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过头三个月了吧?” 王桂英带了不少进补的东西来瞧徐慕欢,还带了芳菲一起来。 这会子几个嬷嬷丫头正陪着阿元和芳菲去后花园里逛着玩,留下她两个说话。 “昨个儿请了太医来诊脉,说是胎坐的不错。” 慕欢得了太医的准信儿,心里这块石头才放下。 “你这气色就看得出来。” 王桂英说着伸手朝慕欢下颌掐了一把。 大抵是燕窝海参每日供养滋补着,徐慕欢的气色较怀孕初期要好得多。 “你知道汪崇华的事儿吗?” 王桂英接了月蔷奉来的茶。 “她的事儿可是这阵子京中传的最盛的,你整日在家安胎怕是没听说吧。” 齐王酒醉在宁寿宫惹下风流债,汪崇华入府独得宠爱,娇妻有孕,齐王老来得子,妾室扶正……每一日都能传出新花样。 “可是齐王将汪崇华扶正的事情?” 慕欢叹了口气,又道:“我听宗璘回来说了,弄的我心情也不好。” “你可别想不开。” “她如今的境遇与你夫妇没什么关系,是汪家谋反自寻死路。” “说是这么说”,慕欢传了几类点心来,让王桂英尝尝。 “可王府毕竟与她有过私交,见她被流言传的如此不堪,也觉得惋惜。” “俞郎君跟她见过面吗?” 慕欢摇了下头,“宗璘将她送去掖廷就费了不少力气,本想她在掖廷受几年幽闭之苦,再帮她疏通疏通放出来,谁想她选择走了这一步。” “不过她也有情可原。” 月蔷将徐慕欢喝完的燕窝碗撤下去,将每日吃的坚果盒子送了过来。 慕欢捡了里头的核桃、榛子边吃边说:“她母亲马夫人病重,若流放恐活不了,身边的亲戚没一个愿意帮忙的,她也只能走这步。” “唉!” 王桂英也叹了口气,不无惋惜的说:“汪崇华当年多骄傲的人,寻常儿郎都不放在眼里,一心嫁最有前途的郎君,如今竟是这般结果,确实让人心里不是滋味。” “眼看过年,过几日我跟裴姐姐她们约好去福禄庵上香祈福,你一起去吗?” 慕欢摇了下头,“我在入宫请安的名单上,宗璘说借此机会能去看看绾姐姐。” “真的?” 王桂英面露喜色,自从卓温娇立后她们谁都没机会去见舒绾。 “靖、端两位殿下也要从鄢陵回宫,这个年怕是不好过。” 王桂英压低了声音,近乎私语道:“清河长公主都退了婚事在审时度势,何况其他人。” “倒也不必过于担心。” 慕欢冷哼一声,“那些两面三刀的人即使在陛下奉诏入京时也是摇摆不动,从来如此。” “李郎君这个年可在家过?” 之前两位皇子在鄢陵就是李茂时护驾,若再有安排应该还是李茂时。 “我今日来也是想跟你说这件事。” 王桂英心里没底地说:“昨天茂时让小厮送信儿回来,让我收拾四季的衣裳,恐怕这次从鄢陵回来还要走。” “从他嘴里是问不出来的,我也只能找你聊聊,宽宽心。” 王桂英脸色略微难看。 “难道靖、端两位殿下真的被疏远了?那绾姐姐岂不是更艰难。” “先不要惊慌。” 慕欢安抚道:“陛下是绝对不会像先帝那样,被太后用后宫和子嗣束缚住。” “我是担心绾姐姐孤身在宫中,贾太后又是城府深下手狠的人。” “后位在太后手上,绾姐姐是安全的。” “她伤害绾姐姐只会激怒陛下。” 慕欢镇静的劝道:“他们忌惮的是两位皇子,不然陛下不会令李郎君和程将军贴身护卫,又不许两位皇子久留宫中。” “陛下手中有兵,他们不敢乱来。” 王桂英长叹一声感慨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李茂时牵扯其中王桂英肯定担心的紧,慕欢暗想‘若是俞珩被派去护卫两位皇子,她肯定也心焦的厉害。’ 转头一想,俞珩如今处境也没比李茂时强多少。 “本觉得回京是喜事儿,往后都是好日子,可怎么成了尿窝挪屎窝,还不如在西北呢。” 徐慕欢听罢忍不住笑。 “这可不像你能说出来的话,倒像是裴姐姐说的俗话。” “还真是裴姐姐说的”,王桂英亦忍俊不禁。 “你晚上留我家用饭吧,宗璘不回来,我一个人也闷。” 月蔷进来添茶时听见徐慕欢问,赶紧候在一旁听,若是王桂英留下用饭,她得赶紧去厨房让梁嫂子多做几个菜。 “我倒是想”,王桂英一撇嘴,“我还真馋崔妈妈做的拔丝芋头呢。” “茂时不在家,我再不回去,公婆要生气了,我可不像你东西两府的住着,不用近前伺候。” 王桂英坐了好一会子,冬天又黑的早,想趁天亮带芳菲回家。 徐慕欢身子不便,只让月蔷代她送客出门。 “阿娘,晚上吃什么呀?” 阿元在花园里与芳菲完了大半天,这会子换了衣裳,洗了脸跑过来与慕欢撒娇。 她像一只小狗,跪在脚踏上,用一双肉乎乎的手巴在床边,圆圆的白净的脸蛋儿搁在手背上。 乌黑溜圆的眼睛看着徐慕欢。 看的徐慕欢满心怜爱,伸手去摩挲阿元的后背。 “有杏酪,鸡汤油面筋,雪霞羹,还有兴盛楼的烤包子。” “阿爹什么时候回来?” 阿元睡的早,俞珩忙的这几日都是深夜才回府,故醒的时候父女俩都没怎么说上话。 “你想阿爹了呀?” 慕欢用手掌托着女儿的脸蛋儿问。 “是呀,我想让阿爹夜里叫我起床,带我一起去喂小马。” 那匹马是俞珩答应送给阿元的,自从阿元从濮阳那里知道马儿吃夜草才会长得快后就盼着能跟俞珩一起夜里喂马,而且俞珩也答应过,所以她才念念不忘的。 “娘亲,我们还能回西北吗?” 月蔷已经备好了晚饭,慕欢带着女儿往小花厅去。 “你不喜欢这里吗?” 阿元犹豫了一会儿说:“我更喜欢西北,我想回去。” “那西北跟京城有什么不一样?” 阿元坐在椅子上晃荡双腿想了好一会子,却笑着说:“我也不知道。” 小孩子就是这样,他们的喜恶似乎是没有理由的,但他们又如此敏感,开心和忧伤总能很敏锐的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