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4章 岂有此理
只见那女子身穿鹅黄绸衫,衣服装饰,竟然似极了大理无量山山洞中的玉像。不过这女子是个中年妇人,四十岁不到年纪,洞中玉像却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女。 那妇人的相貌和洞中玉像相比,眉目口鼻虽然也都是美艳无伦,但除了年纪不同外,脸上也颇有风霜岁月的痕迹,但依稀仍有五六分相似。 林逸看了那王夫人一眼后,便收回了目光。而段誉却是目不转睛的看向那王夫人,目光连半分也移不开。阿朱和阿碧见他向王夫人目不转睛地呆看,实在无礼之极,心中都是连连叫苦,连打手势,要他别瞧,可是段誉一双眼睛就盯住在王夫人脸上。 原来段誉之所以目不转睛的看着那王夫人,乃是因为那时从阿朱和阿碧口中知道眼前这位王夫人十分凶狠,动不动就会扇人耳光。现在段誉看到那王夫人的相貌,觉得跟自己所想的凶狠根本联系不到一起。 段誉一时想的出神,所以才会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那王夫人,连一旁阿朱和阿碧对自己打的手势都看不见。 那王夫人向段誉他斜睨一眼,冷冷地说道:“此人如此无礼,待会先斩去他双足,再挖了眼睛,割了舌头。至于另外一名男子,便按规矩除了。” 一个婢女躬身应道:“是!” 段誉听到那王夫人的话后,心中立刻一沉,想道:真的将我杀了,那也不过如此。但要斩了我双足,挖了眼睛,割了舌头,弄得死不死、活不活的,这罪可受得大了。段誉他直到此时,心中才真有恐惧之意,回头向阿朱、阿碧望去,只见她二人脸如死灰,呆若木鸡。 王夫人上岸后,舱中又走出两个青衣婢女,手中各持一条铁链,从舱中拖出两个男人来。两人都双手给反绑了,垂头丧气。一人面目清秀,似是富贵子弟,另一个段誉竟曾见过,是无量剑派中一名弟子,记得他在剑湖宫练武厅上自报姓名,说是姓唐。 段誉看到后心中大奇,不由得想道:此人本在大理才对,怎么会被王夫人擒来了江南? 只听王夫人向那无量剑派姓唐的问道:“你明明是大理人,怎么抵赖不认?” 那姓唐的说道:“我是云南人,我家乡在大宋境内,不属大理国。” 王夫人又问道:“你家乡距大理国多远?” 那姓唐的想也没有想,直接回答道:“四百多里。” 王夫人说道:“不到五百里,也就算是大理国人。去活埋在曼陀花下,当做肥料。” 那姓唐的听到王夫人这话后,面露惧色,大声叫道:“我到底犯了什么事?你给我说个明白,否则我死不瞑目。” 那王夫人冷笑着说道:“只要是大理人,或者是姓段的,撞到了我便得活埋。你明明是大理人士,到苏州来干什么?既来到苏州,怎么还是满嘴大理口音,在酒楼上大声嚷嚷的?你虽非大理国人,但跟大理国邻近,那就一样办理。” 一旁的段誉听到这话后心中不由得想道:啊,听你这话明明就是冲着我来啦。我也不用你问,直截了当地自己承认便是。段誉当下便大声说道:“我是大理国人,又是姓段的,你要活埋,便趁早动手。” 王夫人转头看向那段誉,冷冷地说道:“你早就报过名了,自称叫做段誉,哼,不但是大理人士,竟然还是大理段家的人,你可没这么容易便死。” 那王夫人说着手一挥,一名婢女拉了无量剑派那姓唐的便走。那姓唐的不知是被点了穴道,还是身体受了重伤,竟然没有半分抗御之力,当下便不住大声叫道:“天下没这个规矩,大理国几十万人,你杀得完么?”但见他给拉入了花林深处,渐行渐远,呼声渐轻。 王夫人略略侧头,又向那面目清秀的男子说道:“你又怎么说?” 那男子突然跪倒,对王夫人哀求道:“家父在汴梁为官,膝下唯有我一个独子,求夫人饶命。夫人有什么吩咐,家父定必应承。” 王夫人冷冷地说道:“你父亲是朝中大官,我会不知道么?想要我饶你性命,那也不难,你今日回去,即刻便将家中结发妻子杀了,明天娶了你外面私下结识的苗姑娘,须得三书六礼,一应俱全。那就行了。” 那公子说道:“这个……要杀我妻子,实在下不了手。明媒正娶苗姑娘,家父家母也绝对不会答允。这不是我……” 王夫人打断了那公子的话,对婢女说道:“将他带去活埋了!” 那牵着他的婢女应道:“是!”拖了铁链便走。 那公子立刻吓得浑身乱颤,说道:“我……我答允就是。” 王夫人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小翠,你押送他回苏州城里,亲眼瞧着他杀了自己妻子,和苗姑娘拜堂成亲,然后再回来。” 那小翠应道:“是!”拉着那公子,走向岸边泊着的一艘小船。 那公子对王夫人求道:“求夫人开恩。我妻子她和你无怨无仇,你又不认识那苗姑娘,何必如此帮她,逼我杀妻另娶?我……我又素来不识得你,从来……从来也没有得罪过你。” 王夫人说道:“你既然已有了妻子,那就不该再去纠缠别家闺女,既然花言巧语地骗了人家,那就非得娶她为妻不可。这种事我不听见便罢,只要被我知道了,当然这么办理。你这事又不是第一桩,抱怨什么?小翠,你说这是第几桩了?” 那小翠说道:“婢子在常熟、昆山、无锡、湖州、常州等地,一共办过七起,还有小兰、小诗她们也办过一些。” 那公子听说惯例如此,只得一叠连声地叫苦。小翠将那公子拖上小船,扳动木桨,划着小船自行去了。 段誉见这位王夫人行事不近情理之极,不由得目瞪口呆,全然傻了,心中所想到的只是“岂有此理”四个字,不知不觉之间,便顺口说了出来:“岂有此理,岂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