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李宁安仍旧语气平淡。 “滚。” 吃了闭门羹,少女不自然地笑了笑,有些尴尬地缩回了手,最终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我,我还怕你不成?” “滚就滚。” 话音未落,纪青衣已经回到供桌之上,小声嘟囔了几句,开始装模作样地推算起来。 片刻后。 少女似乎有了结果,她装模作样地摆了个姿势,随后轻灵的声音再度响起: “恭喜。” “你钱家九脉单传,出了个男丁。” 听闻此言,鸭妖大喜,丝毫没在意一旁鸡妖脸色剧变,连忙开口:“好,好,好!” “感谢青衣娘娘!” “感谢青衣娘娘!” 李宁安也有些诧异,他本以为这所谓的“青衣娘娘”,不过是糊弄愚人之辈,却想不到竟然还有几分真本事在身。 不过也好,这也能早一点走了。 他如此想到。 哪知其念未落,跪在地上的鸭妖猛然反应过来,直起身子,脸上带着几分不可置信:“娘娘,刚才说的是钱家九脉单传?” 这时,跪在一旁的鸡妖面露惶恐之色,连忙爬了过来,紧紧抱住鸭妖的手臂。 “王二,我们别算了好不好。” 她急忙开口道。 “滚开!” 哪知鸭妖面带愤怒,用力一甩,毫不留情将鸡妖甩出了拜座外。 怎么回事? 见到两妖决裂,纪青衣也有些摸不着头脑,清澈的眸子里尽是疑惑。 “钱家血脉。” “王二。” “啧啧。” 李宁安有些同情地看了鸭妖一眼,心中已然知晓这是怎么回事了。 经过他的提醒,少女也反应了过来,顿时面露尴尬之色,有些手足无措,似乎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 恍惚间。 她先前施展的遮掩法术也一同散去。 风声渐起,将烛灯再次吹亮。 鱼骨庙内。 鸭妖的脸上闪过一丝悲愤,它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指着鸡妖道:“毒,毒妇!我就知道,这是你爹的种!这你爹的种!” “你们钱家,没一个好东西!” “毒妇!” 面对这番指控,鸡妖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之色,张了张嘴道:“夫君!你听我解释!” 但听了这话,短短半刻钟,少女再一次被震惊到了,小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啊? 父女? 妖族虽然没人族那样的道德素质,但也不至于这样吧……我听到了什么? 她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远处,李宁安轻叹一声,他已经在思索如何不靠鸭妖,自己驾驶木舟到对岸。 哪怕他是个文盲。 但他最起码的道德底线还是有的。 这时。 鸭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身体颤抖地越来越剧烈,它指着鸡妖颤颤巍巍道: “你这毒妇,毒妇!” “当初你说想要娶你,要带药园的洞府,还要灵马飞驹,还要三百灵石作彩礼!” 不仅如此,你好面子,还让我大宰牲口摆宴席摆了三天三夜,凡是你山中来人,必要双手递上灵石!笑脸相迎!” “这些,耗费了百年间我这一脉积攒的众多人情才办成!好,这些我都忍了!交了一路保护费,轿子好不容易到你山下……” “你还要五十灵石的上轿费!而你的陪嫁,仅仅是两床棉被!” “好,这我也忍了……” “结果,你居然和那头老鸡妖行苟且之事,被我发现后,你再三保证日后不再犯,我心软原谅了你。” “结果,今日你甚至怀了它的孩子。” “想当初,我就不该原谅你!” 鸭妖越说越激动,眼里甚至要喷出火来,它岁已达八十,留下血脉乃是唯一的指望。 怒气上涌间,妖相再度露出。 硕大的鸭头摇摆不停,其细小的眼中满是怒火,头顶根根羽毛竖起。 “我只是犯了每头母妖都会犯的错误而已,还有,就算我做错了,你的态度就不能好一点吗?你竟然敢凶我!” 受了这番指控,鸡妖也有些火大,站起身盯着鸭妖,目光凶狠。 “如此看来,你根本不与我真心相许!否则怎会如此记挂你的彩礼!” “难道彩礼,你就不应该给吗?!” 它继续上前一步,恶狠狠盯着鸭妖。 鸭妖压住心底的怒气,沉声道:“我非记挂彩礼,而是为我感到不值!花了如此大的代价,竟娶回你这等妖物!” “你这妖物,简直厚颜无耻!” 听了这话,鸡妖为自己打抱不平:“要不是你日夜在奔波在外,导致我空虚寂寞,又怎么会行那苟且之事!” 鸭妖怒极反笑:“我日夜奔波在外,跟着什长在山脉周边日夜巡视,连一刻也不敢放松,时不时还要忍受辱骂。” “这一切,还不是为了养家糊口!” 鸡妖扯着嗓子喊道:“养家糊口?就你那破工作,一月才二十灵石,如何能满足于我?跟着你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当初嫁于你,真是我瞎了一对眼!” “都多少年了,你还是一事无成,混到现在也只是个小什长,整日只能在大泽山脉边境周围巡逻,丢人现眼!” 鸭妖亦是大怒: “毒妇!” “今日不休了你,我就不信王!” 谁知听了此言,鸡妖目光闪过一丝精光,冷笑道:“你这毒夫!休了我?也好!” “不过你所有财产,都要分我一半,不仅如此,日后每月还需缴纳十块灵石,给养我腹中血脉!” “妖妇!” 面对这些条件,鸭妖怒火攻心,只感到两眼一黑,险些昏死过去。 李宁安原本只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但听到鸭妖的身份后,心中顿时一动。 “正好我不知如何离开大泽山脉,但借助这鸭妖的身份,混出去岂不是轻而易举?” 思及此处,李宁安心思有些活络。 他进来的时候还是被余炼掠进来的,至于怎么出去当然不知。 见李宁安面露思索之色,少女好奇心又起,竟又跳下供桌,悄悄地摸了过来。 “那个……你好,我叫纪青衣。” 她捻着衣角,有些紧张道。 李宁安瞥了她一眼,让少女更加紧张了,连秀气的脖颈都缩了缩。 “李宁安。” 或许是因为少女这次较为安分的缘故,李宁安并没有再次进行驱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