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花妖事件至今,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 两个多小时,对于许多人而言,不过是眨眼之间,算不得什么。 但对于一名超凡而言,却足够做好任何准备。 比如应对郑森这边的问话。 在陈九暮的讲述中,他们一路跟随着那名华族女子,穿街过巷,最终抵达了这附近。 随后,黑羽悠亚,与一个黑衣人起了冲突。 两人一言不合,瞬间暴怒。 黑羽悠亚直接发动了最为恐怖的手段,直接将周围化作一片荆棘之地…… 他与阿鹿两人,远远看着,都不由得一阵心惊。 不过这等战斗,转瞬即逝,很快就完结了。 紧接着,那个黑影,陡然往东而去。 陈九暮和阿鹿两人,还想要跟着过去,却不料竟然被那人盯上。 关键时刻,阿鹿将敌人引走,用性命争取了时间…… 而他则一路逃遁,折返回了晋江会馆,正好与杀人豹这边汇合。 …… 听闻了陈九暮的讲述,郑森不疑有它,直接问道:“你可有见到那人面目?” 陈九暮说:“远远瞧见一眼,但那人全身,都笼罩于一件黑色斗篷之中,根本没法看清……” “如此啊……” 郑森听完,叹了一口气,说:“你们也太鲁莽了一点——那人水平,绝对是超凡之上,你虽然身手还算不错,但跟超凡相比,终究还是过于薄弱……” 陈九暮低头,咬着嘴唇,有些难过地说:“都怪我,太想立功了,害了阿鹿……” 郑森对于手下,倒是个宽厚的性子。 当下也是吩咐林咏威,让他去账上支取一百两银子,交给陈九暮,当做阿鹿的抚恤金。 这钱先给陈九暮,让他想办法,把钱转给阿鹿在老家的家人。 陈九暮听了,也是拱手,表达了感谢。 如此言语完毕,郑森倒也并不赶人,而是转头过来,与身边的谋臣赵逢甲问道:“那名超凡,可是冥门的强者?” 赵逢甲是儒门十子黄宗羲最得意的弟子,天生智计,此刻也是沉吟一番,说:“冥门强者,是由龙岩妖王帮忙联络的,而龙岩妖王,又直属于海帅,恐怕只有他出面,方才能够确定此事……” 所谓“海帅”,正是郑森的父亲,福建郑家的掌门人。 郑芝龙。 听闻此言,郑森不由得一阵长叹,说:“华族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就跟冥门的人,斗起来了?” 旁边的护卫长冯绍虎对华族颇有意见,听完说道:“这帮混血杂交的家伙,高举一个上古方士徐福的大旗,弄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经义,中西合璧,最终折腾出今日之族群,极度自私,到处招摇,终究还是有很多人看不惯的……” 郑森问:“你的意思,可是华族与冥门商议之时,起了冲突?” 冯绍虎撇了一下嘴,说:“大概如此吧?” 这时旁边的林咏威说道:“这几日杀人豹一直领人盯着那帮人,他们却是到处联络,张杨得很……” 杀人豹这边也点头,说:“对……” 他大概汇报了一下,包括华族代表徐次郎,以及今朝身死的黑羽悠亚,和那位冢原千变的动向。 这三人,看似以徐次郎为主,但实则三人身份基本平等。 其中徐次郎主要负责塞钱,以及各种许诺…… 黑羽悠亚则如同交际花一般,四处出击,负责“睡服”目标——这女人也是个奇葩,甭管你是身处高位,还是贩夫走卒…… 有时兴致来了,甚至连门房大爷,都得给你来一发…… 一时之间,不少人等,对于“华族”,也是诸多好评。 至于那冢原千变,却是个武痴,有事没事,总爱找人比武…… 听完杀人豹的讲述,郑森不由得一阵沉默。 不只是他,场中的许多人,都能够瞧得出来——华族之人,所图甚大啊…… …… 郑森一群人,在明堂没待多一会儿,又有人匆匆赶来汇报。 说港口那边,出事儿了。 来不及停歇,郑森又带着众人,赶往港口方向。 还未到达港口,便瞧见海湾处燃烧熊熊大火,却有一艘大船被点燃。 船舱和甲板,都在燃烧,并且将整个船体,都给烧起…… 等郑森带队赶到,却瞧见船上不断有人,往下跳来,然后被码头栈桥上身穿黑色丝衣的武士提弓射杀。 也有港口这边的执勤,准备过去救火,却被那些人给拦住。 负责泉州港口的,是船舶司的一个官员。 只不过真正的主事者,却是之前露过脸的施天福。 城北的事儿,还未消停,这边又出了事,施天福也是带着人,匆匆赶到,却被阻隔在外。 为何? 因为动手之人,却正是那位华族的剑客冢原千变,以及他所率领的摩小队。 烧船的,以及拦着人救火的,都是这帮人。 尽管从人数上来看,港口这儿的人数众多,得有小三百号人…… 但在华族的精锐势力面前,却多少有点儿不够看。 事实上,码头这儿,已经有两颗头颅滚落在地,而头颅的主人,正是港口这边的人员。 郑森赶到,正好瞧见两边对峙,剑拔弩张。 施天福气呼呼地与那冢原千变,大眼瞪小眼呢…… 而那边的海船上,也终于坚持不住了,几个妇人,抱着小孩,哭喊着说道:“各位大人行行好,我们可以不活,小孩子是无辜的啊……” 那些小孩,有的只有三两岁,有的五六岁…… 也有的在襁褓之中。 此刻身处火海,根本站立不住,于是在哭喊声中,直接跳船下海…… 眼看着跳下船来,却听到几声劲响…… 嗖、嗖、嗖…… 站在栈桥上的黑衣武士,却有几个擅射之人。 他们直接拈弓搭箭,瞄准了跳船之人。 那些女人,直接中箭,栽落到了被火光照亮的海水之中,而几个小孩,却被利箭刺穿,直接钉在了燃烧的船壁上。 似乎刻意显露手段,有好几个没有被直接射死。 他们的身子钉在船上一侧,一边忍受剧痛,一边承受火烤,吓得哇哇大哭,悲惨不忍直视…… 而栈桥上的摩小组成员瞧见,却是哈哈大笑起来。 瞧见这一幕,郑森终于忍不住了。 他咬着牙,陡然暴喝:“该死……”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