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按捺不住
院落里,文若清见岳修被一剑砍出了十几里,大喊了一声好: “好!师叔斩妖除魔,铲除奸佞,实在是大功一件啊!” 一旁的白鹤却嫌他吵: “你这秀才,话说的早了些!你瞧我等身上的法术可解了?” 文若清努力挣扎了一下,发现还是动弹不得,刚刚激动的心立马冷了下来。 “就…就算那背剑鬼没死,也够他伤个断手断脚的!怕只能是废人一个了…” 话还没有讲完,岳修提着杀生剑从天而降,激起一阵尘埃,呛的文若清不住的咳嗽。 “文先生,背后传什么闲话呢?” 文若清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讲不出话来。 岳修讪笑,随后对王怀明作揖道: “多谢老师指教。” “老夫可不记得,收过小友这般弟子。” 岳修提起杀生剑,双手握住,大喝一声: “修!” 顿时万丈金气从剑身中迸射而出,气势磅礴,震天撼地。 文若清看着这金光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说道: “浩然正气?!” 王怀明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过与老夫交手几个回合,居然就参透了儒家剑法的真意,真是大才。” 文若清却矢口否认: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用腹语大声对王怀明说道: “师叔,莫要让这小子骗了!浩然气非几十年温养不可得,这小子从未修行过我儒家心法,哪来的浩然正气!” 王怀明却摇了摇头,批评文若清道: “浩然正气自存于心中,何须温养?师侄啊,我看你该回去好生重修一番了。” 文若清被王怀明一番怼的说不出话,内心却仍旧不敢相信,毕竟他修行几十年,自由饱读诗书,但如今却被一个只看了一遍儒家剑法的小子,在修行上超越了。 还是自己主修的功法上! 不过显然王怀明并没有将文若清的感受放在心上,似乎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他双手举起太阿剑,大喝一声: “修!” 太阿剑身上也涌现出金光。 这是王怀明的浩然正气。 浩然气与浩然气正面决斗,似乎在修行界还从来没有发生过。 岳修持剑上前,王怀明也握剑前冲,两把兵刃立时交接在了一起。 两股浩然气在碰撞下爆发出猛烈的冲击波,将文若清等三人吹飞。 风暴的中央,岳修与王怀明持剑相对,寸步不让。 随后,二人异口同声的喝道: “齐!” 两柄剑便同时向上挥出,带出强大剑气,再次碰撞在了一起。 剑气相撞,而后四散,再度刮起狂风。 可怜文若清他们三个动弹不得,都被吹的七零八落,像落叶一般无处藏身。 “坏了坏了,他二人斗法,遭难的偏偏是咱们几个!” 远智脑袋在墙上早就不知撞了多少个包,此番便带着哭腔说了出来。 然而骂了两句该死的背剑鬼后,却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竟能开口说话了。 “喂!秀才!牛鼻子!佛爷我能开口说话了!” 文若清与白鹤也试了试,发现的确如此。 “这却为何?” 文若清给二人解释道: “浩然气至刚至阳,天下能解浩然气者,唯有浩然气耳。” 二人这才明白,原来两股浩然气相撞,竟是会相互瓦解。 “不错,天地有正气,正气自是不会与另一股正气相悖,只会相互瓦解,变成天地之间的清风而已。” “清风…这风可不似清风!” 白鹤吐了吐口中的泥沙,对文若清说道: “既然会相互瓦解,那岂不是说,背剑鬼的法术也会逐步消失?” “嗯,最终谁胜谁负,就要看谁的浩然正气更多一些了…” 岳修与王怀明剑招相对又是十几回合,仍旧不分胜负,于是二人便默契的再度喝了一声: “治!” 儒家剑法第三式——治国! 大国之剑乃山川、乃万民,治国便是治民。民之重,重于泰山,非万钧之力不可捧起。 治国一式便是讲求的举重若轻。 太阿剑与杀生剑在二人手中宛如无物,挥剑速度快到连剑刃交接都看不到,只能看见漫天火星飞舞,那是剑刃碰撞的痕迹。 随着剑势越走越快,岳修的杀生剑轻,原本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但在先前与三人一战中动用太乙真雷伤了精血,如今剑速却与王怀明打成了五五之数。 然而王怀明毕竟年迈,在交接到第三百招的时候,王怀明的额头已淌下黄豆大的汗珠。 王怀明自知体力不济,再持久下去必然落败,于是咬紧牙关,将剩余的全部浩然正气都汇聚到了太阿剑上。 岳修明白,下一式便要分胜负了! 于是二人都将剩余的全部浩然气都输送到了剑上,大喝一声: “平!” 杀生剑与太阿剑终于从纠缠中分离开来,岳修与王怀明将剑收回,而后以最大的力气将剑挥舞而出。 “轰隆!” 二剑碰撞,声音贯彻天地,发出比天雷还要雄壮十倍、百倍的巨响。 文若清他们三人纷纷发出惨叫,忙用手捂住了耳朵。 岳修也被这恐怖的冲击力振飞,刚刚用大还丹长好的手臂再次折断。 王怀明太阿剑插在地上,光芒不再,恢复成了原本的铜色,十分黯淡无光。 王怀明撑着剑,身体止不住的向后倒去,文若清急忙上前,扶住了他。 此时浩然气已消耗完毕,王怀明的身体再不像先前那般精壮,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几岁。 “师叔!” 王怀明睁眼,看着文若清说道: “好侄儿,师叔怕是不能为老友报仇了。” 说罢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师叔!你醒醒师叔!师…” “秀才别他妈叫唤了!王大人还没死,且喘着气呢!” 白鹤没好气的训了他一句。 文若清这才发现王怀明只是因为法力消耗过度睡了过去,这才松了一口气。 随后他起身,看着倒在一旁的岳修,恶狠狠的说道: “小贼,纳命来!” 随后对左右说道: “秃驴,牛鼻子,趁他还没有恢复元气,速速随我杀了他!” 说罢便掏出了春秋笔,一个箭步便冲了上去。 白鹤也举着拂尘紧随其后。 文若清的笔尖化出一道金光,凝聚成一柄利刃,朝岳修刺去。 岳修此时脸色惨白,由于将体内法力尽数化作浩然气的缘故,在与王怀明的战斗中竟消耗殆尽。 “呵,想不到王大人老当益壮,竟有如此多的浩然正气,真是小瞧了,小瞧了…” 说着便吐出了一口鲜血。 “废话少说,受死来!” 就在剑刃即将刺穿他的胸口时,地面突然隆起,一条巨大的地龙咆哮着从土里钻出,将二人击飞。 “这又是哪里来的妖物!” 那地龙一口将岳修吞了下去,随后便钻入了地底,消失不见。 “二位,小可先去养伤了,咱们下次再见。” 岳修只留下这么一句话,徒留一个深坑在院落中。 “该死!该死!该死!” 文若清气急败坏,竟直接钻进了地龙掘出的洞穴中,追了出去。 “哎呀秀才!你莫要追了!小心还有埋伏!” 白鹤担心文若清的安危,也一并追了上去。 远智大师见状,赶忙来到洞口大喊: “酸秀才!牛鼻子!莫要追了!” 然而回音落下,却无人应答。 他瞅了一眼还躺在地上的王怀明,想了想,一跺脚又折返了回去。 “哎呀,两个蠢材!” 说着便来到了王怀明身旁。 他聚起佛气,轻轻渡入王怀明体内,轻声问道: “王大人?王怀明大人?” 见没有回应,他环顾四周,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王大人,莫要怪我,怪就怪这不公的朝廷吧!” 说着,他便伸出右手,一掌金刚掌印猛然朝王怀明胸口轰去。 王怀明此时却猛然睁眼,一手按住了远智的右掌: “远智大师,你这是做什么?” 发现王怀明醒来,远智却也不慌,毕竟一个耗尽了法力的老人家,怎么能阻止他呢? “呵,王大人,您醒的真不是时候。放心,我这就送您老人家去西天极乐世界!” 说罢便用左手拨开王怀明的手掌,右手掌力猛然拍下。 轰! 金刚掌印发出一声怒吼,远智的脸上却震惊无比。 因为他的手掌正按在青书简上。 “文若清!” 文若清与白鹤道长正站在洞口,冷眼看着他。 “想不到啊,那个背剑会的内应竟然是你秃驴!” “内应?什么内应,秀才,牛鼻子,你们在说什么啊?” 远智笑了笑,佯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收起掌力,就猛然解下袈裟朝天空一抛。 袈裟立刻幻化出一处幻境,内中小桥流水,安静宜人。 远智纵身一跃,就要钻进那环境之中逃生,想不到白鹤早有防备,拂尘早已结好了一张蛛网,只等他跳起,便猛然张开,将远智从半空给拽了下来。 “牛鼻子!你敢暗算我!” “呵呵,秃驴,你那件百里袈裟可是逃命至宝,山人怎能不防呢?” 文若清收起青书简,掏出春秋笔,笔尖化作长剑,缓缓靠近了远智。 “秃驴,你为何要害我师叔?” 远智看着怒意冲天的文若清,只得干笑两声: “秀才,我们共事许久,你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对吧?” 文若清脸若冰霜。 远智咽了口口水,试探着说: “秀…文先生,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