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听到书童传回来的消息,还在喝茶的柳如是花容失色,难以置信地说道:“怎么可能?孙南被墨家的人抓走了?” 堂下小子,一脸鲜血,灰头土脸,那叫一个“狼狈”。 此刻拜在柳大家的罗裙之下,哭得那叫一个凄惨:“是啊,那帮土鳖草鞋,下手是真狠啊,上来就是个‘杀无赦’,卫队的兄弟,但凡有反抗的,直接就弄死了,少爷想要反抗,三招被擒——要不是那帮家伙着急拿人,恐怕我也没了……” 他在这儿哭诉着,柳如是却颇为怀疑:“你家少爷,三招被擒?怎么可能——对方有超凡?” “不!” 书童回答:“都是一帮穿着诡异甲胄的家伙,至于超凡——好像没有。” 这家伙跟在钱孙南身边,实力一般,但眼力劲儿却还是有的。 对于实力的基本判定,还算准确。 听到这话,柳如是杏眼一竖,说:“怎么可能?” 要知道,作为东林党魁首钱谦益的儿子,而且还是最有天赋的那个,自然是获得了最多的资源…… 而最近这段时间,天象异常,怪事频出,正乃“大争之世”。 这样的时代,对于黎民百姓而言,绝对是一场灾厄。 常言说得好——宁为太平犬,莫作乱世民…… 为何? 因为在乱世,人命如草芥,根本不值钱,说不定哪天就死了,甚至成了旁人“果腹”之物…… 但又有一句话,叫做“国家不幸诗家幸,赋到沧桑句便工”,讲的是国家的不幸,却成了诗人的幸事——在饱经沧桑后,诗句也变得工整,富有深蕴的情感…… 乱世出名篇。 用于修行者身上,也同样如此。 得益于乱世降临,钱孙南也获得了一枚极品血月陨石,实力迅速提升不说,而且还基本确定此物存在着“超凡本源”! 也就是说,假以时日,只要时机到了…… 钱孙南也将成为儒门之中的超凡,引领着下一个时代浪潮! 现在的他,已经是半步超凡,而且还是最顶尖的那种。 结果呢? 三招! …… 你特么的逗我呢? 柳如是看着那书童无比认真的表情,只感觉到一阵头皮发麻。 详细地又问过一遍,她的脸色数次变幻,终于开了口:“常宽呢?” 常宽是钱家的家奴,同时也是钱谦益最心腹之人。 表面上,他是钱孙南的护卫长,同时也兼职保护柳如是…… 但实际上,那家伙却是东林党的黑手套,专门用来干脏事的,也直接对钱谦益负责。 书童听了,摇头说道:“常头儿前两天还在呢,这两天不知道去了哪儿……” 柳如是听了,气呼呼地一跺脚,说:“叫他们不要乱来,不要乱来,偏偏不听……现在惹祸事了吧?” 钱孙南这小子,她是极不喜欢的。 私下相处之时,那小子总用如狼一般犀利的目光,打量着自己,让柳如是很是不满。 她虽然落入风尘,但既已入钱家,自然一心服侍老爷。 旁人若敢觊觎,她定然让对方吃尽苦头。 但若是钱孙南,却着实无奈。 甚至都不能跟老爷说,免得惹得老爷来一句“勾引晚辈”的指责…… 但现如今,人出事了,她还得救。 柳如是在脑海里,飞速地思考计算着,最终开口说道:“去找耐庵先生……” 现如今,找谁都没用了。 或许只有耐庵先生,在墨家那里,才会有面子…… 吧? …… 啪…… 三鞭下去,在钱孙南健硕有力的身体上,留下了扎扎实实的血印。 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是也。 当初孔夫子周游列国,一身肌肉,可不是凭借着“礼”,让一帮宵小畏服的。 作为儒门的新锐后辈,甚至被视之为未来东林党党魁的钱孙南,一身肌肉,那叫一个结实。 当然,作为一名半步超凡,他的身体强度,也的确不是常人,所能比得了的。 想要在这样一具身体上面,留下印痕,可以说很是艰难。 普通的刀子,甚至都只能造成一道白印。 但此刻的他,身上却是血迹斑斑,细密的血印,不下于上百条。 与此同时,钱孙南嘴里咬着的铁棍,已经都要变形了…… 呼、呼、呼…… 伺候钱孙南的,是弑神小队的队副褚远,和老资格的冯劲东。 前者是来自于云顶防卫军系统,曾经在转正学习班中,当过陈九暮的枪棒教头。 后者来自于施秉天坑,乃血雾小队的老队长——血雾小队,是施秉天坑实力最强、名声最响,也最“臭名昭着”的派遣小队,作为队长,可见冯老炮这狗东西的手段,得有多毒…… 这样两位,轮流伺候钱孙南,试图给他来一场“大记忆恢复术”。 然而钱孙南就是钱孙南,这小子的嘴,那叫一个严实。 “咬死不放松”的结果,就是继续用刑…… 眼看着一根铁棍儿,给直接咬烂,旁边的司徒武瞧见他似乎要说些什么,抬了一下手。 冯劲东抖了一下身上的油汗,停下了鞭子。 而褚远则体贴地帮钱孙南,把不成模样的铁棍给拿开。 燕九平静地问:“想说了?” 钱孙南吐出口中的鲜血,有些迷茫地问:“你们公然掳我,就不怕东林党追责起来,灭了你云顶墨家?” …… 呵呵? 本以为对方要交代呢,结果居然来这一套。 威逼墨家? 燕九眉头一皱,说:“血月之主想要灭了云顶墨家,于是旷古绝今,降下一位曾经飞升的半神,统合多方力量,包括北元汗庭、吐蕃诸部、康区、魔云、妖族、东瀛华族等诸多力量,集结五万精锐,超凡十二名,围攻墨家……” 讲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平静地说道:“你知道结果吗?” 听到此言,钱孙南眉头一皱,但还是不甘地说道:“我本以为,这等消息,不过是夸大其词的虚言……” 燕九问:“现在还觉得吗?” 钱孙南摇头:“我信了——但是你们为什么不能以大局为重?杀了我,东林党一定会与墨家为敌,整个东南诸省,都将与你们对抗……而现如今,血月之主都已降下诸邪,你们为何要内耗呢?” 燕九听到这话,很是平静地问:“这话应该我问你——为什么要杀老方?” 钱孙南摇头,说:“我都说了,与我无关,我根本不知道……” 话音未落,燕九指间浮现出了一把银色的手术刀。 这种刀,通常是墨者用来剖除“鬼伥虫”用的…… 但这玩意,却在下一秒,出现在了钱孙南的胯间。 就那么“唰”地一下…… 钱孙南只感觉下身一凉,下一秒,却见一物陡然飞起,然后落下。 那一刻,他的脑袋,一片空白。 下一秒,无尽的委屈涌现心头,他歇斯底里地哭喊:“天杀的,你在干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