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眨眼便出正月,几个月间,陆华大河剑意虽未有所增长,却将人生如梦这一新修剑式与大河剑意结合,起初是以灵动剑意催动,却是空幻有余而威能不足,后又以大河剑意厚重法意催动,如此三剑连击,便如人生大山压顶,威能不弱,陆华根据感悟,又隐隐推出两式,却是只有雏形,未能落于剑式。 这几日整个东益福地募地多出许多身影,百里群山也变得拥挤起来,两童在院中也常观得道道祥云自空中划过,只是大多数都自然而然地绕过对面杨家山头,自家山头却没有此等待遇。 “七、八。”两童数着天空划过祥云,“今天一共八波,双数我赢了,小白今天我骑,哈哈。”慧灵大笑起来。 “哼,你骑就你骑,小心小白把你掀下来!”慧静撇撇嘴,将灵鹤从院中唤出,让慧灵骑上便在院中放肆奔跑浅飞起来,灵静看着灵鹤驮着慧灵,却嘿嘿一笑,将目光洒向已经半米余长,比普通白灵鸭大出以备,兀自在水中与其他灵鸭戏水玩乐的红鹄,灵静蹑手蹑脚的绕到河红鹄背后,趁其埋头入水的一刹,从岸边腾空落入,紧紧抱住红鹄长脖,便以鹄做船,在水中游荡起来,那红鹄挣扎一番,却是被慧静灵力紧紧缠住,便无奈放弃挣扎,眼中闪现出人性化的无奈,载着慧静游动起来,时而还下水一番,逗得慧静又笑又闹。 “好你个小静子,把我诳了过去,你却在这欺负我家小红。”慧灵踩在灵鹤备上凶巴巴地说道。 “咱们只说你赢了我让小白载你,却没说我输了不能乘小红。”慧静嘿嘿笑道,那红鹄本身浑身白色,毫无一丝杂色,如今体表上方却均已变红,从外面看去便是红色,灵静二童便将灵鹤红鹄飞别取名红白。 慧灵微微摇头,驾鹤从空中下来,“也不知我家小红啥时候能飞得起来。” “师叔说过,灵物生长缓慢,小红要飞得起来,最低还需三年呢,你要想飞,随时来找小白就是了,看小白飞得多稳啊!”灵静笑道。 “哼,我才不呢,我家小红一定会很快飞起来的。”慧灵傲娇的说道。 慧静正欲再取笑几声,却听得门口咣当一声,似有重物落地,俩童对视一眼,在院内悄悄开了个门缝,却是那享远子之徒,唤作显真,显真练气上阶修为,比二童高不得多少,竟架起飞行法器,不知从哪里飞来。 显真年纪比二童大不过三岁,去年陆华曾带着二童前往享远子洞府一叙,那享远子也带显真显明二徒来陆华这送了拜礼,几个灵童颇为熟稔,是以见得显真脸色发白,趴在院门外,两童连忙打开院门,将其抬入内室陆华跟前。 陆华一道温和灵机还未打入显真体内,显真便自微微颤动挣扎着醒了过来,见到陆华本人,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随后便径拜在陆华身前,连连以头抢地,哭道:“前辈还请救救家师,救救家师。” 陆华见其心神早被所伤,竟是只凭莫名信念便以练气之身不知从何飞到此处,如此微叹一声,灵机打入其体内,先是略微安抚一下,“出了何事,把你记忆之事说将出来。” “出不来了,出不来了,嘿嘿。”显真不断颤抖,仿佛被恐惧入侵一般,“师父有几个好友,十几日前他们说发现了一块宝地,师父便带着我们一块去了,那个灵府法阵并不难破,几位前辈很快便破了,里面很多宝物,很多宝物,嘿嘿,师父他们都很开心,他们又去了下一个地方,里面好多灵药,好多灵药,但是少了一个人,少了一个人。” 陆华挥起手刀,将其打晕过去,松了口气,虽还未弄清其中缘由,但既是已过去十几日,便不差这几个时辰,倒是显真此童,心神重创,又以练气之身驾驭法器,肉体、心神已受莫大伤害,修行前路难续,想着此人之前也是灵动得体,便颇为可惜。 天色已晚,陆华让二童睡了,自己却守着显真,终于刚过子夜,那显真又是轻唔一声,轻触一下额头,见得陆华在侧,赶紧跪下连连拜道:“前辈,吾师与数位友人被困在灵府之中,还请相救,小子定做牛做马以抱前辈恩情。”说着便重重拜倒,混不顾傍晚已将额头磕得通红。 陆华点头扶住,“享远子也算与我有缘,你如此诚心,我答应便是,只是还需将此事细细说来。” 显真陷入回忆之中,只是如此便抚抚额头,陆华知是此人伤了心神,自己却无法可医,只能依赖其自身意志能否抗过。 那显真强忍疼痛,断断续续地道:“我等十几人,五位通神前辈,五位含光,还有我与显明师弟、圆乐师弟三位练气入了那书院,寻了灵物,本是开心之时,却不料云水前辈发现一直待在身旁的承兴前辈竟然消失不见,师父守着我们三位练气,其余几人分批寻找,只是此灵府并不算广大,却是寻了数个时辰仍无踪迹。”显真语气发颤,好在身子不再颤抖,却不是恐惧而是悲痛。 “如此师父几人决定原地等待,等得三两日若承兴前辈仍不返回,我们便自撤去。只是,只是第二日承兴前辈仍未回返,倒是我们十几人围坐一团,却又自消失一人,身旁几人毫无发觉!师父四位通神前辈决定将我们含光、练气一众送回,自己再等几日,只是师父和云水前辈两人带着我们在灵府转了几圈,却根本找不到来时的路!甚至,甚至中间我们还听到几次留守的黄前辈和郭前辈在旁边说话,却见不到人影,如此,我们人未回来,倒又与黄、郭前辈分开,师父和云前辈收敛了自身灵意,终于没有消失,但含光境的几个师兄,灵意收拢不完整,又消失几个,云前辈推测越是灵意强大之人,越是容易消失,我们练气三人尚未修出灵意,便将希望寄在我等身上,我本想陪着师父,师父却说让我找您求救,您是步虚高修,不会见死不救。我修为最高,云前辈便将自身本命灵云割舍于我,让我等寻找生路,我带着两位师弟走了好久好久,却把师弟弄丢了,后来我又走了好久,终于熬不过去晕倒了。”显真闪过一丝恍惚,“等我醒转过来,我却不知道是如何出得灵府,只是两位师弟却是不见,想到师父嘱托,便驾着云朝前辈这里赶来,飞了两个多时辰才到,还请前辈相救。”显真紧皱眉头,不断以手擦汗, 陆华叹了口气,微微点头,如此便对了,只是没想到显真练气之力,竟能飞行两个时辰,虽是借助本命法器,但驭空飞行本身便对肉身法意造成压迫,是以不入含光却难驾驭,除非法意凝练的通神修士护住还可驾驭一番。 陆华见得显真状态,知其灵台受创,自己无能为力,而且还有讯息未得,甚至不敢打入灵机帮其减轻痛苦,只得赶忙问道:“你将方向和特征指给我,我去一趟,你在这好好修养,若你师父还在,我定将其带回。” 显真又砰砰叩头,将方位指给陆华,陆华一道灵机注入,让二童好好看着,便身入太虚,数步之间便出了东益,来到一处荒山之中,荒山之上,三棵矮松大略组成品字形生长,矮松之下却是一道残破灵阵,便是这里了。 陆华踏入灵阵,见得里面果然另有乾坤,一座书院模样建筑便自浮现,只是极为破败,陆华挥手推开大门,一道烟尘升起,陆华只是升起剑元,烟尘便在丈外化成虚空湮灭。陆华步入院中,正对却是一座二层阁楼,一楼竖摆着十几张矮桌,正是讲堂模样,二楼不出意外便是祭堂,如有怪异,想来多是祭堂所为,于是陆华径直入了祭堂,果闻得里面有些叽杂声音,陆华从讲堂楼梯慢慢走上前去,里面影子一闪而逝,陆华飞流追去,却绕了一周无功而返。 好快的速度!需知陆华剑意虽以厚重见长,但步虚修士最擅身入虚空,是以剑式极快,却不料竟还被此物跑得。 陆华并未追去,只是细细观察起祭堂,这处祭堂与陆华往日所见并无二样,三面墙上挂满画像。只是最上方中间应该挂着的至圣先师图样却已丢失,传闻此人为道祖弟子,亦是天尊之位。左侧摆着首任山主画像,也是一位仙风道骨之人,身材高大清瘦,一副谦逊模样,侧身而立,只是一双眼睛仍仿佛透出一丝神意,陆华眉头一皱,观此书院,已经残破千年之久,而观首任山主眸间灵意,却是仍存此间,否则万不会有灵意传出,然而寿逾千载长生真人也不过如是,这山主若是长生真人,这书院又缘何破落? 陆华细细观察一番,却也只是普通画作,便哂哂一笑,又看向其余画作,周围两幅也是清瘦道人模样,只是轮廓深邃,尤其一双眸子,深陷皮肤,显得颇为恐怖。 陆华查看一番,却无任何异常,起身去寻他地,行至下楼阶梯,却突觉飞流一颤,自己剑意也自发朝向飞流感应之处刺去,那影子却自又消失,让陆华剑意扑了个空,陆华轻吸一口气,终于察觉不对,原来自己灵意感应竟不足身周一丈,本身自己步虚修士,灵意范围可达十数里,至此灵地虽有压迫,却也可笼罩百米范围,只是来至此间后只余一丈便也罢了,最恐怖的却是自己根本没有察觉! 如此便是此地不仅灵机有异,压制自身灵意探查范围,而且模糊了自己认知,竟让自己无法察觉! 于是想到显真言语,陆华干脆收起神意,再次细细观察起来,果然这次陆华发现不对,而且这个不对就在颇为显著之处:那首任山主与另外两届山主不同,乃是侧身而立,于是首届山主所望方向却是侧墙,侧墙同样挂着数面画像,陆华看去乃是一幅幅毕业子弟留相,这些弟子修为不高,是以千年下来面目多已难以识别,只是最后几幅,却依稀能认出模样,直至最后一幅却是十几位年纪大小不一的修者,陆华终于从中观得两个面貌熟悉之人,却正是那享远子与其徒显明。 “一,二,三...十一,十二。”陆华松了口气,算上显真却正好十三人,想来几人原是被人使怪,弄入画中世界,陆华释放神意,感悟到其中缝隙,便欲化身长虹跃入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