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觉的时候，赵明明跟常娥说了晚上的事儿，常娥都惊讶，“你都没要，她主动跟凌寄给你辛苦费？还给了一百多？”　　 赵明明：“一个人就给了一百二，他们俩给了两百四。我拿在手里的时候，都有点心慌，总觉得我这个大人是不是欺负了小孩子啊？”　　 常娥：“这倒不用担心，年糕儿可喜欢赚钱了，对数字和钱特别敏感，她肯定是想好了的。再说了，她说的也没错，虽然你们出得钱一样多，但是辛苦买鱼送货的人是你，年糕儿的眼睛透亮，看得可清楚了。”　　 常娥就觉得年糕儿这孩子，可真是……随时随地让人刮目相看呢。　　 那么小的孩子，咋大人想不到的她都能想到呢？　　 被夸大方的年糕儿晚上大半宿没睡着，她在心疼她的钱，赵明明哥哥天天那么辛苦，就应该比她跟凌寄赚钱多，但是付钱的时候还是很心疼。　　 年糕儿一大早就坐了起来，顶着乱糟糟的鸡窝头打盹，好困啊！　　 本来昨晚上就没睡好，夜里做梦都梦到她的钱长翅膀从眼前飞走了，早上还要早起，当然起不来啦！　　 年初夏已经洗完脸了，她朝门外看看，推着年糕儿小声说：“年糕儿，咱们得去进货，你不能再睡啦，再睡挤不上车啦！”　　 之前在外地打工的人都回来了，如今断断续续回城里去了，都不知道车上是啥情况呢。　　 年糕儿闭着眼睛拿毛衣往身上套，毛衣前后都反了。　　 年初夏赶紧帮她穿衣服，“年糕儿醒一醒，别睡啦！”　　 好不容易把年糕儿的棉袄穿上，年糕儿自己爬下床，一边爬，嘴里还一边说：“我好困啊！”　　 年初夏：“困也不行，今天不去进货，明天开学没货卖，凌寄又不让你卖他带过来的好吃的。”　　 年糕儿可算行动敏捷了一点儿，她穿好鞋，跑出去洗脸，扎小辫，吃早饭，动作一气呵成。　　 年糕儿：“妈妈，今天我跟年初夏还有秦富贵去凌寄家玩，中午不回来吃饭。”　　 丁秀：“你常娥姐姐肚里有小娃娃，你咋还在凌寄家让常娥姐姐做饭给你们吃呢？”　　 年糕儿：“我们帮常娥姐姐做饭不就行了？”　　 仨小孩动作麻溜地吃完饭，快速地朝凌家村跑去。　　 赵明明送鱼货还没回来，凌寄带上年糕儿，留下秦富贵看家。　　 秦富贵：“咋不让我去呢？”　　 年糕儿：“因为刚过完年，车票涨价了，没听常娥姐姐说他俩回来的时候，大人车票都涨到三毛了，小孩涨到一毛五了？你要是都去了，这路费也就增加了，还赚啥钱呢？”　　 年初夏：“年糕儿说得对，咱们是要卖货的，这路费能省一点儿就省一点儿，等以后路费降下来了，你再跟着一起去。”　　 秦富贵不情不愿地点了下头，“那好吧，下回我也要去。”　　 年糕儿点头：“知道啦，下回带你一起去！”　　 年糕儿跟年初夏还有凌寄出发了。　　 车站人山人海，仨孩子熟门熟路地找到去镇上的大巴车，大巴车上挤满了人。　　 年糕儿站在车下面，对着售票员喊：“婶，仨个小孩还能挤上来吧？我们去镇上买文具呢。”　　 售票员：“这不年糕儿吗？你们去镇上买文具啊？你家大人呢？”　　 年糕儿：“到站有大人接我们呢。还能挤不？”　　 售票员看看门口都站着人，“人太多啦，挤不上了呀。”　　 年糕儿：“婶，我们明天开学，今天买不到文具，明天咋上课呢？能不能叫我们挤一挤，我们仨小孩，占不了多大地方呢。”　　 售票员一听，当即站到车上，对着车里面的人喊：“这里有仨孩子去镇上买文具，后面的人往后挤一挤，这边座位上的人挤一挤，给孩子腾点儿位，一共不到一小时的车程，大家坚持一下，配合一下……”　　 在售票员的动员下，还有人挤出了一个小位置，年糕儿对凌寄说：“你去坐吧，你最娇气了。”　　 凌寄：“我哪娇气了？我就不坐！”　　 年糕儿掉头对年初夏说：“年初夏你去坐，你最爱干净了，这么多人挤一块，可臭可臭了，你坐那里不会变臭。”　　 年初夏当然不肯自己坐，让年糕儿去坐，最后，年糕儿坐到了年初夏的腿上，姐妹俩坐到了位置上，凌寄被售票员安排在门边，开关门还得小心被夹的那种，差点儿被其他臭烘烘的大人挤成肉饼。　　 当然，年初夏虽然坐下来了，但是她的腿上坐着肉嘎嘎的实心小胖子，腿也可累了。　　 最舒服的就是年糕儿了，她夜里没睡好，早上还起得早，一会儿功夫就睡着了。　　 睡着的小胖墩，重量加倍。　　 年初夏额头的汗都出来了，最后还是旁边的大婶看不下去了，把年糕儿硬是挤到了她跟年初夏中间，才解脱了年初夏。　　 为此，大婶还惹来她旁边的大爷的不满，非说大婶挤到他了。　　 好在大婶战斗力强，把大爷骂到不敢抬头。　　 大巴车一个刹车，被人群挤在车跟前的凌寄一下贴到车玻璃上，发出一声惨叫：“……唔！”　　 原本一个小时的车程，愣是因为黑压压的乘客把车压得走不动，一个半小时才到站。　　 车门打开，凌寄第一个下车。　　 他摇摇晃晃走到一边，低头一边晕，一边吐，“呕——”　　 车上的乘客陆续下车，年糕儿也被叫醒，她跟年初夏下车后就看到凌寄吐成了狗。　　 年糕儿：“凌寄，你咋啦？”　　 凌寄：“呕——”　　 年糕儿当即捂住小鼻子后退一步：“你早上喝麦乳精吃油条啦？”　　 凌寄：“……”　　 年初夏跟年糕儿在旁边等了好一会儿，凌寄才惨白着脸抬头，“车上太臭了，人太多了，挤得我难受。”　　 年糕儿：“你看看你，说你娇气还不承认，还不肯坐座位，看看你，现在遭罪了吧？”　　 凌寄直起身，喘气：“可算活过来了！”　　 仨孩子一起去批发市场的时候，赵明明正发疯地骑着自行车朝镇上赶。　　 他咋可能让那几个孩子自己去镇上啊？　　 这不得急死他啊？　　 他送完鱼，跟丁秀婶打了招呼就回家了，结果富贵说他们刚走。　　 赵明明赶到车站，发现车已经走了。　　 赵明明就一路骑车在后面追了，等他亲眼看到小胖丫跟批发市场的人聊天聊得热火朝天，挨个喊人，说新年好的时候，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谢天谢地，这仨孩子都在！　　 这样的事再来几次，他八成就要成年糕儿口中的小痴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