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曼……”　　 李雨润终归当过名校教授，在意脸面，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想解释几句。　　 躺在地上捂着心口的何莉，狠狠瞪一眼李雨润。　　 李雨润乖乖闭嘴。　　 赵思曼赵秀萍摔门而去。　　 何莉坐了起来，蹑手蹑脚走到门口，通过猫眼观察外面，确定赵思曼赵秀萍走了，冷笑两声。　　 “咱们确实欠人家的钱，见死不救……太……”　　 “太什么太，我舍出这张老脸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好，为了咱女儿女婿外孙好！”　　 何莉瞪眼，令丈夫哑口无言。　　 李雨润索性继续去伺弄阳台上的花草。　　 何莉拉着脸，坐在沙发上。　　 “万一，你妹妹或者思曼急眼了，去法院起诉咱们，怎么办？”李雨润面露忧色。　　 “没打欠条，他们怎么起诉？”　　 “银行有汇款和转账记录。”　　 “那能说明啥，我说那是他们还咱们钱，法官能怎么的，也可以说那些钱是他们赠予的。”　　 何莉铁了心不还钱的样子让李雨润想到一句话。　　 人不要脸则无敌。　　 老婆变成这样，他不知该庆幸，还是该悲哀。　　 楼下。　　 赵思曼站在单元门前，使劲儿瞪眼，不让泪水淌落。　　 “思曼……”　　 赵秀萍不知该怎么安慰侄女。　　 “我还有闺蜜，小姑，走！”赵思曼故作坚强。　　 老爸出事。　　 她就是老妈的依靠，不能软弱。　　 两人走出小区，开车离开。　　 西子湖南岸。　　 一家临湖的咖啡厅，下午两点多，陆续有游人和常客走进来。　　 少数人看过咖啡厅菜单后默默离开，毕竟景区里的咖啡厅，卖的东西肯定贵。　　 不过，咖啡厅一楼大多数位置有人。　　 “思曼姐，回来了。”　　 一名服务员见赵思曼赵秀萍走进来，笑着打招呼。　　 赵思曼挤出一抹微笑，带着小姑上二楼，坐进专属于她的临湖办公室，吩咐服务员上一份下午茶套餐。　　 “你这店装修没少投入吧？”　　 赵秀萍随口问赵思曼。　　 “最初开的时候，装修花两百多万，去年重新装修一下，又花了两百万，装修费加租金，这些年不赚钱。”　　 赵思曼开店初衷，就不是赚钱。　　 消磨时光，整日面对在这片山水，或许心情好一些，这是她当初的想法。　　 她摆弄手机，鼓起勇气，给几个闺蜜发信息。　　 嘀嗒！　　 嘀嗒！　　 嘀嗒！　　 几个闺蜜回复信息很快，知道她急用钱，要凑三百万，不说废话直接转账。　　 有的转账十万。　　 有的转账五十万。　　 和她关系最好的林娇娇，一次性转给她三百万。　　 她看着手机显示的一条条转账信息，潸然泪下，颤抖的双手不知打出怎样语句感谢她们。　　 赵秀萍见侄女落泪，诧异欠身，瞅侄女的手机，一条条转账信息也感动她。　　 她拿起纸巾为侄女擦脸上泪水，道：“有这么多好姐妹帮你，你该高兴。”　　 赵思曼抽泣。　　 服务员把下午茶套餐摆在桌上。　　 赵秀萍往咖啡里加一块糖，用小勺轻轻搅动咖啡，等赵思曼控制好情绪，道：“你不答应那个邱哲，是因为还爱着那个他？”　　 赵思曼没吱声，喝咖啡。　　 沉默，等于默认。　　 赵秀萍无奈摇头，道：“思曼，别怪小姑多嘴，你等了这么多年，恐怕等不到他了。”　　 赵思曼心酸难耐，咬了咬嘴唇，放下咖啡杯，仰脸瞪大眼，不让自己再流泪。　　 这些年她为他流的泪够多了。　　 “思曼，你心里应该明白，邱哲的提议，是赵家翻身仅有的希望，你要好好考虑。”　　 赵秀萍握着赵思曼的手，近乎哀求。　　 赵思曼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水，道：“小姑，我懂。”　　 你说你爱了不该爱的人。　　 心中满是伤痕。　　 你说你犯了不该犯的错。　　 心中满是悔恨。　　 早知道伤心总是难免的。　　 你又何苦一往情深。　　 有些事情你现在不必问。　　 有些人你永远不必等。　　 咖啡厅内歌声回荡。　　 梦醒时分。　　 赵思曼觉得这首老歌就是唱给她，再也控制不住，捂脸痛哭。　　 赵秀萍起身绕过桌子，来到赵思曼身边，搂着赵思曼，安慰道：“小姑相信，你以后一定很幸福。”　　 “小姑你体会过那种，爱一个人却不能嫁给他的感觉吗？”赵思曼哽咽问。　　 赵秀萍表情凝滞，年轻时也爱过，明白没能嫁给爱情多么难受，只是漫长岁月早已磨去她心中的不甘。　　 现在的她只在乎一双儿女。　　 近些年，她偶尔回忆年轻时那段时光，觉得美好，但也谈不上多么遗憾。　　 也许，这就叫认命。　　 “小姑理解你。”　　 赵秀萍继续安慰赵思曼，这种时说教、讲道理、恨铁不成钢，只会起反作用。　　 滴答答！　　 赵思曼手机响了。　　 “是你妈。”　　 赵秀萍提醒赵思曼。　　 赵思曼赶忙抹了抹脸上泪水，极力平复心绪，才接听电话。　　 何芸道：“思曼，如果你那边不好凑钱，就把妈剩下那些首饰卖了吧。”　　 赵思曼又落泪，生活把爱美的母亲逼到卖首饰这份儿上，令她心疼不已。　　 “妈，我跟闺蜜们借了四百多万，钱的事儿不用操心，我现在和小姑回家。”　　 “好，好，太好了。”　　 何芸先激动，继而自责“思曼，妈妈和你爸给你丢人了。”　　 “妈，这种时候，啥丢人不丢人的，解决问题比什么都重要。”赵思曼感动又难受。　　 这种时候，母亲还自责，还在意她这个女儿的颜面。　　 父母的爱，太伟大。　　 她必须不惜一切回报，包括牺牲爱情。　　 陈浩。　　 这么多年了，没法再等你了。　　 如果有一天你来杭城找我，看到我成了别人的妻子，不要怪我。　　 “妈，挂了，一会儿见。”　　 赵思曼怕说多了被母亲察觉她不对劲儿，以至于母亲更自责更觉得对不起她。　　 “小姑，晚上我会联系邱哲。”　　 赵思曼突然说出这话。　　 赵秀萍愣了一下，道：“想通了？”　　 赵思曼重重点头。　　 人生前三十年，父母给了她优渥的条件，让她能任性且安逸的享受生活。　　 如今，该是她回报父母的时候。　　 爱情，再如何伟大，抵不过父母的养育之恩，何况她的爱情已虚无缥缈。　　 “思曼，你是这个！”　　 赵秀萍朝赵思曼竖起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