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大营的帅旗一换，就已经有人回报靖南王和朱子贤。朱子贤听了之后，问高杰：“王爷，这姓霍的，会不会就是信康王霍明玉？” 高杰点了点头，说道：“多半是他，他是皇帝老儿的头号看门狗，看来皇帝老儿要治独孤老儿的罪了。” “嗯，看来京城方面是真的急了，估计独孤燕人头不保。” 高杰叹了口气，说道：“说实话，独孤老儿还是不错的，是皇帝老儿不懂得容人。” “王爷，皇帝越是这样，对我们越有利。”然后，她又问道：“那霍明玉的军事才能怎么样？与独孤燕比，谁强谁弱？” “他还没有资格与独孤老儿相提并论。” “如果霍明玉输了，你觉得皇帝又会派谁来？” 高杰笑道：“不管他派谁来都没用，这些人在爱妃的面前都不够打。” “王爷，那我们就慢慢跟陪他玩，等到他的心态蹦了，估计再多的独孤燕都不够他杀。” “嗯，本王就等着看热闹。” 看到对方临阵换帅，朱子贤对自己原先的判断更坚定了，不管是谁来，都以守为攻，逼对方跟着自己的节奏来走。 霍明玉正式接管帅印之后，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了解敌方的情况，所以，他到任的当天晚上，就与独孤燕进行了一次非常深入的交流。当他了解了这段时间双方交战的情况之后，暗自心惊，心里的压力更大了。 “独孤王爷，按高杰的行军路线，他应该是夺取上丰城，继续挥军向京城进逼，为什么会突然退守颖昌城？” “这也是我感到百思不解的地方。” “会不会是他觉得他的兵力不足，不想攻占京城，只想割据一方，所以想保持实力，与朝廷进行长期抗争。” “如果他只想割据一方，根本不需要打过江，鸰江是天险，他只要占领鸰江对岸就可以了。” “有道理。” “霍王爷，不管高杰是出于什么目的退守颖昌城，我们的任务都是击败他。” “不错，希望独孤王爷能与霍某同心协力，联手一起破敌。” “王爷如有用得上末将的地方，末将一定会不遗余力。” 霍明玉走了之后，蔡文道进账来了。看是蔡文道，独孤燕说道：“我正想找先生呢。” 蔡文道看了看独孤燕，说道：“王爷，你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如果是我，一定会向皇帝请辞。” 独孤燕叹了口气，说道：“到了这个份上，皇帝不杀我已经是恩惠了，一旦请辞，一定性命不保。” “王爷，你已经尽力了，可以问心无愧了。” “唉，这场战不胜就是败，没有任何借口。” 蔡文道沉吟了下，说道：“王爷，文道有个不祥之感，不管霍明玉是胜是败，王爷的处境都会很难，王爷还是要早做打算。” 独孤燕苦笑了下，说道：“这一战，已让我打光了独孤家几百年积累下来的荣光，我已是独孤家的罪人，还有什么想的？” “王爷，据我的观察，靖南王这个事情对朝廷的冲击很大，不管高杰是胜还是败，其他藩王都难逃一劫。” “你的意思是说就算我打了胜战，皇帝还是会杀我。” “不止是你，西南的赵独，东北的董时宗，甚至霍明玉，后续的下场估计都不会太好。” 顿了顿，蔡文道又说道：“这次赵独屯兵不动，而董时宗不但没有亲自参战，而且只派了五万兵马支援，便知他们已经猜到皇帝的心思。” 独孤燕听了之后，沉吟无语。 看独孤燕沉默，蔡文道又说道：“王爷，但愿是我杞人忧天，情况可能没有我想的那么恶劣。” 独孤燕叹了口气，说道：“先生并非杞人忧天，有些情况本王也心知肚明。” “既然王爷心清如水，那我就不啰嗦了，何去何从，王爷自己掂量掂量。” “谢先生的关心。” “王爷，明天文道会回一趟火炼门，与门尊商量一下目前的局势。” 独孤燕一惊，问道：“先生，火炼门要撤吗？” “不瞒王爷，火炼门之所以不惧灭门之险来人界助战，主要是想帮王爷你，如今你已退位，火炼门这次的行动就变得出师无名，所以我要回去向门尊请示。” 独孤燕又是叹了口气，说道：“现在魔界猖狂，一旦火炼门退了，形势恐将更艰巨。” 看了看独孤燕，蔡文道也是叹了口气，说道：“象王爷这般忠贞之士，我就不明白皇帝为何要致你于死地。” “心有所惧，必有所取，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王爷，文道还是那句，水无常态。” “谢先生指点，为了独孤家几百年的荣光，本王知道怎么做。” 第二早上，蔡文道便离开军营，回火炼门。看蔡文道离开，袁向阳大吃一惊，忙去找独孤燕，问火炼门弟子是不是要撤离。 独孤燕也不隐瞒，说道：“他们的确有这个打算，只是还没最后决定，蔡长老今天离开军营，就是回火炼门与门尊商量此事。” 袁向阳沉默了下，然后问道：“他们是不是对陛下的决定感到不满？” “不敢，也许是他们觉得他们的使命已经完成。” “现在战局已到关键时刻，我军还需要他们的帮助。” “皇叔，他们走不走，不是末将能决定的。” “独孤王爷，本王知道这次委屈你了，你千万不能灰心，要坚持下去，等拿下高杰，一切好说。” “回皇叔，末将并没有觉得委屈，陛下没有处斩末将，对末将已经是格外开恩。而且末将相信，这其中皇叔一定尽了很大的努力。” “只可惜本王还是未能说服陛下。” “皇叔，末将真的没有任何怨言。” “本王相信你，但你的那些部将和火炼门弟子未必是这样想的，还是希望你能多多抚慰抚慰他们。” “皇叔放心，末将一定会的。” “王爷一定要努力挽留那些火炼门弟子。” “末将会尽力的。” “那就拜托王爷了。” 第二天晚上，蔡文道回来了，给独孤燕带回一封门尊孟士雄的亲笔信。看完信之后，独孤燕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原来，孟士雄在信中的言辞非常严厉，说什么既然不为袁氏一族所容，还不如急流勇退，静待时机。还说袁氏一族自以为天下是他们家的，既然是他们家的，那就由他们来守护好了，让独孤燕不用再凑这个热闹。 蔡文道大概能猜出信中的内容，见独孤燕沉默，说道：“王爷，门尊已经决定了，让火炼门弟子全部撤退。” 独孤燕一听，吓了一跳，忙说道：“先生，此举万万不可。” “有何不可？门尊听了你的遭遇之后，非常生气，说你在外面拼死拼活，人家随便一句话就能要你的命，这是什么世道？” 独孤燕苦笑了下，说道：“这只能怪本王没能力拿下这场战。” “这场战争复杂得很，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定输赢的，何况王爷你还没有败。” 独孤燕又沉默了。 蔡文道继续说道：“门尊说了，火炼门可以为你牺牲，但绝不会为袁氏一族卖命，既然他们无情，你又何须自讨无趣？！” “先生，本王的这点委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场战不能输。” “输与赢，你都得死，还关心什么输赢？！” “先生。。。。。。” “王爷，你不要说了，门尊已有决定，我们会按门尊的决定来行动。还有，门尊也交代了，叫我们撤离的时候，护你离开，回西北去。” “本王绝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 “门尊说了，如果你不走，你就是独孤家的罪人，你会害独孤家与你一起灭亡。” “你们门尊真的这么说了？” “不错，门尊说了，如果你执迷不悔，就牺牲你一个人，不会让你牵连整个独孤门。” 独孤燕一听，生气了，说道：“我才是独孤门的主人，独孤门的生死应该由我来决定，而不是由你们门尊来决定。” “不，你错了，独孤门能有几百年的繁荣昌盛，是我们门尊在暗中支持你们，否则，独孤门早就消亡了。” 独孤燕一听，又陷入沉默之中。 看独孤燕的脸色不太好看，蔡文道叹了口气，说道：“王爷，并非是文道想逼你，只是门尊已给了明示，你只有两条路走：一跟我们走；二与独孤家切割。” “先生，你不能这么逼我。” “王爷，该断时要断，难道你忘了之前的那个半月之期？皇帝什么时候杀你，就看他的心情，现在他不杀，只是不想引起众怒而已。” 独孤燕又是沉默了很久，然后长长叹了口气，黯然说道：“也罢，为了独孤家，独孤燕跟你们走。” 看独孤燕妥协了，蔡文道心里也是五味交杂，说道：“王爷，为难你了。” “先生，独孤燕无能，丢了独孤家列祖列宗的颜面，实是独孤家的罪人。” “王爷，独孤家为天下人而生，并非为袁氏一族所生，何来的罪人之说？” 独孤燕不想再与蔡文道讨论这个问题，问道：“我们什么时候走？” “今晚半夜我们就走。” “好，按你们的计划执行。” 到了半夜，蔡文道暗中集合火炼门弟子，招呼也不打，便带着独孤燕，悄悄离开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