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大卡
第35章大卡 卡尔上一次和施魏因施泰格见面还是十几个月前的欧洲杯。 尽管对方因伤病和状态没能够踢多少比赛,可他在队内还是对气氛很重要,对卡尔的心情也很重要。 在那之后,对方就回英国了,一直在曼联闹得鸡飞狗跳的,甚至一度被下放到了二队去。 这是何等屈辱,赫内斯直接在办公室里大发雷霆,扬言要把施魏因施泰格接回来——可当然是不能接回来的,于是也只能是愤懑地在报纸上闹一闹,抨击曼联不像样。 这对施魏因施泰格的处境自然毫无帮助,反而让他的主帅穆里尼奥更不高兴,对媒体直言拜仁的球员三十几岁了都还像没断奶的孩子,实在是被惯坏了。 而后今夏他就转会去美国大联盟,去芝加哥火焰了。临行前本该见面的,卡尔却赌气着不愿意见,拉姆和施魏因施泰格在国家队里都退役了,后者又远走国外,他心情差得要命,精神状态也差得要命,说什么都不愿意见,可施魏因施泰格真的走了,他又没送行,愧疚和悲伤又压垮了他,让他开车跑到机场附近,趴在方向盘上失声痛哭。 换别人来也要为卡尔的行为伤心,可是施魏因施泰格不是别人。 卡尔在家里做饭,他已经很久没做饭了,可现在去买也来不及,而且对方显然是借着一日假期偷偷来个光速来回的,他不敢出门吃饭,怕媒体拍到。 家里还是安全得多。 太久不动手就是手生,而且他打开冰箱手足无措地发现连一点面粉都找不到——卡尔现在碳水吃得实在是少,基本在俱乐部里那一餐才会吃点意面。 他以前常做的、施魏因施泰格喜欢的菜都做不了。牛腩肉太肥,早不吃了,浓汤做不了。没面粉,蛋糕做不了。没米,没海鲜,烩饭做不了。 甚至连啤酒都没有。 “我不要和别人对着啃生菜叶子!”卡尔恼火地拍了一巴掌冰箱门,看了下时间,立刻决定紧急出门买东西。 对方估计要半个小时才能到他家里,那他速度快点,好歹能边做饭边说话,不至于真吃沙拉碗。 一般来说回到家后卡尔就像被丢进沼泽地一动都动不了了,直到睡完觉才能勉强像生锈玩偶一样活动起结果完全不符心意,可是行动力确实是上升了很多,现在光速换了衣服开上车,一脚油门就出去了,差点连口罩都忘了戴——幸好他车里放着很多备用的帽子口罩,这才不至于把紧急购物之旅变成紧急粉丝见面会。 他时间算得正正好,甚至还富余了一些,门铃声响起时,他已经回到家里,汤都煲上了。 明明心里本能地充满了期待和快乐,可真的听到铃声响起,他的心脏却又紧张了起来——他不知道开门后施魏因施泰格会是什么样。 而且夏天自己抛下对方,连送行都不愿意的可恶行为又在提醒着他他有多坏。 万一对方只是无奈地包容了他,但实际上很受伤 害、心存芥蒂、非常失望呢?——这更符合人性些。 万一他坐下后就会张开嘴,说出赫内斯想要他说的话呢? 但不管怎么说,卡尔也不可能不开门的,他只是在心里塞满了灾难化的思维,设想的都是最糟糕的事,仿佛可以从这种“预防针()?()” 中得到一点安全感似的,毕竟不去期待就不会失望,有所准备就不会太受伤,他一向是这样做的。 但这一招显然对精神健康无益,卡尔永远像高度应激,随时等待大灾祸发生——每个电话、每条短信、每次见面都可能带来麻烦或痛苦,用这种态度去生活,他自然很难快乐。 卡尔按开前门,从摄像头里看到施魏因施泰格带了个小包、压低帽檐匆匆跳下车往里走,赶紧又跑到房门口去等他。 对方的动作快得很,卡尔打开门时,他伪装全摘掉了。于是猝不及防的,两鬓微微泛白的施魏因施泰格穿着休闲装站在门外,只带了一个小包,风尘仆仆,面露疲倦,但一抬头看到卡尔,在思路运转清楚前,他就已情不自禁地、本能地笑了起来,啪嗒一下松开手,包掉在了地上。 他只顾着张开手臂。 卡尔也忘记了自己那一大堆晦涩胡乱的悲观想象,像埋进了一大朵鲜花的腹部一样,一下子拥抱住他,眼眶湿润了。 “为什么白头发又多了?()?()” “为什么好像又变瘦了?()?()” 他们俩问候完,就开始对彼此都有好多“不满15()_[(.)]15?15*?*?15()?()” ,扯着对方看个没完。卡尔一边要继续做饭,一边和他狡辩说自己才没瘦,体重变化一点点都要被大惊小怪数落的,施魏因施泰格说那你就是没睡好,挽起袖子来利索地帮忙。 “不要。” 卡尔明明该夸他成家后越来越勤快了,开始会做家务了,可实际上心情却差了起来,捣乱不让他系围裙,试图把他推走: “你去那边坐着,我自己做。” “我只是想帮帮忙,karli。” 施魏因施泰格笑着举手投降,试图用真诚的眼神打动他: “我现在会做一道美味餐点了,真的,特意学了打算做给你吃的,试试呢?” 他就是会哄人。 实际上他们认识十几年了,对方从来不会做饭。 现在学了,也是特意学了做给他老婆吃的才对,关他什么事。 卡尔对朋友也没那么强的占有欲,可某种程度上他是嫉妒也好,说他是小心眼也罢,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这样的态度很幼稚和糟糕,可卡尔就是不想在难得的见面时间体会到对方已结婚生子、身份性格习惯都在变化的现实。 如果施魏因施泰格直说是为了妻子学的,卡尔反而感觉要好很多,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说话。 “不要。” 于是卡尔反而拒绝得更坚定了,甚至带上了一点火气,施魏因施泰格也显然感受到了这一点,摸了摸鼻子也不敢再惹他,无奈地把围裙重新挂起来,只能坐到 吧台对面去。()?() 卡尔刚发完火,就感觉自己实在是混账得要命,心下暗暗懊恼,冷着脸倒了一杯气泡酒给他,眼看着感觉不够漂亮,又扔了俩青提进去,往他面前一推,冷着脸回去继续切菜。()?() 施魏因施泰格不敢吱声,也不敢动,托着下巴,猫看球一样看他,过了几秒后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真是,好不容易绷住脸的! ★想看nina耶写的《[足球]豪门队长想退役》第 35 章 大卡吗?请记住.的域名[(.)]★?★?╬?╬★ ()?() 卡尔差点把海绵擦往他头上丢:“你不要笑了!巴斯蒂!” 施魏因施泰格笑得更大声了。 他们都觉得短暂的拥抱好像是不够的,很多话根本说不清楚,只有在拥抱中才能感受到,应该慢慢地长长地拥抱才对。毕竟短短的拥抱是属于经常见面的人的,很久没见面的人不应该久久拥抱在一起吗?人类拥抱的时间应该和分离的时间成正比,一年没见的朋友应当拥抱一小时,一辈子没见面的朋友可以拥抱到一起噶屁。 但这只是身体的感受,社会的感受是另一回事,社会的坐标是另一回事,尽管屋里只有两个人,可他们依然活在社会的坐标里,所以不可以再拥抱,不能趁着躲起来就偷偷犯罪,只能努力找恰当的话去表达。 卡尔问他到底为什么跑过来。 施魏因施泰格也不能隐瞒,直说确实是因为鲁梅尼格给他打电话了: “不过他没告诉乌利,你不用担心——他也没和我说你们到底吵什么了,就只是发脾气,说他说错话了,把事情搞砸了,让你如何如何伤心,急得很,让我赶紧来安慰你。” “我才没有伤心。”卡尔抗|议。 这又算是大卡尔对小卡尔的温柔了。卡尔的心越发闷闷的,每次他对抗时,都只能想起鲁梅尼格对他不好的地方,可情绪平静时,想到都又都是对方如何关爱他。 鲁梅尼格的妻子甚至前天还打电话给他,卡尔担心是喊他去吃饭,也不敢接,转到语音信箱后才听到和鲁梅尼格一点关系都没有,老太太只是慈爱地叮嘱他天冷了要多穿衣服——她在电视里看到卡尔的广告,就觉得他穿得和上面一样少,分不清录播和直播。 他们确实所有关系都是工作牵连出来的,但感情并不是。懂事了十几年,现在却像个叛逆期青少年似的肆意伤害别人的感情,这种自责让卡尔的心越发闷闷的。 施魏因施泰格还在继续说: “好,你没有,是他不懂你。我就说:可是karli好像也还在生我的气,我去芝加哥这件事他气坏了,我不敢和他说话。” “我没有……”卡尔的声音又一下子弱了起来,愧疚又伤心地用眼睛看他:“我没有生气,对不起……” “你知道大卡尔是怎么说的?他讲:他确实应该生气,真不知道你这混球怎么选的,非要去隔着大西洋的地方——冤枉啊!我赶紧投降,说你不是要讲卡尔的事吗,怎么又开始讨伐我啦?” 卡尔忍不住笑了起来,但还是和他强调:“我没生气。” “那太好了。因为我会跑过来,就是想着,如果你实在不开心,你还能当面打我一拳头 ……但如果我在电话里说不清楚,你可能就再也不要理我了。” 施魏因施泰格到底没忍住打开了手臂:“对不起,再抱抱好不好?” “不好。” 卡尔摇摇头:“你结婚了,还忽然飞回慕尼黑,跑到前队友家里抱个没完,这很怪,别让妻子不开心。你告诉她了吗?” “老天,我只是结婚了,不是被剥夺人身自由了。”施魏因施泰格呻/吟一声,收回收捂住脸抱怨,无名指上的戒指闪闪发光:“别把婚姻想得这么可怕,karli。” “我只是希望你的婚姻能安全又幸福。” 卡尔缓和了态度,想到施魏因施泰格的妻子又不是那种会过度盯住丈夫神经过敏的类型,又立刻反思了自己: “但你肯定比我更理解你的妻子,你也不是会伤害家庭的类型。对不起,巴斯蒂,我不再谈这个了。” 施魏因施泰格这才开心起嘛!来来来,让我看看你瘦没瘦。” 卡尔却只顾着低头发出一声惊呼:“哇,是什么在香喷喷呀?原来是巴斯蒂最喜欢的汤做好了啊!” 但尝了一口后他就有点绷不住了:“不行,好咸,我倒掉重新做——” 施魏因施泰格连忙阻拦:“等等等等,干什么,珍惜一点劳动成果,珍爱粮食好不好。” 他尝完,赞不绝口地说:“还是很好吃,配干面包就正好了,干嘛对自己这么挑剔。” “我只是想和以前做的一样……” “可只要是你做的,我一直觉得很好,听我的吧。” 施魏因施泰格已把锅都端了起来:“听我的!” 卡尔无奈,只能去给他找隔热垫,让他可以把锅放到餐桌上去。 吃了一会儿饭,他们才又聊到更衣室里具体的事。施魏因施泰格促狭地说他在飞机上看了几个小时新闻,今日慕尼黑真是“血雨腥风”啊。 要是放小时候,卡尔绝对要在桌子底下踩他的脚:“你还乐,俩老头都快疯掉了。” “他们俩疯掉?这才哪到哪啊,你就是太心疼他们了,把他们都惯成老小孩了。” 施魏因施泰格笑得: “你完全忘了他们是多么心狠手辣、黑心黑肠的家伙。没了你他们也有的是手段,你看菲利普什么时候会觉得他俩不容易?也就我们karli是小笨蛋,被吃得死死的。” 卡尔抗|议:“我不笨!我也不小了!” 他也抗|议施魏因施泰格无情的态度:“他们再厉害,更衣室里的事也不能天天管,当然还是要靠我的。” 卡尔心不在焉地垂下头,知道鲁梅尼格应该没把他想退役这样的事告诉给施魏因施泰格,于是也只说道:“我也不是累到完全不能做了,我只是不想再粉饰太平了。” 他最近总是忍不住想,如果他之前也能直面一些矛盾的话,也许瓜迪奥拉就不会走了,很多人都一样。他只是延缓了他们离开的动作,抚平了许多矛盾发作,但他没有解决、甚至是根本没有面对一些根源性的问题。 就像是他搞定了慈善赛,但并没有解决掉安切洛蒂失权的问题,没有解决掉外贝外刺头的问题,没有解决掉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确实是高层“走狗”——利益打手的问题。()?() 继续小修小补、捂盖子根本无法真正解决问题,只会拖累球队。 ?想看nina耶的《[足球]豪门队长想退役》吗?请记住[]的域名[(.)]???@?@?? ()?() 而且偏偏安切洛蒂也是能稳则稳,先糊墙让大家看不到大洞再说的性格。()?() 在豪门俱乐部工作多了的人都有这样的习惯,深谙潜规则,这让他们成功,这让他们光彩,这让他们受成人世界欢迎和爱戴,像穆里尼奥那样随时会掀桌的教练,拜仁就深恶痛绝,估计宁愿用德乙的教练都不会要他来。()?() 封建大宅门之家不爱用野路子野性子的角色,别看他们天天因为追求体面闹得非常不体面,但他们还是要追求体面的,这两个字简直时时刻刻吸烟刻肺。 可体面是假的,处处不和谐才是真的。 像现在这样摊牌才行,不逼一把,安切洛蒂还会让情况继续坏下去,现在才是赛季初,要是赛季末再压抑不住,卡尔都不敢想场面得多烂。 到那时候就算临时找到新教练,也不一定好。 找不到更完蛋,那就是他来发展僭主政治了,看起来是队长,写作常务副教练,拿主意、定战术、管球队,糊弄完整个赛季。 卡尔真的不想继承贝肯鲍尔附身哪。 都不说他会不会累死,这对球队正常、健康的运转也不利,根本不符合成熟的现代足球俱乐部的运转模式。 他的放任矛盾激化也算是一种战略性激将法。压力之下,每个球员和教练的真实能力和态度才会被逼迫出来。 哪些人是真心为球队努力,哪些人是在推卸责任或者心不在焉,也是一目了然。 “我想,如果菲利普还在,他也会这么做。”卡尔认真说。 尽管他确实有着自己的私心,他想退役,但他依然希望在自己离开后队伍依然可以正常运转,卡尔从没有真的拿俱乐部的利益开玩笑。 他接到鲁梅尼格的电话后,最委屈的其实是这个事。 鲁梅尼格骂他“难道要抛弃所有的责任,所有为人安身立命的品格,抛弃你的梦想和为之做出的所有努力和牺牲,像抛弃自己的灵魂一样吗?”,他当然没有。 他就只是想休息,因为只有离开才能休息,所以现在想离开而已啊。 委屈坏了,真是委屈坏了! 对方明知他不会这样,可还是有点恼羞成怒了——这也是正常的,在他们的设想中,无论如何卡尔不会成为那个帮忙掀桌子的人,他一直是勤勤恳恳的灭火员、粉刷匠呀。 也从来不会和长辈顶嘴的。 更不会说:“这个事太累了,我不要做了。” 反应过来后,知道卡尔这次是动真格逼他们能给点态度,没办法只好妥协,又拉不下脸,而且情感也伤心,这才灵机一动,蹭蹭蹭曲线救国去找远在美国的二儿子来援助。 “是的,他会的。所以老头才会找到我头上,要是打电话给菲利普,菲利普肯定会说:卡尔 说得对啊,你让我劝什么呢?哈哈哈哈哈。” 施魏因施泰格点了点头,略带感伤和欣慰,有点想帮卡尔把他散落的黑发撩到耳朵后面去,但深知不妥,只是搓了搓勺子: “你才是大卡尔,是那个老头小卡尔脸皮薄挂不住,净说糊涂话,别和他计较了。” 这一番倒反天罡真的是,也就施魏因施泰格能随便说出来,卡尔到底没忍住踢了踢他,对方却只是很开心地踢回来。他们又聊起了主教练的事,施魏因施泰格不是非常迷信瓜迪奥拉,感觉取其精华就好,总不可能现在去曼城把人偷回来做个复制人吧。 但虽然拜仁没有拿到欧冠,可确实是在瓜迪奥拉执教拜仁期内,德国国家队拿到了世界杯和欧洲杯的双冠,勒夫也总是钻研他。这不光是拜仁在迷信他,是整个德国足坛都坚信这确实是一种领先的方向。 安切洛蒂来的时间着实是艰难。 “你觉得他不行吗?”施魏因施泰格询问道。 “我没有完全放弃信任他,他总有真正的手腕和底牌的,现在不就拿出来了一点?” 如果安切洛蒂能够在这种混乱中找到属于自己的管理方式,重新赢得更衣室的尊重,那卡尔当然愿意重新支持他——真正有力地支持。 如果不能,那这就是高层必须作出改变的最好契机。他们不要等待赛季过半或末尾再鸡飞狗跳,现在就开始加紧寻找。 说实在话,这也算是他暑期脱离工作“失职”后带来的不良连锁反应。 如果夏天他正常参与在主帅的抉择中,现在没准就不是安切洛蒂坐在这儿了。 或者对方刚到来时,他就已发挥了作用,也许对方就不会如此被动,连带着整个更衣室,整个俱乐部都出了问题。 这更加向卡尔证明了,在责任仍在身时,逃避和马虎过去一点用都没有。 处理干净了,才真的能爽爽快快、无愧于心地离开吧! “那就当这是安切洛蒂的考核赛吧。” 施魏因施泰格笑着说: “也不用太着急下结论,他能混过这一关就行。你也知道的,多的是主教练在咱们赛贝纳进修呢,来的时候可能还不行,干着干着就勇猛起来了。当年范加尔差点冲上顶楼和乌利肉搏,吓得他缩在桌子底下叫保安——” 这完全是自嘲的地狱笑话,但他们全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卡尔房里客房有的是,虽然太久没住人,但幸好家政还算负责,可能也是因为房子太空了没事干,一小时就够清扫干净,所以房间还是很干净。 就是有点没味道,卡尔刚想拿香薰来,转念一想这施魏因施泰格回去让嫂子一闻,还能得了? 他不是怕自己被误会和施魏因施泰格有什么,要误会对方也会误会到波多尔斯基头上去,他害怕的是被当成那种替出轨朋友打掩护的男人。 万一施魏因施泰格回家后,对话变成这样: “哪里来的味道?” “卡尔家的。” “我不信。” “ 就是他家的味道嘛!不信你问他。” “他就可信吗?你们八成联合起来骗我!” 那他妻子得讨厌死他了。 卡尔吓得浑身一机灵,赶紧甩甩头把这事忘了。 施魏因施泰格还在那嚷嚷呢:“怎么一点都不香啊,可你是香喷喷的啊,你的香薰呢karli?香水也行。” 卡尔坚定坚决地说:“全没了,忍忍吧!” 虽是分了客房,可他们俩也睡不了,坐在地毯上又聊到深夜。 卡尔不断难过地意识到已到睡眠时间,和他说你得睡了,飞机太早了。 施魏因施泰格说飞机太早了,那就更不能睡了。 于是又继续说话,直到实在困得睁不开眼,只勉强睡了两三个小时,预定的出租车就到了,打电话来提醒。卡尔匆忙起身换衣服、替他检查重要的证件和物品,眼泪已经掉了下来——他忽然意识到房子里已经好久好久没有朋友居住过夜,大家要么是有家庭,要么是有女友,什么都没有的人,他也没精力单独邀人来玩。 他也好久好久没能和施魏因施泰格单独待在一起聊点什么了,可时间这样仓促,对方这就要走了,飞到大洋彼岸去,这是他“出问题了”,才从他的家人那偷来的一晚陪伴和关注。 朋友和朋友之间没有抛弃,只有分离,可卡尔还是像个小孩子一样觉得自己被抛弃了,又被抛弃在在难过的生活里。 施魏因施泰格心疼地按着他的脑袋,轻声说别这样,今年夏天一定和他见面。 可卡尔想要的不是带着女友、带着老婆孩子的共同度假,卡尔想要的是他们一起坐在更衣室里,一起去比赛,输了球后去喝酒,吃饭。 卡尔想要的东西永远不会回来了,他根本没有融入进同龄人主流的生活里,他只是待在青春的记忆中,一遍遍触摸奢侈品。 “我送你一起到机场……再回来。”他竭力忍住哽咽,和他请求。 “不,不,你得赶紧继续睡,明天还得训练呢。” 施魏因施泰格揽住他,轻轻拍肩膀,抬起手抚摸他的头发和后脖颈: “别哭,别哭,karli,你已经长大了。” “我才不想长这么大的,我要是只活二十岁该多好,我宁愿死掉的是我——” 这话让施魏因施泰格立刻心如刀绞。 “胡说!不许这样讲,卡尔,不许这样讲!” 他生气地推开他按住他的脸,但在暗淡光线下,在卡尔宛如一亿块碎玻璃的拼成的蓝眼睛里,他的心又无与伦比地疼痛和柔软起来,一时间也是泪如雨下,重新把他紧紧抱住: “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这很难,我也很希望还是每天都能和你见面,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karli,我们得向前看,karli,每天给我打电话,发消息,好吗?” 卡尔伏在他的肩头痛哭:“我太没用了,我太没用了……” “不是这样的,你是最好的孩子,一直都是,你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我已经用掉那么那么多的时间了()?(), 我这辈子都不会好了……我不是好孩子()?(), 从来都不是……” 但他还是止住了痛哭()?(), 因为他不能让施魏因施泰格错过飞机?()???╬?╬?()?(), 对方也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工作,怎么能被他拖在这儿。 这样的情绪崩溃让他对自己太失望、太羞耻了。 他明明希望让对方开心一点,看到一个好一点的自己,却全都搞砸了。在爱他的人面前,他却表现得比在不爱他的人面前要差劲得多。 “我没有因为你去芝加哥就生气。” 他最后只顾着心碎地道歉: “对不起,我不接你电话,不和你见面,但其实我去机场了,我待在外面,看到飞机起飞了……对不起……” 他到底还是和对方一同坐上了车,坚持要送他去。车里有司机,他们已经什么话都说不出了,生活的伤痕也让他们没法说话,只能默默消化。到落地时,天还没亮,卡尔不陪他进航站楼了,站在路边,在寒风中发丝飞舞,眼角鼻尖通红,已恢复了平静,替他提着包,交给他: “路上小心。” “我没事的。” 他认真看着施魏因施泰格,试图说服他,也逐渐说服自己: “别太担心了,你看,本来好好的,我就是因为想送你,又睡糊涂了,才闹了点脾气。” “karli,有什么事要和我说。”施魏因施泰格认真道:“我永远不会怪你,永远不会,我乐意担心你。” 就是因为这样,仗着被爱,把糟糕的一面坦露给他才更自私,不是吗?如果是以前倒也罢了,大家的时间和感情都很充沛。可对方现在已有新的事业,新的家庭,新的生命的重心,卡尔不能够再这样自私、幼稚和没情商地抢夺走他的注意力。 他不再是对方生活中重要程度能挤进前三名的人了,事实如此,必须接受。 卡尔宁愿被送进医院,像他妈妈一样,永远永远被关在里面,也不想再让施魏因施泰格看到他这样的一面。 “好。”他笑起来,眼睛亮亮的,努力像从前一样,尽量笑得更大些,希望自己看起来像月亮下撒了一把雪似的那个小karli:“我爱你。” “这才对嘛——来,我也爱你。”施魏因施泰格终于放下心来,示意他来最后拥抱一次,时间确实紧张,道别完,他赶紧转身匆匆往里去了,回头冲着卡尔又挥了两次手臂,示意他赶紧回去,而后就消失了钢筋水泥里。 卡尔坐车往家里回,感觉自己分明得到了爱和关怀,却在对方离开后被抽得更空了,一点力气都没有。不过这种空不是痛苦,痛苦是他流泪时候的感受,它们流走了,卡尔感觉自己像一个被撕掉了一直挡着他的外壳的小鸡,呆呆地面对陌生的光线和流通的空气,呆呆的。 被帮助后也并无生命力。 他怎么能对着施魏因施泰格大哭一通,说那样的话呢。 幸好对方是真的很好很好的人。 如果他也是个很好很好的人,是个正常的人,快乐的人,那该多好 呢? 天在慢慢变浅了?()?[(.)]∷??????()?(), 有种灰蓝从其中透出来()?(), 卡尔忽然和司机说改一下地址。 然后他去了诺伊尔家里。 但不是为了那档子事()?(), 他就只是在震惊到一直感觉自己是在梦游、以至于在胳膊上掐了三个十字架出来的诺伊尔的注视中摘掉伪装、跑去洗漱()?(), 自顾自换了拖鞋和他的居家服,然后掀开被子钻进了他还温热的被子中,把自己裹成一个巨大的粽子,好好坐着。 真舒服。 “……” 诺伊尔又掐了一把自己,迟缓地回床上,跪坐在他面前,呆呆地解开衣服。 卡尔蹙眉:“你干嘛?” 他缓缓把衣服又合上了。 手足无措几秒后,他寻思着这大概是只要他单方面服务的意思,于是又开始试图拆开卡尔的粽子外壳,把吻轻轻落到他的耳朵旁。 卡尔虽然手在粽子里,但卡尔脑袋一顶就把他撞到旁边去了:“你干嘛?我不要你。你要睡就继续睡吧,最起码还有两小时呢。” 诺伊尔于是又呆呆地在他身边躺下,扯过被子仅存的一个小角落盖住自己的手,仰头看了一会儿卡尔,才忽然说: “你是不是哭了。” “没有,在外面冻的。” 卡尔利索地回答,缩在粽子中翻看手机,从头开始梳理这几天的消息。 可怜的安切洛蒂,昨天给他打了好多电话啊,没接通后又发了消息,感觉已黑化(不是)卡尔立刻回短信表示只是早睡早起所以错过了,不要担心,上班后面谈。 诺伊尔又忽然说:“我不信。” 卡尔转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这对话接在哪儿,蹙着眉用粽子边缘拱一拱他: “你怎么忽然长好多嘴巴。” “既然你不是话。” “不,我是来找你当玩具的,毛绒玩偶,不能动,没有嘴,躺着吧。”卡尔定义道。 “我都是毛绒玩偶了,你怎么不来抱着我?” 诺伊尔笑了起来,用手戳一戳粽子卡尔,扯过被子的边缘,把他抖一抖,抖到自己旁边,再重新裹起来。 “你搂我这儿吧,是不是很舒服?——我小时候都这么抱着我的玩具熊的。真是风水轮流转,轮到我当小熊了。” “我以前也有自己的熊的。” “什么牌子的?” 卡尔不说话了,只是换了个姿势搂住他。 很结实,会发烫,比他还高大,理论来说应当一样,可就是哪里都不一样。 诺伊尔轻轻摸了一会儿他嘴唇旁小小的痣:“有人亲过这里吗?” 那当然啦。 他不耐烦地捂住他:“不许长嘴巴!” 诺伊尔偏要长嘴巴,不仅长,还要用长出了的嘴巴亲一口他的手掌心呢! 卡尔气死了,感觉自己真是昏了头才会跑到这儿来,早知道还不如去找胡梅尔斯呢! 但他刚下头要跑,诺伊尔又把他好好地圈住了。 这下他是真的有点像巴拉克了,卡尔不动了。 在极度疲倦后,他终于敢闭上眼睛,敢于睡一会儿,而不用害怕噩梦侵袭。 醒来后再去面对俱乐部的事,反而都不怕了。 比起工作,比起外面的雨,卡尔更害怕的确实还是心里的事,确实更怕人群之类,更怕岁月之类,它们永远环绕,永远淋湿他。 作者有话要说 大卡就到这里啦!nina调整作息大作战好像没有想象中成功,因为早上还是起不早,但同样的睡眠时间,稍微早一点睡觉确实感受上好很多,很开心嘿嘿,不知道这次又能保持多久(缓缓摔倒)妈咪们可以明早起来再看小卡,啾咪啾咪! 爱来自做猪肚鸡的nina和不知道怎么描述他在干嘛可能是吃代餐睡得香吧的爹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