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白月,静悄悄的古朴优雅庭院,只有几只初秋时才会到来的萤火虫,在式台前的草木中飞舞。 西园寺奈奈子,一身粉色浴衣,坐在自家的房间里,望着敞开门外的夜景。 她刚刚洗完澡,那原本有些娇俏的双马尾,此刻却是披散下来,有些松松的滴着水,垂落在她肩头。 奈奈子大而纯真的眼睛,似乎也随着她头发的变化,变得更为沉静,与那平日里的任性相比,平添了几分多愁,与善感。 不知为何,自从奈奈子遭遇了那险些沦陷的绑架,性情已经不似以往那般乖张了,她高傲清透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水意,也多了几度心事。 奈奈子将手指无意识的放在自己粉红的嘴唇上,心思,却是有些犹如那萤火虫般纷乱翻飞。 “哼,那大胸女人,这两天都是把自己闷在房间里,那浮世绘是学会了,但是,似乎却没有悟到画的真意!可偏偏还如此执着!” “不听大师劝告,执意要学,人家大师早就说了,只靠纸上绘画,是无法领悟那真正的画意的,可她怎么还不去找一个女武士来练习?” 奈奈子的目光停留在那夜幕下闪光的萤火虫,自己的眼神却犹如被催眠了般,“难道说,她初来骏河,没什么人脉,所以找不到女武士?” “哼!那又关我什么事!” 话虽如此,可是奈奈子躺下后,翻来覆去,又睡不着。 “天天看她这愁眉不展的样子,弄的本小姐都没好心情!” 奈奈子却又起身,深夜的她目光有些涣散,似乎蒙上一层迷雾,她站起身,也没有扎辫子,就这样披散着头发,赤着小脚走出屋子,不知不觉,沿着穿过庭院的走廊,向着凛音的房间走去。 “也不知,那大胸女人顿悟了些什么没有……” 此时的凛音,确如奈奈子所预料,陷入了瓶颈,她一身白衣,坐在自己的房间内,屋子里到处是纸,是她练习的作画。 “明明,技法已经非常成熟了,可为何,还是无法领悟一丝画意?画意,究竟是什么?难道,我真的是没有天赋?”凛音有些失落的轻抚那一张张娟秀的浮世绘,却感觉犹如走马观花一般,毫无深意。 有没有绘画天赋,本是每个人的命运,应该坦然面对才是。 可是,凛音却无法就此认命啊。 “难道,真的需要找一位女武士,让自己在她的身上作画,才能有所感悟?” 凛音摇头,那大师说了,女人在女人身上作画,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感受的,也是啊,女人和女人之间,又能如何?那不是就和在白纸上画没什么区别么? 等等,可自己虽然身体是女人,意识是男生啊,这样子的话,不知道行不行…… 然而,上哪去找一位女武士,心甘情愿的让自己在她背上练习作画呢?那师宣大师为了找到这样一名普通女子都花费了如此大的代价,自己,何德何能,怎么可能有女武士愿意让自己将她看光了,然后随意拿她的身体练习。 将心比心,自己也是女武士,那武士的尊严断然不允许,也不可能接受这样的屈辱吧! 如此,自己又凭什么去要求别人接受呢? 凛音宁可进山去挑战那厉害的妖怪,在生死间磨砺厮杀,但如此强迫一个女武士的事情,纵然是为了艺术,也是断然做不出来啊! 再说,她连可以强迫的对象也没有。 “学姐……凛音,难道要止步于此?” 无法打造自己的妖刀,那就不可能在妖刀姬这条道路上走的太远,而要向那平安京的藤原大师求教女性绘画之道,更需要滔天的实力可以横穿那万里荒原鬼国! 别说横穿荒原了,自己连骏河的门都不敢出,那北条狄纣岂能放过自己,怕是还埋伏在外面吧,自己一出去,只怕就被他所害了! 可是,自己却在这里陷入瓶颈,心乱如麻,即使暂时不考虑妖刀的事情,也是无心修炼其他了。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学姐,我究竟该怎么办……” 古灯独影,凛音何其孤单,她心中的重担,那几乎不可能完成的夙愿,又有几人知? “呜呜……呜呜呜……” 本就不是多么坚强的男孩子,又生的这娇柔爱哭的女儿身,此时的凛音,也承受不住压力,在自己孤冷的房间里,哭泣了起来。 “学姐……呜呜呜……学姐……凛音究竟该怎么办?凛音究竟如何才能把你救出来,呜呜呜,学姐……” 此时,就在门外—— “学姐?谁是学姐?” 奈奈子尚湿头发披散的靠着半掩的门背,那门缝透出的一道昏黄照着在她跪坐在地的白皙脚裸上。 她凌乱的发梢带着几抹晶莹的水滴,遮挡在她的额头上,一双惊讶的眼神,似乎目光涣散,可心中凛音那悲伤的在灯下哭泣,呼唤那个“学姐”名字的模样,却挥之不去。 “学姐又是什么意思?是姐姐?一起学习的姐姐么?” 奈奈子再度转过身,透过门缝看着凛音的孤独身影。 那绝美的侧脸落下的晶莹眼泪,却是犹如滴滴寒冰深入奈奈子温暖的心。 让她不由产生一股心痛和怜悯之情。 “难道,那学姐是她的亲人?重要的人?” “只以为她是崇尚暴力,还喜欢欺负人家的大胸女人而已,竟也背负着如此悲伤的命运么?” “难道她不惜一切的追求武道,就是为了拯救她的学姐,那个她心心中最重要的人么?” “镜凛音……我一直,不知道,你竟然是如此情深意重的女人,有着那几度悲伤的过去……” 不多久,凛音这边抹抹眼泪,哭过一小会,心中也是释然了一些,这点小小困难,是不可能阻止她的决心。 “咚咚!” 似乎有小声的敲门声。 “谁?”凛音问道。 可门外却没有回答。 只是在门下面塞进一张纸条。 凛音略微整理衣衫容装,毕竟刚才哭过有点不雅,她过去打开门,却看到门外空无一人。 她捡起纸条打开一看,上面用娟秀的字迹写道:“今晚三更,到西面院子里的小木屋来。” 没有署名,但看笔迹,应该是个女孩子的,而且,好像在哪里见过。 凛音望着那夜幕下幽兰,雅致而略带神秘的院子。 高耸饱满的胸口自然的因喘息而起伏。 “半夜三更,去西院小屋?做什么?”凛音却是眼神迷惑,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