啊！”　　 年糕儿：哇，是秦富贵的小屋！打个滚先！　　 原本满是农具和灰尘的小屋，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墙壁被贴了整整齐齐的报纸，连窗户上的玻璃都擦得明亮。　　 最里面还是麦囤被挪了位置，更靠墙了。　　 靠门的位置摆了一张小床，床的两头是砖头垒起来的床腿，床板是年文景拿锤子锯子用做瓦托的木板钉出来。　　 床上铺了张新席子，上面放着一个新的小枕头和盖肚皮的小毯子。　　 靠近床头的墙角被砌了个小桌子，搭在上面的桌板也是新做的，小桌子上还摆着一个双层的皮面文具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