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诚并不信奉鬼神一说,遑论算命?当他听见老神棍要给自己算命的时候,摆手客气道:“有劳先生费心,我不信这些。”可他刚说完,就感觉自己的后脑勺被人用力拍了一下! 见娘亲不满地瞪着自己,叶诚心里的愤怒转为不解——他一只手捂着后脑勺委屈道:“娘,您这是干嘛啊?” 华雅没搭理儿子,而是朝算命先生腼腆笑道:“孩子不懂事,您莫要往心里去。敢问先生要在这里住多久啊?” 老神棍乐呵呵地点头答道:“明日,明日就走!” 本来华雅是打算改日领着自家孩子来问的,但听见算命先生明日就走,她不由得慌道:“先生此行,是要去哪儿?” “昆仑。昆仑派大弟子许久未归,便请我帮忙算算他的下落。”老者坦诚得都让叶诚觉得他是不是故意引自己上钩。 “此去昆仑,路途遥远。正好善执也要去趟昆仑,何不与先生同行?” 见梅凌雪看向自己,叶诚虽不知道她意欲何为,但还是点了点头。 三人告辞,叶诚将娘亲安顿好后就问道:“他究竟是什么人?” 梅凌雪玉面轻摆,她言道:“我也不敢肯定。但我听父亲说过,他首败之际曾遇到过一个自称“算五十”的相师。经他点拨后一改颓势,所向披靡。等他想回头感谢那名相师的时候,却发现江湖上已没了他的踪迹...” 叶诚陷入沉思:“你是说...” 梅凌雪点头佐证了叶诚的猜测:“就算不是,应该也大差不差。” “他真有那么神?” 见叶诚还是半信半疑,梅凌雪感同身受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父亲绝不可能是因为算命一句话就攀上高峰。但据我父亲所言,这位算五十确实帮了他很多。” 叶诚终于没有再钻牛角尖,他释怀道:“我明白了,那我去宫里跟陛下通禀一声。” “嗯,去吧。”梅凌雪螓首轻点。 叶诚刚出门,就发现门口的乞丐已消失不见。他长吁一口气的同时,快步入宫... ...... “你怎么又来了?”万历哭笑不得地看着不久前刚见过面的叶诚。 叶诚也觉得尴尬,他先是讪笑道:“回陛下,您刚刚让我办的事,基本办妥了。” 万历兴致盎然道:“哦?你是怎么打发那些丐帮弟子的?” “回陛下,干支居中有丐帮帮主之子。因为他与父亲闹了矛盾,才到了干支居。也正是因为这个,所以才有那么多丐帮弟子入京——他们只是不希望自个儿帮主分心。”叶诚老实答道。 万历敏锐地注意到京城内的乞丐多了起来,所以他让叶诚去处理这件事。但听叶诚这么一讲,丐帮弟子好像对那位帮主很是信服啊... 见叶诚还未退下,万历便问道:“还有何事?” 叶诚如实道:“回陛下,臣想去趟昆仑山。” 万历想到他父亲跟祖父的履历,只当叶诚是想追随他们的脚步。他已经开口,可声音还没发出来又闭上了嘴。最后,他还是说道:“准了。需要人手吗?锦衣卫中可以挑几位。” 叶诚心里正奇怪万历怎会知道自己会与昆仑产生冲突,但还是婉拒道:“多谢陛下成全。臣还是打算尽量不将事情闹大。哦,臣还打算将那位丐帮少年带上。” “也好。”万历沉思片刻,摆手示意叶诚可以退下了。 ...... 回到干支居,叶诚先去找了祁无丐,丢下一句“明日去昆仑,你收拾一下”后又自顾自离开。他找到崔春华,问道:“明日我要去昆仑,你要一起吗?” “我不去。”崔春华头摇得像拨浪鼓——自己被叶诚相激,杀了他们大弟子,怎么可能自投罗网? 对于崔春华的回答,叶诚并不意外。他点头道:“不去也好。” 叶诚本想找夏少杰,这才想起他因为课业不合格被陈散禁足了。 跟着本家小老弟去找陈散的路上叶诚暗暗好笑——自己怎么说也是干支居管事的,手底下的人住哪儿都不知道,真是荒唐。 “陈老,我听说你好像也没那么铁面无私啊?”一进门,叶诚便揶揄起陈散。 陈散倒是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样子:“戊字房那位客人,我曾经得过他的指点。至于庚字房的客人——虽然武功方面差了点,但我觉得如果是你的话应该也会放他进来。” “哦?听你徒弟说是那房客人就是个体格健硕的老爷子啊,他是什么来历?”叶诚倒想知道是什么原因让陈散觉得自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陈散笑眯眯地解释道:“那位自称陶胜景。就连梅吹雪的佩剑,也是由他打造。” 叶诚想起自己的择固,会意苦笑道:“那倒真被你说对了。如果是我,应该也会放他进来。不过话说回来,他怎么会来到干支居的?” 陈散抚须,高深莫测地摇头道:“你可没有要求我们必须要知道房客进来的理由,不是吗?” “你直说你不知道不完了?”叶诚白了他一眼。 陈散反问道:“你来找我恐怕不单单是来问罪的吧?” 见对方开门见山,叶诚也坦白点头:“你说得对,我要去趟昆仑派。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麻烦你们照顾好我娘。” 陈散听到这些头就大了,他苦恼叹道:“这些话你该和刘宗说的,他比我更适合处理这些事。” “他已经很辛苦了。”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叶诚起身离开。 那接下来,就得跟算五十聊聊了! “老先生,我希望能带个人一起上路。”相比于告知,叶诚的态度更像是商量。 算五十点头应允:“人多路上也热闹,自然可以。”听见叶诚还在屋里,他礼貌问道:“您还有事吗?” 叶诚咳嗽一声,腆着脸道:“我想听听您原本考虑赠我的字。” ...... 夜晚,叶诚正躺在自个儿床上思考着怎么从昆仑派手里取得那张怒字面。房门就被敲响——叶诚刚打开门只觉得眼睛一花,来者就进屋了。 看着梅凌雪,叶诚关心道:“怎么了?想家了?” 梅凌雪没心没肺地摇头,她忧愁道:“不是,想起你明日就要远行,我有点舍不得。” 叶诚打了个激灵,强压下心中的激动故作不解道:“那你这是...?” 梅凌雪低下头,不敢直视叶诚双眼:“今晚我想和你一起睡。”说完,她就先钻进被窝里了。 叶诚赶紧把门窗都关上,还把蜡烛都吹灭了——因为跑得太急,脚趾还撞到了床板。正当他刚抱住梅凌雪的时候,只听身旁佳人提醒道:“只能抱着,不许动手动脚!” “啊?!”原本笑得比花儿还灿烂的叶诚,此刻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 像是自己也知道这个要求有点委屈了叶诚,梅凌雪将身子往他那儿靠了靠。她嗫嚅道:“我娘说,只有成亲的时候,才能把身子交给对方...” 叶诚听不懂梅凌雪是什么意思,便问道:“你在说什么啊?我只是想抱你啊。” 当看到叶诚明亮如星的双眼在黑暗中不解地看着自己——梅凌雪只当叶诚是故意调侃自己,便轻轻锤了一下他。 叶诚还不懂自己为什么挨打,但这也不重要了。如今心上人不仅睡在自己身旁,甚至能够感觉得到对方的呼吸。这一刻的他,给个皇帝都不换。 二人都不敢对上视线,叶诚目光游离,瞥了眼被窝——只觉得白得晃眼。 “平,平日里没看出来...为什么你的会这么大啊?”叶诚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敢看着梅凌雪的双眼说出这句话,就像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口干舌燥。 梅凌雪的身子也没有贴那么紧了,她小心道:“从小父亲把我当男孩子养,便让我裹胸。后来长大了,这个习惯也保留下来了。你...你不喜欢吗?” 叶诚也听出枕边人有点患得患失,他双手搭在对方肩膀上,认真道:“你身体的每一寸我都喜欢。” 梅凌雪不敢直视叶诚的双眼,她含糊骂道:“你...你不要说这么下流的话啊!” 叶诚只是想表示自己并不嫌弃她,可被对方这么教训一下也明白了刚刚的话有多孟浪。他转过身去,背对梅凌雪惭愧道:“是我失礼了,见谅。” 梅凌雪“噗嗤”笑出了声。叶诚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只听她继续道:“你觉得夫妻之间‘相敬如宾’真的好吗?” 虽然不知道话题怎么就跳到夫妻之间了,但叶诚还是答道:“有什么不好的吗?” “你觉得相敬如宾,那还叫夫妻吗?” 叶诚知道梅凌雪要发话了,便一言不发地等着对方下文。果然,梅凌雪提醒道:“我只是希望你别那么客气。我要的不是相敬如宾,而是相濡以沫。” “那位先生给你批的字确实没错。你总是喜欢想那么多...”叶诚苦笑连连。 困意来袭,他打了个哈欠道:“娘亲就麻烦你们照顾了。我明天还要出远门,先睡了!” 不一会儿,叶诚平稳的呼吸声就从身旁传来。梅凌雪轻轻推了两下叶诚,发现叶诚是真睡死了,她无奈骂道:“你这个呆子!” 这话要是被叶诚听见,他真的得大呼冤枉——之前不是你说不用客气吗?我随意一点你也不满意? 梅凌雪起身,看着情郎如画般的侧脸,心旌飘摇。她蜻蜓点水般偷吻了一下后,害羞地钻进被子里背对着叶诚。 睡梦中的叶诚只觉得脸颊有点痒,便用手挠了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