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在鳌拜与两名副将面前的,是一条广阔无际的大河。 他们刚刚走过一条狭窄的甬道,突然来到一片相对宽阔的石台,周围都是湿漉漉的。 边缘处则被湍急的河水,给冲击得一片滑溜。 而前方大河,超过百米,从这头到那头,不停流淌。 河对岸的尽头,却是一片混沌,仿佛连接黄泉。 这等景象,让人错愕。 要知道,这儿可是在巫山与大巴山的交界,地底深处。 别说这儿,就算是地表之上,也不可能有这么大规模的河流水脉啊…… 所以,这儿到底该怎么走? 鳌拜心头生疑,想起了出发前茜茜公主的交代,于是走上前去,撅着屁股,开始观察水流走向。 这岸边,经过千百年来的河水冲击,湿润圆滑,稍不留意,就会一脚踏空,跌落下去。 即便胆大心细如鳌拜,也是小心翼翼,不敢有半分大意。 然而就在他打量之时,却听到身后传来副将的惊呼:“将军小心……” 呼! 几乎出于本能一般,鳌拜感觉到一阵没由来的心悸。 右手划拳,朝着身后陡然一轰! 砰! 原本湿润阴暗的河口,却突然传来一声炸响。 紧接着一片火光辉耀,将场间照得透亮。 或许是鳌拜这边,气息太盛,使得突袭者将目标,顺理成章地转向了出声示警的那人身上。 却在极为短暂的几个交错之后,那个跟随着鳌拜而来的一名副将,人如飞弹,直接被咂飞,腾空而起…… 唰! 他落到了湍急的河水之中。 那河水古怪,人一落入,立刻往下沉入。 甚至都来不及挣扎几分,就不见了踪影。 很显然,凶多吉少。 而这时,鳌拜也瞧见了对方的面容来,脸上宛如钢针一般的胡渣,止不住地抖动:“是你?” …… 黑暗穿行中的陈九暮,一击未果,没有半分犹豫。 他先是将剑锋落向旁边的障碍,剪其羽翼之后,再一次重振剑锋,朝着鳌拜再一次杀去。 没有了奇袭的突然性,那便以快打快,尽可能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于是,激烈的巷战,在这怪异的地形中,陡然爆发。 铛、铛、铛…… 兵器碰撞的火花,在河口闪烁。 激烈的声响,甚至掩住了湍急的河水之声。 作为东虏之主最为信任的大将,鳌拜拿出的,却是一把灰白色的骨质长刀。 那长刀说是骨质,也不尽然——一半的质地,都有金属包裹…… 但最本源的部分,却完全骨质。 乍一看,茹毛饮血,仿佛十分原始和低级。 但只有懂货之人,方才知晓…… 这根白骨,来自于上古魔蛟。 内中蕴含的恐怖威能,不是凡人所能理解的。 正因如此,这把魔蛟刀方才能够在陈九暮山河剑的威能之下,夷然不惧。 不仅如此,鳌拜征战多年,无数敌人的鲜血,也养出了他的百战意志,与吓人的煞气。 所以即便是面对陈九暮这样的强敌,也没有落入半点下风。 并且上一次的鲁地失利之后,他显然是又多了不少的赏赐和好处…… 这一次的重新交手,变得更为难缠和棘手。 陈九暮之前两波偷袭,都十分成功…… 简单利落,砍瓜切菜。 一直到了此刻,方才如同撞上了铁板一般,终究没有了先前的爽利。 不仅如此,当鳌拜站住了阵脚之后…… 身上的魔甲,也开始陡然发威。 只见七八根古怪的滑腻触手浮现…… 有的扎根岩石,钉住阵脚。 有的宛如鬼魅一般,总能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向陈九暮发动凌厉的偷袭。 还有的,勾着某些碎石,朝着陈九暮甩来。 如此变化多端的袭击,也让陈九暮疲于应付。 渐渐的,居然就落入了下风中去…… …… “找死!” 当鳌拜开始全面发力之时,信心也在陡然倍增。 又一次的错身而过,那家伙甲身气息,陡然爆发,一股让整个空间,都为之动荡的异动浮现…… 魔甲之威! 轰! 魔蛟刀再一次挥出,宛如漫天刀影,重重散落。 而这个时候,疲于应付的陈九暮,却是脚下一滑,身体失去了平衡。 手忙脚乱之间,人居然顺着河岸岩石滑落,洒出大片鲜血。 咕噜噜…… 下一秒,那家伙居然跌落到了死气沉沉的河水之中去。 与此同时,浑身魔甲,宛如八爪鱼一般的鳌拜,却在这鬼地方,如鱼得水。 他快速抵达边缘,一只滑腻触手陡然探出,往河水里猛然戳去。 呼…… 一声闷响之后,那触手虽然没有捞起死尸,但尖端处,竟然挂着一颗古怪的石头。 那石头之上,有着一种与这死敌无比契合的纹理。 内中似乎被虫咬过,一片蜂窝状。 不灭之印。 触手游动,落入鳌拜之手。 他陡然握紧。 哼…… 一声冷笑,从魔甲之下的头盔中浮出。 紧接着,魔甲覆面滑落,露出了鳌拜狰狞的面容来。 “将军!” 剩下的副将匆匆赶了过来,拱手行礼:“将军威武——那小子,据说升任了墨家九长老,而且前不久,还剑斩了病苦冥魔……结果现在,却死于将军之手!” 鳌拜冷笑着说:“这个蠢货,大概是以弱胜强惯了,仗着手中兵器锋利,就想要搞这种荆轲、聂正的刺客手段,从来都不把脑子,用在正面交锋上——殊不知,我这魔蛟刀,乃陛下亲赐,魔甲也是苍狼至尊新近重练,灌注了滔天魔气……” 这个皇太极最为信任的将军,傲然说道:“失去了兵甲之利,那家伙也不过是普通钻石水平而已!” 副将再一次恭贺:“将军威武!” 随后他看向了鳌拜手中的石头,说:“这是?” 鳌拜看着手中的不灭之印,不由得笑了:“好东西!” 就在他研究着手中之物时…… 一个黑影,在之前来时的甬道上打量了一眼,随后隐没于黑暗中去。 …… “什么?” 听到身下的夜魔,汇报了死水河边的战况,那团恢复了原样的异火,不由得一阵错愕。 好一会儿,它依旧难以置信,忍不住问:“你亲眼所见?” 夜魔回答:“是!” 异火凝神,似乎在感应着什么。 几秒钟后,它陡然化形,凝聚出一张人脸,颇为愤怒地说:“居然是真的?就连不灭之印,都落入敌手了?” 张怀京越想越生气,越想越不解:“怎么可能?他怎么会是个中看不中用的银枪蜡烛头?” 夜魔犹豫了下,便将鳌拜事后的说辞,与它讲来。 张怀京听了,脸色难堪,说:“习惯了剑走偏锋,却是难堪大任——哎,我终究看走了眼,妈的……” 它这边懊恼不已,而这个时候,右后方的上方,却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笑声罢了。 一个绝美白皙的黑衣美女,走到了看台边缘。 她缓声说道:“哦?大师兄,你的布置失效了?可惜、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