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下面有东西在游动。 林总管咯咯笑道:“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告诉你也无妨哦。那可是咱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扬子江中抓来的猪婆龙,足足有三十只之多,你可要小心喽。” 他说话语气亲昵,仿佛情人间的亲切的旖旎耳语,惹人心醉。 这若是由一位女儿家说来,自然是赏心悦目的。 可由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太监说来,就有些使人难以接受了。 东方云皇只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了,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显然难受的不只是他,就是站在他身边的老将孟珙,浑身也颤抖了一下,悄无声息地移了几步,与他(她)拉开距离。 林总管脸色难看,咬牙切齿道:“你死定了,你知道吗?那些猪婆龙本来就生性凶残,又被咱家饿了好几天,这会儿在这里闻到了血腥,凶性更加十倍,一定会把你撕成肉沫的。咯咯。” 说着说着,又神经质的笑了起来,说不出的邪异。 猪婆龙,就是鳄鱼。扬子江里的,自然就是扬子鳄了。 这会它们可不是什么保护动物,而是噬人的猛兽。 血水下面一道道黑影在滑行,宽大的尾巴来回摆动。 在阳光下,它们身上的黑色鳞甲越发清晰,凹凸不平的,极为狰狞。 有的已经将嘴伸出水面,亮出满口暗黄色的獠牙。 鳄鱼的咬合力有多强,他还是知道的,足够是自身力量的四倍。 这还是在古代,没有经过驯化,它们的野性更强。 受饥饿和鲜血的刺激,它们的躁性已经被完全激发,看到生人,如何还能忍下去。 一条鳄鱼直接破开水面,四米长的身躯扑向东方云皇。 东方云皇此刻面色红润,内力已经恢复到八九成,举起天痕,狠狠一剑劈下。 鳄鱼在半空中被劈成两半,带血的两半身体掉入水中,一众鳄鱼扑了上去,仅仅片刻,就残食干净。 受肉食的诱发,鳄鱼狂性大发,连续三头鳄鱼扑上来。 此刻,决不能被鳄鱼缠住,不然真的就死定了。 为了节省力气,必须一击必杀。 借着螺旋九影,三剑狠狠劈在了鳄鱼的脑门上,鳄鱼的唯一破绽就在那儿。 数百斤可怕的力量直接将鳄鱼打的脑浆迸出,掉在水里翻滚了几下,就没了声息。 其他被饿的昏了头的鳄鱼可不会管你是不是同类,只要是死的,一律都是食物。 齐齐扑了上来,一阵撕扯,三头鳄鱼就被分食。 两边山崖上的弓箭手们看得头皮发麻,但却没有丝毫退后一步。 与江面上那群只敢远观而不敢前进的水师成截然反比。 东方云皇发现他们的年纪都大一些,普遍都在五十岁左右,有的甚至已经白发苍苍,穿的制服也与别的宋军不同,颇为老旧。 他猜测,这些人应该是二十年前北伐时韩侂胄手下的百战老兵,不然也不会有如此胆色。 林总管气得脸色发白,“这些只知道自相残杀的蠢货。” 当即脸色阴沉冲孟珙道:“孟将军,下令进攻吧。” 语气冷漠,完全像是在指示下属一般。 孟珙虽然愤怒,却也无奈。 在宋朝一直都是一品武将不如三品文官。 何况这一位,还是官家身边的红人,向后吩咐了一句。 一个手持红色双面旗帜的士卒站到崖边,挥动旗帜,发出强行进攻的命令。 原本停在水面上不动的船只随即向崖边使来。 “射”一声厉喝,弓弦声响起,两边山崖上的箭羽如大雨般铺天盖地而来。 “嗖,嗖,嗖” 东方云皇一边小心的躲避脚下的鳄鱼,一边奋尽全力阻挡射来的箭矢。 白虎七劫剑法中虽然有破箭式的招式,但在目前这种情况下,却是孤木难支。 死上二三十个弓箭手对五百人来说,无疑是九牛一毛。 如今上有箭雨覆压,下有鳄鱼袭身,东方云皇遭遇了出道以来最凶狠的攻击。 恰时一头鳄鱼扑来,东方云皇一个铁板桥功夫躲开攻击,揪住鳄鱼的尾巴,奋力甩动开来,将扑上来的鳄鱼尽数扫了下去。 迎着箭雨,将其掷向山崖。 或许是因为风吹日晒雨淋的原因,崖边的石质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坚硬。 被鳄鱼一撞,“哗啦”就破碎开来,二十几个弓箭手因此掉入了血水中。 崖上的弓箭手们虽然围攻的目标是东方云皇,但个个不是弓箭手,作为帮手的鳄鱼们自然也受到了波及,有好几头被射成了刺猬。 本来若他们一直安然待在山崖上,鳄鱼们自然拿他们没办法,只能将气撒到东方云皇身上。 如今眼见仇人们掉下来了,哪里有放过的道理? 顿时扑了上去,一阵哭天喊地的惨叫声后,就剩下一片残骸,漂浮在血水上,血气更加浓郁了几分。 孟珙大惊失色,急下令“退后,快退后。” 被吓得双腿发麻的弓箭手立马如临大赦,后退开来,箭雨登时稀疏下来。 东方云皇刚没松几口气,水师的攻击就从背后开始。 不仅仅是箭,还有铁镖,暗青子等暗器抛射而来。 东方云皇被困在夹壁中,遭鳄鱼和弓箭的双面夹击,受了一肚子气。 眼下这群不知死活的东西也敢来占便宜,真把小爷当软柿子了不成? 水师船舰距离东方云皇不是很远,仅仅二十丈之距,故而箭雨在射过来的时候,已经没了多少力道。 毕竟,六十六米的距离不是说笑的。 再加上这群水兵的实力实在弱的掉渣,一来不占地理,二来臂力差劲,连弓弦都无法拉满。 总体战力远远不能与刚才的那群百战老兵相比。 东方云皇横空挪移使出,化成一道白影,穿行在箭雨间。 水面上轻轻几点,几个起伏就已经冲到战船前,二十丈的距离说短也不断,说长也不是很长。 水师主将见这满身是血的杀神冲过来,立马吓得惊骇欲裂,急忙下令:“快,挡住他,弓箭手射死他,快呀。” 身体却不听使唤,躲入了甲板上的水兵中。 甲板上的水师士兵眼中的鄙夷之色不绝,果真是个没用的废物。 东方云皇冷笑道:“就这种胆小鬼也能但仍水师主将,南宋朝廷果然无人矣。” 脚下一点,跃上船头。 几个参将一脸悲色,复化为绝然,抽出佩刀,冲了上来。 东方云皇长剑一抽,几人喉间出现一道血痕,倒了下去,再无声息。 “这是在故意送死吗?”东方云皇低声道。 水兵的血性好像被激起一般,一个个脸色决然,“杀”大喊一声,十几个长枪兵一起围了上来。 东方云皇剑气一闪,天痕宽长的剑身就将刺来的长枪尽数斩断,连带着水兵,截为两段。 杀气滚滚,血气四溢。 虽然有更多的长枪兵冲了上来,但对东方云皇而言,无异于蝼蚁撼象,螳臂挡车。 于是东方云皇很不客气的送他们去见那几个参将。 主舰被人入侵,其他船只上的水兵却不见增援,反而纷纷掉头就跑。 只是五六十只船只挤在一起,行动之间多有不便。 一时之间,陷入了混乱之中。 这,就是南宋朝廷的水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