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是热血的，少年也是冲动的，一场对抗发展成混战，教官已是焦头烂额，上前阻止被几名女学生挡在身后，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哨子都快吹岔气了，依旧无法在混乱的人群中引起一丝关注，哪怕是眼前的几个小美女，只是回过头狠狠地瞪了他几眼，嫌他的哨声太扰民。　　 求援电话已经拨出去了，人手什么时候来不知道，这位老兵已经做好了受处分的准备，“我怎么这么倒霉，就不该和这些小祖宗们混在一起，”本来他中午轮班休息，结果被几个相处得不错的学生拉过来当裁判，如今摊上这么个破事儿，无事也要惹一身骚。　　 “都他娘的安静点！”在老兵一点点陷入绝望的时刻，这一声如惊雷般震动篮球场喝骂顿时把嘈杂的声音全部压下去，紧接着不断有人被从战团中扔出来。没错，老兵确信这的确是扔，就跟甩口袋一样，一手一个，绝不落空。　　 扔人的行为从两头开始，最后在场中间结束，刚才那个在场上大杀四方的男同学和他的伙伴背对站立，巡视全场，所有人都被这蛮不讲理的狂暴行为给震慑住，全场鸦雀无声，呼吸都为之一滞。　　 “姓刘的，要你来装什么好人！”一个男生看清楚来人是谁，还有些不清楚的头脑强行驱动被摔得七荤八素的身体，弯着腰跟一头红眼的公牛一样冲向刘晖。结果在半路上就被一只大手顶住天灵，跟抓篮球一样在脖颈后一捏，一米八的大高个子在这只手面前乖巧的如同小猫咪，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还是那个简单粗暴的动作，拎住裤腰带向外轻轻一甩，一百五六十斤的大小伙子如同玩具沙包一样被扔到观众席上还想向下冲的人群脚下，所有人动作为之一震，不敢轻举妄动。　　 也许现场的很多人都只是觉得这个动作很帅，只有老兵意识到这个举动有多么可怕！如果不是扔而是打，这里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没人能承受住对方一拳一脚，放到战场上这就是妥妥的杀人机器，可怕的是这样的人同时出现了两个。　　 这时候老兵也认出了高强和刘晖，这两个小子最近在军营里很吃得开，难怪张连长这么喜欢他俩，一直想要把他们争取过来，这是现实版的超级战士啊！　　 “打个篮球至于吗，真要闹出事来挨了处分，十几年苦读毁于一旦，别说对不起你们自己，对得起你们的父母吗？”高强的声音回荡在场馆内，仿佛从数个音箱里传出来，震得人耳膜生疼。　　 “就是，打个篮球而已，何必计较输赢呢？”刘晖到现在都没搞清楚这场混战是怎么发生的。　　 “别在那里说风凉话，大家动手还不是为你打抱不平！”人群里站起一个男生，高强一眼就认出来他是刘晖的同班同学，刚才坐在自己前面，是地理系的替补。　　 他的话得到好多人附和，都说他们是因为见对方犯规才出的手，刘晖怎么能不分黑白偏袒对手呢？　　 “你这人不去干政工都可惜了，扯虎皮做大旗，裹挟民众的本事真是炉火纯青啊，打抱不平？谁让你去了？刘晖求你们了，比赛中摔倒本就是很正常的行为，顶多是对方犯规被罚个球而已，怎么就发展成斗殴了呢？这里面的关系你给我解释一下，我做个记录，兴许能发表个论文什么的。”高强冷着脸指着这名男生。　　 “还不是见他受伤……”　　 “受伤？谁受伤了？你看见了，医护人员检查了？按理说就算真有人受伤不应该先照看伤员么，为啥要打架呢，这里面的关联恕我学识短浅，还真没想明白。”没等他说完，高强就打断他的发言。　　 “一时情急……”　　 “情急？谁情急？是你？是你？还是你？刚才情急，现在还情急？事到如今还在给自己找借口！若不是我们俩把人分开，你知道现在会有多少人躺在这里哀嚎，就因为你一时情急，要有这么多人为你的失误买单么！”　　 对方被堵得是哑口无言，群情激动的学生们也渐渐冷静，细想起来确实有些冲动，本就没多大事却不知怎么的被一下子放大了无数倍，兴许是军训这些天一直有股火气，忽然就冲上脑门让人失去了理智，真要出了事……众人不由得被惊出一身冷汗。　　 “在这，刘晖和你很熟吗？关系亲近到为他不顾自身安危情愿舍弃自身前途？你是这么急公好义的人？刚才你又在哪里，打架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冲在最前头？”高强清楚地记得这家伙不是被自己扔出去的，一直躲在人群后面，他身上整齐的衣物和周围被撕扯的不像样子的其他人形成鲜明对比。　　 “嘿嘿，还真是，你叫什么来着，展白，有个绰号叫‘展大侠’是吧，真是急公好义啊，”刘晖嘲讽地看着展白，他脑子不好使不代表他是个傻子，高强把话说到这个程度，再蠢的人也知道有人在这件事里扮演了一个不怎么光明的角色。　　 “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只是热心帮助同学，否则也不会和其他人相处得这么好，反倒是你极少参与同学之间的交流，谁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展白又使出孤立战术，试图用其他人来打压刘晖。　　 “呦呦呦，急了，咱们说的是打架的事儿怎么又扯到同学关系上了，你这话题转换的有点太生硬了吧？”刘晖继续开嘲讽。　　 “你……”　　 “够了，现在所有人听我口令，以班级为单位，排成两队离开球馆到操场集合！速度！”展白的抢辩被张连长无情的声音打断，所有人都能听出他语气中的怒意，这位平时笑嘻嘻的总教官第一次在众人眼前展示他不可触犯的权威。　　 前后不过三分钟，训练场上站满整齐的方阵，张连长独自面对所有学生，身后是二十名教官，所有人都收起往日平易近人的表情，坚毅的皮肤线条描绘出一座大山压在所有人心头，呼吸都慢了半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