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海柳雕精品，雕功和技法固然重要，可要是材质没有达到要求，这成品一看就不够档次。”　　 陈老一脸无奈地解释道，　　 “我知道你们周家很看重这件事情，但是这几个月我确实也没有从渔民手里收到符合条件的海柳原枝。”　　 海柳又叫黑珊瑚，是一种海洋腔肠动物。　　 海柳的外形酷似柳树枝条，树枝纤美，质地柔韧，故得名为海柳。　　 而且海柳生长极其缓慢，采集困难，最近几十年，市场上的海柳价格持续走高。　　 陈老在自家存放海柳原枝的仓库中并没有找到能够符合周家那订单所需规格档次的材料。　　 过去一段时间，陈老也一直嘱咐相熟的渔民要是捕捞到海柳一定要先给他留着，不过至今仍没有遇到合适的。　　 “那何种材质的海柳原枝雕出来才能达到我们想要的效果？如有必要，我们周家也可以在市面上高价收购。”　　 见陈老也确实为难，周泽成忍不住问道。　　 “小罗先生，如果不介意的话，把盒子中的海柳雕摆件也给小周先生看看吧。”　　 见陈老这么说，周泽成也望向罗浩，一脸询问之色。　　 罗浩从袋子里取出盒子放到了石桌上，再把盒子打开，露出里面的海柳雕摆件。　　 周泽成一看这海柳姿态曼妙，质地莹润，确是精品，不禁点了点。　　 罗浩也是时隔一年多才再次见到，这一看，便知道在陈老手中的这段时间，海柳雕摆件又被精心养护了一番。　　 这时，陈老感慨似的悠悠开口：　　 “这海柳雕摆件，雕工还是次要的，品质确实不多见。小周先生，你们那个订单，要想做出来设想中的效果，所选用的海柳原枝，品质和档次要比眼前的只高不低啊。”　　 “小罗先生，这海柳雕摆件所用的原枝的，是从哪里得来的？”　　 周泽成朝罗浩问道。　　 “家里先辈出海时偶然打捞到了一截海柳，不舍得卖了，后来请人雕刻成摆件，就这么传了下来。”　　 “眼前的海柳摆件，所用的原枝已经是百年前捕捞的了。现在市面上不是一定说买不到质地和规格更好的，不过希望确实不大。”　　 陈老这么说的原因在于，由于前几十年的过度捕捞，如今海柳已经濒临绝迹，显得愈发稀有珍贵。　　 现在渔民出海能够打捞的海柳不仅数量少个头小，而且年份和品质也越来越差。　　 市面上的一些海柳雕精品都是人家雕刻好的，而品相和质地都上了档次的海柳原枝基本上都属于私人收藏。　　 而像陈家其实也收藏了一件半米高，在海中生长了两百余年的海柳原枝作为镇宅之宝。　　 如今，那种级别的海柳原枝已经堪称绝迹。　　 这也是陈家历代海柳雕刻大师都一直没有将其进行雕琢，而是作为传家宝代代相传的原因。　　 当然，那是陈家的底蕴所在，自然不会拿出来。　　 想到来人的身份，陈老也不会几句话就打发了事，当下便邀请周泽成到陈家海柳仓库一观：　　 “小周先生，你要是不死心，我带你去我们陈家存放海柳原枝的仓库看看。”　　 沈老板和罗浩也正准备去开开眼界，所以一行人在陈家父女的带领下，朝着仓库走去。　　 “这仓库虽然和陈家老宅连在一起，不过确实前几年刚修的。那时候恰好邻家人从巷子里搬走，我便把对方的宅子买了下来，改造成了如今的海柳仓库。”　　 陈柳走在前面，刷了人脸又印了指纹，才把仓库大门打开。　　 “这大门还是很先进啊，高科技。”　　 沈老板见机夸了一句。　　 “呵呵，都是年轻人搞得玩意儿，不过也挺方便的，现在都不用带一大串钥匙了。”　　 众人随着陈老进了仓库大门。　　 “这仓库里面还分了好几个区域，我们现在看的这个是成品区，主要放一些雕刻好的海柳雕艺术品，这里面有我雕的，也有几个徒弟的作品，当然，还有几件陈家先辈所雕。”　　 “你们看，这件海柳雕艺术品叫做‘枫桥渔趣’，是我已故父亲的手艺。前几年有位宝岛商人出价二十万，我没有卖......”　　 “这个是我大徒弟的作品，算是目前我最满意的......”　　 陈老一遍带着大家参观，一边介绍。　　 “陈老，你们这家传的手艺，确实底蕴深厚。”　　 周泽成看到这么多琳琅满目的海柳艺术品，也是叹为观止。　　 “这简直就是一座小型的海柳博物馆啊。”　　 “哈哈哈，下面是收藏海柳原枝的区域。各位，请。”　　 罗浩见到这些海柳原枝虽然还没有经过雕琢，不过均被按照颜色和规格分门别类地摆放。　　 经过清洁和养护的海柳原枝，将天然生成的动人姿态展示在参观者的面前。　　 陈老带着周泽成依次观赏摆放在此处的海柳原枝，并一一做了介绍。　　 “这些是收藏起来还没有雕刻的原枝，小周先生有没有入眼的？”　　 周泽成略一斟酌，开口道：　　 “这些原枝确实已经是上品了，不过要是拿来雕刻那件订单中的作品，到底还是差了那么些意思。”　　 听到这回答，陈老也不意外。　　 “所以陈家也确实不好接下那订单，除非寻到合适的原枝，不然这效果就大打折扣了。”　　 见周泽成没有往下接话，陈老招呼大家一起去最后一个区域参观。　　 “最后这个区域放置了一些还没有处理的，或者品次稍差一点的海柳原枝。还有一些雕差又舍不得扔了的物件，都收在这处。”　　 罗浩一直跟着参观，这么一趟下来，也不得不赞一句这陈家的海柳收藏确实丰富。　　 不过稍稍遗憾的是，罗浩并没有在其中发现有什么特殊之处。　　 作为一个初入气渊境的修行者，罗浩欣赏事物的水平和评判标准肯定和常人有所不同。　　 “咦”　　 罗浩突然被地上散乱放着的一截的海柳枝所吸引，俯身一拾，拿起来细细端详。　　 这截海柳枝约有半只手臂那么长，罗浩能够感应出枝干有一层赘皮，遮掩了本来面目。　　 “陈小姐，不妨拿柄木锤轻轻敲落这枝干上面的赘皮，相信不会让各位失望。”　　 众人见罗浩这么说，也来了兴趣。　　 陈老拿着平时雕刻海柳专用的小木槌在枝干上轻轻敲击。　　 “喀嗒....”　　 赘皮很快便被清理干净，露出了内里莹润的暗红色质地，日光一照，反射出宝石般的光泽。　　 “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