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州南门,崇州长史刘术,司马徐平之,等官员静静站立着,静待着什么,引得百姓群群围观。 渐渐视野中出现一辆马车,缓缓向南门驶来,不久,停在南门前。 众官吏齐弯腰行礼,“参见刺史大人。” 声音洪亮整齐,没有一丝杂音,瞬间将沉思中的东方云皇惊醒。 高程掀开车门,东方云皇下了马车,回礼道:“众同僚不必多礼。” 古代将礼节看得很重,男女七岁就有不同席的说法,尚且官场交往。 新官上任,麾下官员拜见,虽说是常理,新官见与不见,全看心情,但大多会回礼,东方云皇可不想落下个为人傲慢的口实。 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原来是新任刺史大人到了。” “刺史大人好年轻啊!” “可千万别是什么酷吏啊。” 官吏中又出来两人,齐手道:“下官崇州长史刘术” “司马徐平之” “参见东方刺史。” 东方云皇看去,只见两人虽身着普通官服,但却红光满面,心里暗奇,难道这边关的水土这么养人不成? 这两人眼中时不时会有精光闪过,显然绝非易于之辈。 “刘长史,徐司马不必多礼,云年幼,初为一郡之长,许多事情还需两位多多提点才是。” “哪里哪里,东方大人客气了。” “东方大人,请入城。” “请” 进入城门,穿过街道,一路进了刺史官邸。 东方云皇却是一愣,府邸中干净整洁,有些破败的地方,明显还从在修补过的痕迹。 要知道古代都有‘为官不修衙’的传统,这是哪位官员做的好事? “这是?” 似乎看出了东方云皇的疑惑,长史刘术道:“这是上任刺史曹心安大人主持修补的。” 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修官衙的官员,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东方云皇不禁感叹道:“曹心安大人的确是个好官呢!” 司马徐平之插了一句道:“是啊,曹大人的确是个好官。可惜,却病死了。” 东方云皇心里一动,漫不经心地问道:“曹大人是病死的吗?” 刘长史道:“是啊,经郎中和仵作诊断,的却是病死的。” “不知是什么病?” “气疾” 气疾?古代男子死于气疾,很少见的啊! 进了府衙之后,映入眼底的是叠了八九案的公文,东方云皇感到头皮有点儿发麻。 刘术道:“大人,自前曹刺史故去后,半月以来,所有的公文都积压在此,等候大人的批阅。不过………。” “不过什么?” 刘术道:“不过在这之前,按照以往惯例,您要先去拜访一个人。” “谁?” “驻守崇州的右威卫大将军,王孝杰” 一般来说,地方刺史与驻守将领之间结交乃是犯朝廷大忌,不过在边关却是常事。 刺史负责治理边关,转运大军粮草,与边关将领结交是常事,更有利于边关的防守,御史台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在后衙安顿好之后,东方云皇在刘术的引领下,来到城北大营,拜会王孝杰。 唐朝初年,除了边关重要的驻守军队以外,天下大军被整合成十六卫,即:左右卫,左右骁卫,左右武卫,左右威卫,左右金吾卫,左右领军卫,左右监门卫,左右千牛卫。 除左右监门卫,左右千牛卫督守京师外,还有其它关中的府兵协助,每卫卫军大约在25000—40000人左右。 最高上将军基本不设,十六卫的统帅称将军,下设中郎,中郎将,左右郎将,以及隶书参军,仓曹,兵曹等。 武周袭唐制,只是在神都洛阳又加入了左右金吾卫,六卫兵马守护京师,其他十卫散于边关。 因此造成了外紧内虚的现象,这也是后来安史之乱时,安禄山能够在短时间内一举攻下大半江山的原因。 右威卫大军为防备突厥与契丹进犯,驻扎在崇州城北一带,而大将军王孝杰的军帐,便设在右威卫大营中。 乘着马车,带着几个随从,东方云皇和刘术渐渐靠近大营,大营中隐隐传来阵阵呼号声,以及士卒的训练声。 到了营前,下了马车,马车和随从留在外面,二人由旗牌官领着,进了右威卫大营。 刘术显得很熟悉,进了中心大帐,东方云皇问道:“刘长史对右威卫大营似乎很熟悉啊?” 刘术神情很自然道:“以前押送军粮的时候,曾经出入过大营,几次下来,就熟悉了。” 东方云皇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心中却有了疑问:押送粮草,需要你一个长史亲自监察吗? 二人正说话间,刚才出去的旗牌官又跑了进来,“二位大人,王大将军正在检阅大军,请二位稍待片刻。” 说罢不待东方云皇与刘术问话,径直退了出去。 东方云皇与刘术面面相觑,偏偏这个时候检阅士卒,说出去鬼才相信,又不是马上要打仗。 这是……下马威。 东方云皇道:“刘长史可知,这位王大将军为人如何?” 刘术思索片刻,道:“王大将军,为人虽说有些……高傲,但却是个值得一交的朋友,他和前任曹刺史的关系就不错,曹刺史病故后,他的遗孀是由王大将军代为照顾和安置的。” 如此说来,这王孝杰为人处世还是可以的,再结合影视中的印象,倒也算个人物。 更何况,能做到一卫之长,统帅四万右威卫大军的位置,怎么可能只是个莽夫? 只是两个时辰后,王孝杰依旧不见踪影,刘术已经有些焦躁不安。 而东方云皇依旧神定气闲地喝着士卒端上来的茶叶沫,仿佛琼浆玉液一般,一壶接着一壶。 接着七八壶后,大概是茶叶沫没了,士卒只得无耐换上了好茶,东方云皇又开始慢条斯理的品茶。 旁边的士卒直犯嘀咕,好大的肚子啊,喝了那么多的茶水也没有出恭。 哼,跟我比耐心,你还差远了。 当初东方云皇做杀手时,有时为完成一个任务,他可以连续在一个地方蹲上两天,何况现在区区两个时辰。 大抵是耐不住了,随着一阵七零八落的脚步声,“哗”大帐被掀起。 一个五十岁左右,脸上绣着刀疤,穿着铠甲的低个子男人,带着五六个裨将杀气腾腾地进了军帐。 若是一般的人,早被吓得六神无主,东方云皇却微微一笑,拱手道:“王大将军,久违了。” 王孝杰一阵惊讶,刚才这招是他以前用来对付那些新上任刺史的,保管让那些白面书生服服帖帖,以后相处决不会有什么摩擦。 眼前这个小白脸,养气功夫倒是一流,居然神不慌,气不乱的,有意思。 “本将军务繁忙,慢待了东方刺史,还望刺史大人莫要怪罪。” 说着,一屁股坐在了中心主座上,完全没有半点儿赔礼道歉的意思。 果然有点儿目中无人,不可一世的味道,东方云皇也不计较。 “都是为皇帝陛下效力,王大将军言重了,此番云出任刺史一职,以后就与王大将军同在崇州为官了,日后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大将军多多包涵才是。云以茶代酒,先敬大将军一杯。” 举起茶杯,一饮而下。 王孝杰不是傻子,自然明白东方云皇的意思。 当下呵斥道:“你怎么办事的?东方刺史在这里等了这么久,怎么连杯酒都没有?还不去准备。” 又偷偷瞥了东方云皇一眼,却见东方云皇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转过头去,脸色有点儿红,将军不成反被将,这也是头一回了。 小士卒表示很无辜,不是你让我端茶叶沫的吗?怎么又怪我了?无语,只得默默退下,准备酒宴。 王孝杰是个久经人事的老油条,脸皮不是一般的厚,马上又拉着东方云皇亲密的聊起来。 “哎呀,东方老弟,初来崇州,大哥也没啥好招待的,只得略备薄酒为你接风了,请。” 东方云皇也不推辞,与王孝杰推杯论故,亲密宛若兄弟般,看得几个裨将和刘术目瞪口呆。 这刚才两人还客客气气的,转眼间便亲如兄弟,果然,能坐到那个位置的人,这都是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