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义鼓掌。　　 一中的人、教育局的人也鼓掌，倒不是在拍马屁。　　 陈浩之前，丰川从未出过高考状元。　　 高考状元一直被省城西京垄断。　　 如今，丰川出了高考状元，他们与有荣焉。　　 陈俊生仍不敢收下五千块钱奖励，陈浩只好替父亲拿着。　　 “如果咱们丰川，多出几个像小陈这样的奇才，必定腾飞，百万市民也能早一些过上好日子。”　　 冯义这句话搞懵很多人。　　 高考状元是稀罕，但与丰川经济腾飞市民早些过上好日子，没多大关系啊。　　 没谁把质疑显露在脸上。　　 陈俊生刘丽萍同样觉得冯市把儿子捧得太高。　　 冯义笑道：“小陈，有时间咱俩再聊，中午还有事，得走了。”　　 “冯市，您忙。”　　 陈浩笑着与冯义握手。　　 冯市走了，教育局的人一中的人陆续离开。　　 巷子里的人散去。　　 陈家小院恢复安宁。　　 “青华，好啊！”　　 陈俊生拍儿子肩头，心中却不完全是喜悦与激动，还夹杂些许遗憾，盼着儿子替他圆梦，成为一名军官，儿子却走上另一条路。　　 刘丽萍笑道：“青华当然好！”　　 “丽萍，你去买些菜、肉，做几个菜，浩浩成了全省考高状元，咱得庆祝。”陈俊生吩咐妻子。　　 刘丽萍点头说好，快步走出小院，路过田翠兰家时，听到骂声传出“气死我了，陈浩能考622分，你怎么才考220，你是头猪吗？！”　　 220分？　　 刘丽萍诧异，没想到田翠兰儿子何兵高考分数这么低，有心进去安慰田翠兰，想想还是算了。　　 她进去安慰，多半被田翠兰误以为炫耀，适得其反。　　 “我估的是四百二啊，顶多高估十几分，差这么多，可能判卷老师弄错了。”何兵仍坚称考四百分以上。　　 “别人都没弄错，就你的分弄错了？！”　　 田翠兰怒吼，气得哆嗦。　　 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所有父母的执念。　　 可惜，能成龙成凤的子女，终归是极少数，何兵这样的人，才是大多数人的人生写照，平凡，也可以说平庸。　　 陈家小院。　　 陈俊生陈浩坐在方桌边。　　 夏天，北方人都愿意坐在院里阴凉地，屋里闷热不舒服。　　 “你已满十八周岁，是个成年人了，今天算是大喜的日子，跟爸喝几杯。”陈俊生说着话为儿子倒满一杯五十二度丰川二锅头。　　 陈浩嗅了嗅杯中酒，酒不算刺鼻，有淡淡香气。　　 “咱丰川这二锅头是纯粮食酿的，不是酒精勾兑的，香着呢。”陈俊生边说边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酒，抿了抿嘴唇，颇有滋味。　　 以前，五块钱一瓶的丰川二锅头，陈俊生只在逢年过节的时候喝。　　 “我也尝尝……”　　 陈浩拿起酒杯，喝一口后点头说不错，当下丰川白酒厂的二锅头和散酒，的确是纯粮食酒。　　 十几二十年后，一百块钱以下一瓶的白酒，很难喝到纯粮食酿造的，全是勾兑酒。　　 陈俊生见儿子很受用，皱眉道：“这不是你第一次喝酒？”　　 “啊？”　　 陈浩愣了一下，旋即摇头。　　 陈俊生觉着儿子以前不可能喝酒，没再多问多想，道：“在咱们国家，几千年前的老祖宗就总结了，民不与官斗，商不与官斗，爸确实希望你考军校，一毕业就是军官，有保障，还威风。”　　 陈浩苦笑，父亲的执念他何尝不知。　　 “但是，爸今天感受到，青华更好，你如果考的只是军校，别说冯市，教育局那些头头，甚至是一中王校长，都不会登咱们家的门。”　　 陈俊生心中是有执念，盼着儿子替他圆梦，可他不是顽固不化的人。　　 他再喝一口酒，又道：“你选择青华，有你的想法，说的文雅点，是有你的梦想，既然有梦想，就努力去追寻，爸和你妈，支持你。”　　 “谢谢爸。”　　 陈浩笑了，眼中泪光闪闪。　　 “谢我干嘛，我这当爹的，该谢你，你让我和你妈过上好日子，给我们脸上增光，以后，我走哪都能挺直腰板，我儿子是青华高材生，谁能瞧不起我，哪怕你刘国正叔叔，从今往后也得敬你爸几分。”　　 陈俊生提到的刘国正，正是在部队里混的最好那位，两毛四，大校。　　 陈浩嬉皮笑脸道：“以后，不止我刘国正叔叔得敬着你和我妈，更大的官，也得敬着你们。”　　 “哈哈……”　　 陈俊生笑出声。　　 刘丽萍买回蔬菜猪肉和几样小凉菜，见父子俩喝上酒了，蹙眉问儿子“浩浩，你怎么喝白酒？”　　 陈俊生道：“浩浩他不是小孩子了，是成年人，今天又是他大喜的日子，陪我喝点白酒，没啥，九月份他去京城上学，你想管也管不到他。”　　 刘丽萍无语，也不想使丈夫儿子扫兴，进屋做饭。　　 小凉菜、热菜先后上桌。　　 陈浩重生之前，一家三口年夜饭都没这么丰盛。　　 一家三口坐在桌边，边吃边聊，其乐融融。　　 “我买菜路过田翠兰家，田翠兰正骂兵兵呢，说兵兵只考二百二十分。”刘丽萍说完叹气。　　 她没幸灾乐祸。　　 住在这条巷子里的人，几乎全是普通人，日子过的不容易，指着儿女有出息，能改变命运。　　 几经磨难的她，很清楚希望破灭后的痛苦。　　 陈俊生道：“不知道自己孩子几斤几两，她这当妈的就失职！”　　 “小点声。”　　 刘丽萍用胳膊肘碰一下丈夫。　　 陈浩知道，接下来田翠兰会带着敌敌畏，去教育局闹，非说判卷老师给她儿子弄错分数，教育局不给个说法，就喝敌敌畏死在教育局。　　 最后，教育局向上面申请调阅何兵试卷，据说当时田翠兰看完她儿子每一科试卷，恨不能找地缝儿钻进去。　　 酒过三巡。　　 陈俊生对儿子道：“现在我和你妈，以你为荣，但我和你妈能干能吃苦，日子绝对会越来越好，五年十年后，你会以我们为荣。”　　 陈浩笑了一下，低头吃菜。　　 陈俊生见儿子不以为然，压低声音道：“你小子别不信，知道便利店多赚钱吗？爸给你交个底，一个月四千多，一年将近五万，等你结婚的时候，爸给你攒三十万！”　　 “这么多？！”　　 陈浩故作惊讶。　　 有了几分醉意的陈俊生颇为得意点头。　　 陈浩忍不住想，老爸要是知道他现在资产超过十个亿，前几天还在香江同李首富针锋相对，会是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