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歪脖子树
雪后初晴,今天难得有暖阳,懒懒地洒在院子里。 小侄女一边堆雪人,一边不经意地往陆元翼的房间瞅。 那叫夏可可的小姑娘和陆元翼在房间里待了会,便结伴出门往街上去。 据说松鹤门除了常规的境界、资质、品性、术法等考核,还会有一些特殊类的考核,比如爬山、攀岩、过独木桥或是冰水游泳等。 主体力、耐力、胆魄的考验。 所以两人相约去雪地跋涉,锻炼体魄与精神。 陆元翼和陆衍、陆元修、陆月文,一一打了招呼,并征求作为长辈的陆衍的意见。 陆衍自无不可。 陆铁荣和练淑红,一早就趁着天晴出门了,故此时家里就他一个年长者。 那叫夏可可的小姑娘跟在陆元翼身后,又朝陆衍行了一礼,跟着向陆元修和陆月文笑了笑,挥挥手离开。 陆元修绷着脸点点头,始终维持着刀架姿势,额头冒着汗。 小侄女陆月文嘻嘻笑着,睁得大大的眼睛,眼神格外亮。 陆元翼镇定地往外走。 夏可可负着手,在雪地上蹦跳。 两人很快走远了。 小侄女陆月文凑到陆衍身边,故作深沉道:“二叔,我二哥都有女人了,你得加油啊!” 加油一词,是陆月文从陆衍日常生活中学来的,早先他总容易冒出稀奇古怪的词,便被还是小孩子的陆月文学去了,念念不忘,时不时拿出来遛一遛。 陆衍眼前一黑,纠正道:“不是女人,只是玩伴。” 小侄女撇撇嘴道:“可可姐这么好看,鬼才相信两人没点事,我二哥又不是圣人,有回我看他胳膊青了一块,就是和街上跟潘大头争风吃醋打得。” 陆衍一愣,这事他却不知道,但也不打算管,倒是眼前这陆月文,得好好管管了,有闲心八卦,不如跟着他练武术,否则长期以往,很有倒反天罡的可能。 才八岁,就操心起她四十岁二叔的婚姻大事了。 再大点,还得了? 陆衍可不想好好的小棉妖,变成催命符。 他一把提拎起陆月文的脖子,又一手托着陆月文的后腰,一压、一撑再分开陆月文的双脚,保持齐肩距离,让其好好扎个马步。 “二叔,你干嘛?” 陆月文倒不反抗,老老实实维持着姿势,只一脸无辜地看向陆衍。 “每次我带你大哥练刀,你既都喜欢跟着,那就一块练练。” 陆衍拍拍手,又去查看大侄子陆元修的动作,见其动作标准,招式流畅,便满意地点点头,却听身后传来一声: “好耶!” 陆衍憋了口气,有点无奈,抽出随身携带的长刀,自顾开始练习。 至于和夏可可去了外面漫步的陆元翼,陆衍也不担心,两人都不是七八岁的小孩了,心里有数,只会在附近街道玩耍,如今又晴天,上午时分,街上人来人往的,安全不用担心。 何况两人亦非凡人,都是炼气二层的修仙者,真有些意外,自己也有能力处理。 陆衍清楚在这修仙界,孩子就得从小培养独立能力。 除非有人不要脸的以大欺小。 陆衍又看了眼蔫蔫站着马步的陆月文,专注精神,准备再练半个时辰就回去开绝对专注,肝长春功。 而这半个时辰,他不再做基础的锻炼,而是以实战的状态,完整练习刀法。 不多时,原本专心练刀的大侄子就被吸引了过来,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陆衍推演刀法,动作虽慢,却有种别样的韵味。 仿佛暗含天理一般,一招一式衔接的浑然天成,又有羚羊挂角的妙手,让人拍案叫绝,唯一的缺憾,或许就是身法差些意思,可踏步之间,也是处理得恰到好处,比陆元修自己,强到了不知多少倍。 等陆衍结束练习,收刀休息的时候,陆元修忍不住询问道: “二叔,为什么我们练得一样的刀法,明明招式都一样,可你使出来的感觉,和我的,完全不一样?” 陆衍看着陆元修充满求知的认真的眼神,心里有点犯难,总不能说自己靠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以及百分之一的外挂,肝到了刀法大师境界? 他努力想了想,安慰道:“元修,等你到二叔的年纪,有了阅历,自然也能和二叔一样了。” 陆元修听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隐约明白了什么。 陆衍有点懵,看着抱着木刀重新回到原地的大侄子,感觉大侄子似乎真的在认真思索着什么,好像类似传说中的顿悟,不由心中一惊: 难道,我陆家除了我,还有天才? 这时,二侄子陆元翼从外面回来了。 陆衍又一惊:“这么快?” 陆元翼的脸色不太好看,本就比常人白一些的皮肤,显得格外苍白,和陆衍解释道:“二叔,邻街有户人家,死了个小女儿,才十七岁,死状极惨,被挂在街边的歪脖子树上,无人敢取。” “现在都等着上官家派人来,我和可可路过,不知情,见街边围着许多人,就好奇凑了上去······嗯,可可被直接吓哭了,我送完她回家,也就回来了。” 陆元翼全程语速平缓,压低着声音,也控制着情绪。 陆衍听完,脑子里不由自主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却是我这二侄子可以啊,这么早就知道带姑娘去看恐怖片。 接着思维收束,问道:“那尸体,无人敢取的原因是?” 陆元翼顿了片刻,才道:“听说是邪崇行凶,大家都怕沾染。” 陆衍心中一禀。 “那个,二叔,我有点急,先回屋了。” 陆元翼抬手捏了捏喉咙,准备转身离开。 陆衍却一把抓住,给了三张驱邪符,同时又给陆元翼贴了一张。 “最近两天,早晚都贴贴。” 陆衍叮嘱道。 陆元翼抿着嘴点头,也来不及感谢了,急匆匆往屋里去。 屋里有夜壶。 可排忧舒难。 陆衍看着陆元翼进屋的背影,又抬头看了看冬日暖阳,手伸到怀里,摸着厚厚的驱邪符与破邪符,做了决定。 “还是得去看看,邪崇害人是怎么回事······虽然很不想,但万一呢?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啊!” 陆衍让大侄子好好看家,又让小侄女待在家里不要乱跑,自己往街上去了。 “邪崇?” “以我看恐怖片的经验,应该不至于吓哭或呕吐吧?” 陆衍很快见到围观的人群,自信满满地挤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