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灵素面色微变，欧阳锋所言非虚，一旦下雨，毒气受雨水抑制，欧阳锋便能驱蛇攻入。加之欧阳锋本身武艺高强，她那点功夫根本不够看。 　　 “程姑娘，老夫此行只为七星海棠，你若交出，我保证不对你动手，即刻离开。”欧阳锋说。程灵素沉默片刻，似在思量，片刻后问：“那你得告诉我，是谁透露我有七星海棠的。” 　　 欧阳锋哈哈大笑，“你们药王谷人数不多，以程姑娘的聪慧，不难猜到。” 　　 程灵素心中已有答案，除了那个人，不会有别人。 　　 秦长安缓缓步入，望着程灵素那焦虑的面容，不禁轻叹：“傻丫头，你的心肠太软了。” 　　 “秦大哥。”程灵素心急如焚，向欧阳锋恳求：“我把七星海棠交给你，你走吧。” 　　 欧阳锋的目光在秦长安和程灵素之间游移，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好，你把七星海棠给我，老夫立刻离开。” 　　 “好吧，接着！”程灵素走到院门口，将那七星海棠递出。 　　 欧阳锋正欲伸手接住，突然眼前一闪，七星海棠竟消失不见。 　　 定睛一看，一名身影已悄然进入院中，七星海棠稳稳握在他的手中。 　　 “他何时过去的？如何做到的？”欧阳锋大吃一惊，速度之快，让他来不及捕捉。 　　 心中顿时警铃大作，感觉此人不简单，但一时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秦长安手持七星海棠，凝视着程灵素：“傻丫头，你以为交出七星海棠，他就会放过你？” 　　 程灵素被秦长安温柔的眼神看得脸颊微红：“可是，他发誓了呀。” 　　 秦长安忍不住笑出声：“发誓有什么用？对某些人来说，誓言不过是随口说说，最终不过是过耳云烟。” 　　 “这些年你没离开，就为了这七星海棠？” 　　 程灵素点头：“师父最大的愿望，是用七星海棠探索以毒攻毒的法门，解尽天下奇毒。” 　　 秦长安点头，以毒攻毒虽是一条路径，却非正道。 　　 程灵素师门追求此法，本意虽好，却偏离了正轨。 　　 望着那美丽妖艳的七星海棠，若非事先告知，谁又能料到这朵小花竟是剧毒之首。 　　 “这么多年的研究，有成果了吗？” 　　 程灵素露出一丝微笑：“已有初步进展。” 　　 秦长安深知这姑娘心地纯善，连小动物都不忍伤害。 　　 研究过程中免不了试验，她恐怕是以自身为试验品。 　　 若非素女心法与师门深厚的毒理知识，她早已不在人世。 　　 能活到现在，实属不易。 　　 “那我们来试试，也让大哥开开眼界。” 　　 程灵素面露难色：“怎么试呢？” 　　 秦长安嘿嘿一笑，视线转向欧阳锋：“那边不是正好有位最佳人选？一品宗师，毒道高手，对毒的抵抗力远超常人，不易中毒身亡。” 　　 程灵素顺着望去：“这样合适吗？” 　　 欧阳锋心头疑惑，始终不明对方是如何悄无声息接近的。 　　 见二人在院中谈笑风生，对自己这位宗师毫不在意，欧阳锋怒火中烧。 　　 此刻二人目光一前一后投向他，欧阳锋感到一股不安，特别是那男子的眼神，令他不寒而栗。 　　 秦长安轻抚程灵素的头：“灵素稍等，我先把这家伙请进来，让你试试毒效。” 　　 程灵素低声说：“用人试毒，这不好吧。” 　　 秦长安哈哈大笑：“傻丫头，人家都找上门来了，你还顾虑那么多。听大哥的，乖！” 　　 秦长安像哄小孩一样，程灵素轻应一声，不再多言。 　　 她虽善良，却不愚笨。 　　 细想之下，也察觉到欧阳锋的誓言有漏洞。 　　 欧阳锋只承诺不用七星海棠害人，却未说他练功大成后不会害人，两者截然不同。 　　 况且，欧阳锋恐怕也不会放过她。若说世上还有谁能解七星海棠之毒，大概只有她了。 　　 秦长安单手托着七星海棠的花盆，向院外走去。 　　 欧阳锋目光一紧，院外十米内布满致命毒气，而这人竟毫无惧色地走出。 　　 待秦长安步入毒气范围，欧阳锋发出一声轻啸，万蛇涌动，扑向秦长安。 　　 秦长安却是一笑，单手轻轻一按。 　　 瞬间，无数毒蛇同时爆裂，化为碎片。 　　 欧阳锋心中惊骇，仅一掌之下，他的毒蛇便损失小半。 　　 这是何等手段，如此恐怖？ 　　 接着，秦长安再度抬手轻按，剩余的毒蛇又死去大半。 　　 万蛇之阵，在秦长安两掌之下，所剩不及三分之一。 　　 恐惧在欧阳锋心中蔓延，他怪叫一声，驱使剩余毒蛇攻向秦长安，自己则转身欲逃。 　　 秦长安瞥见远去的欧阳锋，冷笑道：“我同意你走了吗？” 　　 身形微动，他已至欧阳锋面前，一脚踹出。 　　 欧阳锋惨叫中倒飞而出，重重摔在院外，全身骨骼似断非断，疼痛难忍，无法动弹。 　　 鼻尖传来复杂的香气，那是多种毒素混合的味道。 　　 “糟了，是毒气！”欧阳锋面色大变，他所处之地正是毒花毒草遍布的院门，每一种都是世间罕见的剧毒。 　　 单一品种足以致命，混合一起，即便是大宗师也会头疼不已。 　　 “吾命休矣！” 　　 欧阳锋悲鸣，此时他动弹不得，一品宗师的雄厚内力也被秦长安一脚震散。 　　 不过几息之间，他已感觉身体麻木，毒已侵入体内。 　　 若非？ 　　 这枚毒丸，汇聚了程灵素多年来在十万大山中的辛勤采集，那些门外令人生畏的毒花毒草，它们的汁液、花瓣与叶片，皆化为了此丸之精华。 　　 毒丸成形，程灵素迅速将其送入欧阳锋口中，动作之快，仿若闪电。 　　 瞬时之间，欧阳锋的世界再次被无尽的痛苦笼罩，原先仅有一把无形之刃在体内肆虐，如今却如同万箭穿心，痛不欲生。若非他此刻动弹不得，定会于地上翻滚哀嚎，如此折磨，非人所能承受。他觉得自己即将崩溃，欲向世人宣告，自己并非中毒而亡，实则是被痛苦一点点啃噬至死。 　　 然而，片刻之后，欧阳锋察觉到痛楚似乎略有缓解，较之前稍显温和。 　　 或许，毒丸发挥了某些效用？这一丝希望如同流星划过夜空，转瞬即逝。不过几息之间，他便意识到，这不过是错觉，且错得离谱。 　　 毒丸内的剧毒与七星海棠之毒发生了剧烈冲突，以欧阳锋的五脏六腑为战场，展开了一场场惨烈的厮杀。他再度陷入“八六零”般的绝望，疼痛之剧烈，让他连昏迷的奢望都无法达成。身体各处或如置身火海，或如堕入冰窟，更有甚者，散发出腐败的气息。不同的毒素带来各异的反应，欧阳锋仿佛同时遭受了世间所有的酷刑。 　　 程灵素眉头紧锁，满是担忧：“大哥，这样好像不行。” 　　 秦长安轻笑一声：“别急，他还活着呢，再试试。” 　　 欧阳锋内心咒骂：“还试？试个屁！一刀痛快岂不更好？” 　　 程灵素对秦长安言听计从，她仔细观察了欧阳锋的状况，小心地从七星海棠叶上刮取些许粉末，未及配制，直接倒入了欧阳锋的口中。药粉触舌即燃，犹如火炭炙烤，新加入的七星海棠粉末毒性不容小觑，它助七星海棠再次占据上风。随后，程灵素又为欧阳锋喂服了几种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