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很乱。 椅子被拆了,纸张碎片到处都是,屋的一角放着砚台和笔。 砚台旁的地上还有清晰墨迹。 窗上有腊梅般的血迹。 房间里只剩一张桌子还是摆在原地的。 桌子上面放着一个盒子,那盒子打开了,但里面有什么东西,林子云间隔太远,还看不清楚。 但那盒子的样子,却是四四方方,人头般大小,似乎是金丝楠木打造的,表面黄澄澄的,明显不是装卷轴画纸的。 “往前面走,小心脚下,往左边走两步,往前面,再往左边走两步,对了,盒子就在前面了,手往后面一点。” “把盒子拿起来一下。” 蒙着眼的衙役摸到了盒子后。 “啪!” 盒子就被盖子给盖上了。 林子云见状,也只能扯了下嘴角。 他还想那衙役拿起盒子时,悄悄看看里面的东西,但那衙役的手太快了,一下子就把盒子给关上了。 “走,先把门封了,明日找人来收拾一下。” 将盒子关上后,那黑衣衙役就取下了布条,大步的走出了房间。 自有衙役拿着封条将门给封上了。 也是在黑衣衙役出来时,林子云才发现那装物件的楠木盒子缺了一角。 缺口很平整,就好像是被人用刀砍出来的。 黑衣衙役又转头看向林子云。 “小子,今天你帮了我的忙,我记住了,我叫张德,以后你遇到什么事都可以来县衙找我。” 张德如此道。 闻言,林子云笑着拱了拱手。 等张德带着人离开后,林子云回屋里,将大日重山图和感悟交公,拆了些纸条在怀里,才沿着街开始溜达。 街道上人越来越多,观物客居旁边很快就支起了卖早饭的摊子。 一些角落还有人敲锣打鼓,却是打算卖艺的。 林子云一路走来,看到有说相声的,有演小品的,有唱二人转的,还有玩杂技的。 这些手艺人虽然穿着都是布衣马褂,但讲的段子,表演的杂技,那都是很能让人止步的。 林子云就站在外围看个热闹,每当别人表演完拿着盘子要赏钱时,他都头一个转身就走。 而一路走来,他发现这条街上茶铺食肆比较多,青楼楚馆还有衙门都在河对岸。 路边的早食摊品种也丰富,油饼,油条,浓粥,包子,蒸饺,味道不错,还便宜。 林子云走进一个小摊,要了四个包子,混着热水吃了个十分饱,然后擦了擦嘴,扔下四个铜板,就扬长而去。 路过一个铁匠铺,林子云突然停步,那铁匠铺里叮叮当当地,几个赤膊的男人不断拿铁锤敲打熟铁,打得火星四溅。 从那烟囱中冒出的烟雾,都升起老高。 而铁匠铺的门前还悬挂着很多铁器,其中有剪刀,有锄头,有铁叉。 林子云走进铁匠铺,朝着一个正挥锤的大汉问打一柄剑要多少钱。 得到答案之后,林子云撇了撇嘴,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一把破铁剑都要一钱银子,等于八百铜板,如果光靠俸禄,老子不吃不喝,得存个一年多才买得起吧。” 林子云非常的无语,又路过一条小巷,发现里面有人推菜来卖,走到一个肉摊前问了问价,就用八个铜板换了二两猪肉,又用两个铜板买了三根黄瓜,还讨价还价的找卖黄瓜的商贩要了几根小葱。 观物客居里有大堂,有卧室,有客房,甚至连后院都有。 后院里面有井有柿子树,还被人支了个灶。 林子云打算自己开伙。 这自然比下馆子便宜,吃的还好。 就在他来到一家卖面的小摊前,打算买些宽带面,那小摊贩抓了三两面,要价三铜钱,但他刚接过面来,小巷口突然有人喊了声:“税役来了!” “唰~!” 林子云就见那卖面的摊贩迅速收拾好独轮车,推起就跑。 那速度,快的林子云都来不及付钱。 等林子云疑惑的走出小巷,就看到那些小摊贩避之唯恐不及的税役,却是几个穿着黑马卦的身影。 那些马褂的中心,写着一个大大的税字。 林子云停在路边,看着那些税吏从面前走过,一路上鸡飞狗跳不说,逃不掉的那些摊贩,每个都得乖乖掏钱,敢有不从提棒就打。 管你是男是女,是老是幼,是否残障,不交钱通通照打不误,偶尔将人打的晕厥,头破血流,就往街边一扔。 林子云甚至看到这几个税役从街边要钱乞丐的碗里捞走几文铜板的。 看似威风八面,实则被人恨的牙齿都要咬碎了。 “这些收税的真可恶,官府的走狗。” 林子云心中骂了一句,随后想起自己的身份。 五品观物客不也是在给官府办事吗? 甚至还不如税役,税役还有实权呢。 林子云有些郁闷,等税役走后,才埋头往自己的观物客居走去。 而在税役走后,街道也恢复了之前的热闹。 林子云行至半路,却突闻争吵之声。 “你这瓜婆娘,再敢跟老子嚼舌头,老子打断你的腿!” 林子云寻声看去,就见一身材高大,模样猥琐的汉子正在殴打一名妇人。 那妇人看起来比较娇小,完全不是汉子的对手,正抱头缩在地上,发出呜呜呜的抽泣声。 而围观者不多,似乎已习以为常。 但旁人见状却都纷纷摇头 “这姓张的又打他老婆了。” “听说张混这几年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卖了,指不定哪天,就把他老婆都卖了。” “这姓张的老娘都被他气病了,这是在抢给他老娘治病的钱去赌哩。” “这赌棍真不是个东西,蔡家娘子太惨了。” “唉~。” 林子云稍稍停步,见那妇人瘦弱样子,眉头微微蹙起。 此事本与他无关,但他却看到那张混竟是走向自己,他本正想让开。 “快滚,好狗不挡路!” 这张混脾气明显古怪的紧,见林子云长得瘦弱,语气就很嚣张。 林子云开始笑了。 他让开到了一旁,却在张混穿过他身边时。 “啪。” 张混猛的转头,虎目一张。 “干嘛?” “大爷,有蚊子,嘿嘿,好大一只。” 林子云在张混衣服上扫了扫。 “玛德,滚开!” 张混想推林子云,结果他自己却后退了两步,他用虎目瞪了林子云一眼,转身就走。 林子云却只是看了看地上的那蔡家娘子一眼,就也走了。 刚刚,他在让开时,就偷偷用手指在纸条上写了一个怒字,并将之拍在张混身上后又轻轻揭去。 虽无墨迹。 但怒火苦煞运已用。 这张混,不死也得重伤。 “谁让这货骂自己是狗来着?” “老子只当做好事,积大德嘞!” 林子云背着手,心情愉快的哼起了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