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都洛阳，西依秦岭、东临嵩岳、北靠太行。　　 地跨黄河、淮河、长江三大流域，伊、洛、瀍、涧、黄五条河流纵横其间，正所谓“河山拱戴，形胜甲于天下”，实乃兵家必争之地。　　 陈九暮带着小幺傻，风尘仆仆，赶至洛阳城外记录的一个联络点。　　 此间为一处茶摊，当陈九暮出示了证明身份的令牌之后，茶博士上来拜见，并且给陈九暮和小幺傻提供了一整套的服装和身份证明，让他得以入城。　　 陈九暮并没有拍拍屁股就走，而是与茶博士冯峰大概聊了一会儿。　　 那人不过是墨家外围，所知不多，跟陈九暮聊的，也都是最近中原发生之事，以及关于洛阳一带的境况。　　 聊到洛阳当地，茶博士冯峰忍不住提及了洛阳名儒周怀安。　　 此人祖上，曾是北宋大儒周敦颐。　　 周敦颐，世称濂溪先生，北宋五子之一，是宋朝儒家理学思想的开山鼻祖。　　 他出于舂陵，乃得圣贤不传之学，作《太极图说》、《通书》，推明阴阳五行之理，明于天而性于人者，了若指掌。　　 着名的《爱莲说》，便是出于周敦颐之手。　　 周怀安自有祖传洛学，又融会贯通，年少时就名声大震，晋身为“儒门十子”之中，却并不去做官，而是于洛阳城中，开了一家洛学书院，自为山长，传播洛学，与阴阳五行之法……　　 茶博士冯峰之所以谈及此人，却是因为这位周怀安，虽然于世间名声不显，却极有可能是一名儒门大圣。　　 儒门大圣？　　 陈九暮与冯峰交流，方才知晓，所谓的“儒门大圣”，却是凭借着精修儒学，成就超凡之位者。　　 这等人物，表面上看着平平无奇，背地里的人脉关系，却能通天。　　 便算是钦天监的监正张天师过来，对他也需恭敬，客客气气地道一声“周师”。　　 陈九暮闻之，颇有些心生向往。　　 只不过当他提出拜访之时，却得知那位周先生，早已闭关不出数月。　　 据说他要到九月，方才出关。　　 一是九十大寿。　　 二是洛阳花会。　　 ……　　 与冯峰的交谈过后，陈九暮又带着小幺傻入了城中，并且与黑翼堂北方负责人方孝正见了面。　　 作为黑翼堂的北方总负责，这位方孝正的级别颇高，却是黑翼堂的副堂主。　　 不过即便是副堂主，在陈九暮这位分管黑翼堂的九长老面前，也没有太多的骄傲，老老实实地过来拜见。　　 只不过，双方一见面，来不及太多寒暄，方孝正的一句话，直接就让陈九暮懵了。　　 他说：“九长老，云顶惊变，空岛坠毁了！”　　 “什么？”　　 ……　　 作为黑翼堂的分管长老，即便是临时的……　　 但陈九暮也有方孝正的资料，知晓这一位，是最早就跟着钜子一起发迹的老人。　　 这样的人，是不可能跟着南宫云一起胡闹的。　　 所以十分可信。　　 然而当这个满脸油光、一脸市侩，看着就仿佛城中小生意人一般的肥胖中年，上来就直接说出这等惊人骇事，陈九暮多少也是有些猝不及防。　　 当下他也是十分严肃地询问，到底怎么回事。　　 方孝正满脸忧愁地与陈九暮说起，就在三天之前，多名潜伏于云顶城的妖人集结于墨子广场，并且对支撑空岛的擎天之柱，进行了爆破。　　 当时正好是云顶墨家的例行长老会议，守卫力量都集中在了议事厅这边。　　 擎天之柱倒塌之后，空岛跌落于工业区，摧毁了三座工厂，并且砸死、砸伤多人。　　 不仅如此，擎天之柱断裂，导致下方的灵脉之气狂涌。　　 整个云顶城，都陷入了一片的动荡之中。　　 并且……　　 讲到这里的时候，方孝正沉默了一会儿，方才说道：“大长老和八长老，皆受重伤——目前云顶城诸般事务，暂由二长老领衔……”　　 “什么？”　　 陈九暮皱着眉头，问道：“重伤？伤势有多严重？”　　 方孝正摇头，说：“以我的权限，暂时还未知晓。”　　 听到他的回答，陈九暮一时有些凝滞。　　 很显然，方孝正刚才所说，还只是最好的结果。　　 很有可能，情况比他描述的，还要更加恶劣。　　 想到这里，陈九暮问：“两位长老，是被空岛砸落的时候受的伤？”　　 按道理说，大长老厉泽华，应该算是目前云顶墨家明面上唯一的超凡大佬，而八长老保底一个半步超凡……　　 这样的强者，就算是正面遭受那空岛砸落，也未必会受这么重的伤。　　 “不！”　　 方孝正摇头说道：“他们是在处理受灾后续事宜之时，被人刺杀的结果。”　　 陈九暮眉头一挑，问：“何人刺杀？”　　 方孝正痛苦地说：“目前尚未知晓——有人说是前七长老南宫云勾结外敌所知，也有别的说法……总之总部给的命令，是让各个墨家联络点全面收缩，并且做好撤回云顶总部的事宜……”　　 ……　　 方孝正带给陈九暮的噩耗，让他心头不由得猛然一震。　　 他心底里，下意识的反应，是觉得不可能。　　 云顶城，是怎样的地方？　　 那可是墨家的圣地。　　 而空岛，则是无数墨者最为之自豪的精神图腾。　　 这样的地方，被几个潜入云顶城的妖人，就直接摧毁折断，并且让空岛坠落下来？　　 哄鬼呢？　　 但从方孝正的讲述中，陈九暮又瞧不出半点儿编造的痕迹。　　 许多事情，和后续处置，似乎都证明了事情的发生。　　 至于在空岛之上闭关的钜子……　　 云顶城的说法，是并无大碍。　　 毕竟，那可是钜子。　　 别说空岛崩塌，就算是云顶城毁了，钜子都未必会有事。　　 聊过这些，而后陈九暮又得知了另外一件事情。　　 也是他一直在打听的事儿。　　 铁冠道人，确实并未有出现，但却出现了一个叫做“龙八行”的隔代弟子。　　 此人年纪不大，却已然晋阶超凡，并且带着曾经的钦天监监正遗嘱，已然在统合铁冠道人所属宗门的龙门派诸脉，集结一处，并且已经获得了崇祯帝的认可。　　 半个月之前，他已经被任命为钦天监灵台郎。　　 这个灵台郎，相当于钦天监的副监正，并且还有实权，管辖“天文、历数、占侯、推步”四部的“历数”一部。　　 如此新闻，当真骇人。　　 因为据说那位龙八行的年纪，不到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