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欲拜师,仙人所为
雾中佛影,行步无疆的巨佛。 被天云仙人一拳轰碎。 天地复归清明。 巨佛血雨淅淅沥沥,洒落景宁山河。 这血很奇妙,没有一丝一毫血腥味,反而带着一股馥郁芬芳的香味。 深秋时节本该逐渐枯萎泛黄的草木树叶,被巨佛之血滋润后,竟重新焕发生机,苍翠欲滴,绿意盎然。 玄鸟背上的天云山金光洞洞主李飘柔,淡然一笑道:“佛魔陨,万物生。” “吞噬此城数百万无辜性命,死后气血精华就该哺育此地万千生灵,以消罪孽万一。” 巨佛身陨道消,被其操控的景宁府满城游尸也如风吹麦浪般,一片接着一片,悉数栽倒。 沐浴血雨的秦川、秦兰兄妹二人,痴呆望着城头三位仙人。 作为肃州土皇帝,秦府自有武道侍从,不过九成九皆为一境的武夫。 所有武夫,即使二境换血,在肃州州牧秦忘机眼里,也不过一头猎犬、猛犬尔。 然三境蜕凡武者,即可做秦府心腹,荣华富贵只是标配,不论多么价值连城的修炼资源,秦府都会尽力满足。 至于四境先天,除上述之外,还可与州牧大人推杯换盏,把酒言欢。 而五境神通大能,那便是秦府最为尊贵的上上宾,与州牧大人非上下属关系,而是彼此利用的朋友。 肃州只有一位五境武者,就在秦府。 那人道号唤作洛山,居于秦府已有二十多年,其真实姓名连州牧都不得知。 秦川三岁那年,第一次见到洛山。 当时男人身形外貌约莫二十来年岁。 今年秦川十七,所见洛山仍是青年模样。 甚至于眼角连一丝皱纹都不曾生出。 元灵九年七月,肃州紫荆府瓢泼大雨连下一月有余。 七月二十九,滔天洪水汹涌激荡,携雷霆轰鸣声,自北往南,向着紫荆府奔涌而来。 其拍击巍峨山体所掀起的恐怖浊浪,足有数十丈之高。 一旦淹没紫荆府,必将死伤无数。 站于城头的大小官吏满眼绝望。 满城百姓或是惊慌逃亡,或是跪伏于地,叩首苍天,祈求仙神降世。 生死危机关头,秦府方向,一人一剑如彗星,轰然砸出。 白衣青年一剑截洪。 二剑开山。 至此。 洪流转向,险之又险避过紫荆府。 大小官吏,满城百姓皆跪伏,黑压压一大片的人山人海,齐声高呼‘剑仙在人间’。 那一天,年仅十二岁的秦川,目瞪口呆地望着白衣剑仙飘逸背影,世界观轰然崩塌。 后来,秦川询问过洛山,问他是否长生不老的仙人。 洛山摇摇头,微笑着摸了摸秦川脑袋,回道:“长生不老的仙人,在遥远的天云山上。” “仙人们穿着鸿衣羽裳,餐风饮露,他们神通广大,可呼风唤雨,腾云驾雾,乃真逍遥,大自在。” 打那时起,秦川心里便种下一颗小小种子。 他想亲眼看一看,什么叫真逍遥,何谓大自在。 此番之所以离家出走,并不全是为了见江湖,而是想积累行路经验。 年少时行千里路。 行了冠礼成年后,再行万里路。 去看一看洛山前辈口中气象万千,星河披挂的天云山。 见一见秋水为神玉为骨的真神仙。 如果可以,那就舍弃俗世一切,拜仙人作师,求一求那虚无缥缈的道。 秦川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不止一位仙人,距他竟会咫尺之间。 扑通两声,秦川拉着秦兰,直冲城头三位仙人跪了下去。 额头一下又一下,重重磕在地上。 “俗子秦川,舍妹穆兰,求三位仙人收我与舍妹为徒。” 天云山金光洞一师二徒。 李飘柔,长风,落霜三人,居高临下俯视兄妹二人。 师徒三人眼中没有身为仙人的高高在上,皆神色平淡。 李飘柔宽袖轻挥,兄妹二人忽被一股柔风拉起。 “少年郎,男儿膝下有黄金,女儿亦如此。” “唯跪天地君亲师,莫叩缥缈仙神魔。” 李飘柔微微一笑:“神仙本是凡人做,只为凡人不肯修。” 狂风骤起,三头庞然玄鸟扇动巨大翅膀,载着三位仙人冲天而去。 只留下秦川与秦兰兄妹二人,心驰神往。 秦川:“妹,我一定要拜仙人为师!” “终有一天,我也要一拳开山!” 秦兰眸中春波潋滟,“哥哥,我要与那位少年仙人,谈一场甜甜的恋爱。” —— 元灵九年,九月十四。 中州省,伏龙山脉。 天道落刀遗址。 三头玄鸟落地,金光洞师徒三人跃下鸟背,来到那被天道之力夷为平地又重塑的位置。 站在遗址边缘,李飘柔轻语道:“这都多少年了,此地仍残存丝丝缕缕那位逆天者的气息,当真强悍呐。” 天云山十二洞之一,金光洞洞主此番前来大殷,只做三件事。 当然不是为了公平,公平,还是td公平。 而是。 其一,杀佛魔。 其二,当着大殷皇朝剩余所有武者的面,灭那位四次大规模复生死人的少女。 斩其头颅,传首六合,威慑八荒。 其三,寻得当年那位斩去大殷山河气运的罪魁祸首。 长风欲言又止,沉吟了好一会,还是开口提醒道:“师父,当年我与师姐欲以留仙纸,抹杀罪魁祸首,也就是那位白衣少年。” “却被一位自称打铁的光头所阻。” “后来回山,我将此事禀告山主。” “山主言白衣少年所行逆举,导致天道迸裂出的裂纹,已被某人用自身功德修补。” “山主言,白衣少年事件就此翻篇,还让天云山群仙不得再追究,严禁各洞天仙人前往那座唤作伏龙的小镇。” “长风,” 李飘柔看向徒儿笑了笑,道:“你放心,为师之所以寻那位逆天者,只是单纯想认识认识。” “若是能切磋一二,再好不过。” “若是能把酒言欢,自是极好。” “长风,落霜,古今逆天者说不得多,却也不少。” “像佛魔那种极恶者寥寥无几,多是些迫不得已之人。” “逆天者屠戮无辜性命,该死。” “可这并不妨碍为师想与他们结交,并促膝长谈,倾听他们波澜壮阔的一生。” “毕竟……” “豪迈英雄辈,多是败寇失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