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萧瑟,雨稀稀拉拉的滴着。 长安东门外十里处有一茅草长亭,寻常年间多是送别之地,今朝之上,一个清肖的老儒正烧着一炉炭火,悠扬温酒,白须飘然,喝着,唱着。 “哈哈!” “天地何用?不能席被!” “风月何用?不能饮食!” “红尘何用,万物其中!” “变化何用,道法自成!” “面壁何用,不见滔滔!” “棒喝何用,一头大包!” “生我何用,不见欢笑。” “灭我何用,不减狂骄。” “踏歌而行八荒路,物我两忘九霄偤,芒鞋斗笠千年走,万古长空一朝游!” “嗨嗨嗨!自在逍遥……” “……” 秋时落鱼,放声长歌,茅草亭上,一声悠悠叹息,“十数年不见,袁兄还真是逍遥快活啊。” 秋雨之中,人影模糊凝重,酒桌的另外一边,叶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斟酌着。 袁守城微微一怔,探出手来,哈哈笑道,“冠军侯一别多年,老朽甚是想念。” 叶锋合手拍掌交声,“你算准了我会来吗?” “不——”袁守城笑道,“我算的不是你,我算的是另外一位大能者,她来自于西方最近会来到长安,我担心他会做出一些事情想在这劝他离开,他没来,反而是你来了,真的是意外之喜。” 西方之人?叶锋心中暗忖,袁守城算的人应该是观世音菩萨吧!观世音还没来么? 袁守城看着叶锋,皱了皱眉道,“叶君杀人了?” 叶锋道,“不是我杀人,是一个和尚杀的人。” 袁守城点头道,“和尚啊,说起来和尚,最近大唐还出了一个特别被殿下赏识的和尚。” “是么?说来听听,我不记得唐王喜欢听佛经啊!” 袁守城一边给叶锋斟酌着酒,一边道,“不,不,这个和尚和别的和尚不一样。” 叶锋笑了,“有何不一样?难道说这和尚长得三头六臂?” 袁守城道,“三头六臂倒没有,这和尚还真的就和别的和尚不一样啊,就连念的经都不一样,而且他口中从来没有阿弥陀佛!等会,你见了就知道了” “是么,真是个有趣的和尚,他是哪家寺庙的?” “化生寺和尚,法名玄奘!” 两人就在说话时候,却是不远处城门外呼啸窜来一仆役高声道,“叔公大人,不用在这等了,观星台袁天罡大人传来话语,说那人改了方向从南门进了长安了。” 袁守城回头道,“告诉袁天罡,莫要轻举妄动。” “是!”仆役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那,我们走吧。” “好,一同去会会这位西方而来的大能者。” …… 长安东安坊,车水马龙,一个白须老僧手持一杆禅杖,背后跟着一手捧袈裟的小沙弥,杳杳而走,一边走着,那背后小沙弥道,“这大唐,好是繁华啊!比起来灵山真是要热闹好多啊,就是最大的佛国也比不上这大唐长安的人多。” 老僧眼光灼灼,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人路过一茶楼,茶楼前鞭炮轰鸣,打门里盈盈走出老掌柜合手道,“两位长老,今天本店开张喜庆,但凡路过,全都是客,还请赏个脸去里面喝一杯。” 老僧慈祥笑着,拱手道,“那就劳烦店家了。” “二位长老请里面坐,小二把上好的清茶给长老们端来。” 酒店并不大,只有临街的一大间店面,中间放着十七八张桌案,都坐满了人 老僧和小沙弥坐在了东侧,抬手却是拿起来了酒杯,这时候背后传来喧哗声响。 一个胖乎乎的男子吆喝道,“告诉你们啊!化生寺现在山门大开,皇上赐封的那位玄奘大~法师,尊奉我太宗皇帝之命,要在长安举办水陆大会,今天玄奘特要来慈恩寺开坛讲法!诸多大臣都在慈恩寺外等着呢!” 旁侧里,老僧有些疑惑,冲着一人道,“玄奘法师?何等人物?” 那人和笑看着老僧,“玄奘法师就是那化生寺的陈玄奘,也即是那江流儿!看长老也是修佛的人,想来知道这佛法之难学,这位陈玄奘法师那是天生就有佛性,佛经佛理是一念就懂,一说就通,而且为人上善,但凡所见之人,无一不赞其为上师。” 说到这里,老僧隔壁一个中年男子兴致浓浓的道,“长老应该是远道而来的吧,这位陈玄奘法师可是一个有来历的主儿!那年柳州举子陈光蕊进京赶考,得了头名状元,披红挂彩是跨马游街啊,端是一个潇洒,接了襄州刺史大人殷开山的女儿殷温娇为妻,一切很圆满,典型的才子佳人的结合,如果这样下去,治国安民,前途无量,一切很祥和。却不料在赴任途中,被水寇刘洪所害!当时唉,刘洪冒充状元,前往赴任,可怜当年殷小姐已有身孕,那是陈状元已经和贤妻的孩童,后来陈玄奘一出生就被放入水中,随江逐流,故名江流儿,此举蒙冤十八年,前年玄奘成~人却是下山,其师傅把这事情告知玄奘,传于官府耳中,魏征大人非常愤怒,鸠占鹊巢,山匪为官,真是单打王文,赫然直接把那襄州刺史,还有刘洪一家流放到边关西区,让他们自生自灭……” 如此说完,一众人纷纷侧目,各个惊诧,面前的长老,不知道去哪儿了。 慈恩寺外,钟声响彻,却是声音隆隆,佛音潺~潺不绝。 门外之地,文武大元,左右林立,外侧三千御林军侍候,内中数位儒身着白衣,静身而走,为首者是一儒生,相貌堂堂,面色消瘦,身板和那松树一样耿直,高喝道,“皇上驾到,速速退避!” 声音落处背后御林军分开,赫然是八匹马同拉的龙辇,龙辇停于门前,珠帘里唐太宗莹然而出,周围四下,齐齐山呼,“皇上金安……” 唐王身穿龙袍金衣,左右仆从急忙上前,下了龙辇后,挥手道,“平身。” “多谢圣上!” 唐王身侧,一个白须苍髯的蟒袍老臣和煦道,“殿下,陈玄奘法师已经在里面开坛,就等您到了就可以讲法了。” 唐王点着头道,“很好,魏征,我们进去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