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姓张的校尉看着一脸威武的模样,转脸就是一副谄媚的笑容。下马弯腰道:“林公公,这荒郊野外的,哪里去找铁板啊。您老人家看怎么整治这几个刁民啊?” 那宦官眼珠一转,道:“好办,那就支个大火堆,把他们几个一个个丢进去。都说有火烙之刑,我还从未见过。火烧活人也必然是有趣的紧。”说完扭头看向那两个侍女,尖声笑道:“跟爷出来长眼吧,这辈子你们都未必能看见烧活人是什么样子。”那两个侍女见他如此变态,说到烧活人这么残忍的事情,居然如此兴奋。俩人早就吓得浑身簌簌发抖,扭头流泪不敢去看。 那宦官本想炫耀,见两个侍女居然如此扫兴。尖声骂道:“贱人,爷问你们话,居然敢不答。给你们长见识,还敢不给我面子。今天你俩不看也要看,要是敢不看,也就把你们俩也推进去烧了。” 说罢又对那张校尉道:“叫人,把这俩贱人拖下去,过会生起火来,让她俩添柴。柴火添不好,就直接推进去,看看这俩贱人跳舞也是不错的。” 那张校尉见那两个女子,颇具姿色,奸笑道:“公公,你何必浪费啊,烧死多可惜。若是这俩人添柴烧火不行,不如把她俩赏给我等,我手下这些兄弟们久在军营,也闷得慌不是。” 那宦官一听,尖声笑道:“好好好!!这次就看她们造化了。桀桀桀。。。” 这宦官的笑声,尖锐刺耳。大白日里好像夜枭的啼叫一般,让人直起鸡皮疙瘩。那俩女子听他二人谈话,完全不把自己当人。若是稍有差池,恐怕就要坠入人间地狱。 俩女子噗通跪下,磕头道:“奴婢一定好好烧柴,一定好好烧柴。” 一众士兵倒是按令砍了一堆干柴,那宦官如同指挥大军作战一般,手一挥:“点火。”一忽儿火焰升腾而起,那宦官兴奋的手舞足蹈,叫道:“烧,快点,先烧一个我看看。”两个侍女因被火堆燃起的热气逼得不能靠近,只是站的稍远一点,往里面扔点小树枝。 张校尉挥挥手,去了四个当兵的手拿腰刀逼近晁遂、常啸天几人。当先一个喝道:“你们出来一个,先钻进去。我家林公公想看看烧活人。烧死是给你们一个好的去处,要不然爷活剐了你们。哎呦!!活见鬼,这大热的天,怎么他妈的汗毛倒竖。” “不好,我动不了啦。这怎么回事?” “我也是,哎呦!谁在压我的胸口。啊~~~~” 最后一个转身想跑,可是刚转了身,却是一步也迈不开腿了。晁遂的九转之力,就如同几条怒龙从天而降。周边忽然被卷的砂石四起,树断枝折。 这几个士兵被压的,浑身骨头咔咔作响,张嘴凸眼。那宦官尚不知什么情况,尖声喝问道:“你做什么鬼脸,什么舌头啊。”话音刚落,那转身欲走的那个士兵,忽然七孔喷血,一蓬血雾在艳阳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刺眼。 连个侍女吓得惊声尖叫,扔下手中的树枝。慌忙藏身在一小树后,十分显眼的簌簌发抖。 “反了,反了,简直反了。来人快来人啊,把这些反贼全部杀了!!快”那小黄门令尖声叫到,话语里充满了恐惧。 忽然那无声无息的怒龙冲进火堆,一下子火花冲天。原本无形的劲气,现在裹挟着火焰。众人现在才看清原来四股内力凝聚的劲气,现在变得有形有质。常啸天知道这并不是晁遂全力而为,可是能将内力外放,并操控到如此程度不愧是当世三绝之一。 左丘玄和虞丘少相视,撇了撇嘴角。左丘玄深吸一口气,轻声道:“叹为观止,叹为观止啊。”雷青羽虽在太虚宫多年,可是也从未见过自己师祖真正的施展过什么绝技。只是觉得自己的师父和几位师叔在传授弟子时,展示的那些神乎其技。自己和师兄弟们已经觉得高山仰止,都将这视为自己一生的目标。可这次随同左丘玄下山,所见所闻皆是远超心中所想。直到见到白邪、黑魔和自己没见过的大师伯较技,才发现原来山外还有山。 现在看到晁遂只凭内息就能唤出如实质的劲气,操控着四条火龙盘旋缠绕。晁遂双掌翻飞看上去极是繁复,纵横交贯。洛琬儿和雷青羽看着晁遂的双掌,知道这就是极高深的武学,想从中悟点什么。可是一凝神去看,立刻就头晕眼花,立足不稳。左丘玄知道他二人修为较低,这等武学岂是立时能学到精髓的。传音道:“你们两人闭上眼睛,如常呼吸便是,莫要再看。”晁遂的掌法就算他和虞丘少,也只是觉得这掌法根牙磐错,扑朔迷离。洛琬儿和雷青羽闭眼不观,立刻就不再头晕目眩。 那四条火龙直奔那队越骑军而去,战马本来久经训练,并不畏火。可是这火龙太过诡异,杀气四溢。战马扬蹄欲逃,可是确如被缠住一般。一忽儿几匹战马就被火舌吞没,本来活物被烧,应会挣扎奔逃。可是这火龙暗含九曲内力,硬生生的压着战马动弹不得,只是嘶鸣不已。马背上的人衣衫着火,即便滚地灭火,也烧的衣衫破烂,须发皆焦,浑身燎泡。 丰尘在不远处站在那父子之前,看晁遂掌法。初时也是觉得怎么如此繁复,可是沉下心去再看,反而觉得越发简单。就如天空繁星,虽无以计数,各有明亮,可是亿万年来,总是如此这却是恒久不变的。就像之前晁遂告诉他的立掌之义,可简可繁,变化无穷。 常啸天对左丘玄道和虞丘少:“丘玄、丘少你看老黑这掌法如何?” 左丘玄道:“大师兄,我只是觉得纷繁复杂,毫无头绪啊。”虞丘少也是点头赞同。 常啸天道:“丘玄,师尊所传道一拳,你们学过,何不印证一下。” 左丘玄似乎被点醒一般,左丘玄忽然想起师尊在草庐前的那包罗万象的一拳。那一拳和现在晁遂这掌法,寓意何其的一致。 再看那一队越骑军,一个个躺在地上哀嚎翻滚。虽不至丧命,可是这活罪是难免的了。 晁遂收了劲力,那腾空的火龙一瞬间失去了灵魂一般,只是凭空落下一根根烧着的柴火。晁遂沉声一喝:“你这阉货,一路不知祸害多少人。居然以杀人取乐,你这狗命哪里能入我眼。今日给你惩戒,算是给大周皇帝老儿一个警醒。这天下不在他手中,而在这天下亿兆生灵手里。”说完大手伸出一握。再看车上那小黄门令,周身似被捆扎一般,骨骼咔咔作响。晁遂手掌摊开,那太监已经浑身瘫软,身上骨节寸断。 常啸天知道晁遂虽然杀气封天,可是本尊却是并不是噬杀成性的人。向前一站,沉喝道:“滚!”抬手一掌,刚才那被劲力压死的军士和几匹烧死的战马,仿佛枯叶遇到狂风一般,被卷席着吹落到小路边的小树林里。 刚才领头的那个开始倒是没注意到常啸天,现在人往前一站。如临群下,一双虎目,凛然自威。那股无形的气势,犹如猛虎,加之羽翼,翱翔四海,吞噬群小。自己视作为神的越骑军校尉,在这人面前似乎也就是蝼蚁一般。身后虽是草木,可现在看去好像万马千军,耳边风声恰似震天军号。吓的连滚带爬,招呼一众烧伤的军士,扛起已经瘫软若泥的小黄门令连滚带爬的仓皇而逃。 洛琬儿见那两个侍女吓的面色惨白,恍若白日遇鬼一般。心中暗笑,这民间寻常女子,如何见过这般神乎其技。走上前去道:“你俩快走吧,我们是天神派来救你们的。” 那俩女子抬头看看洛琬儿肤若樱雪,美颜如花。傻傻的点了点头,相信无疑,两人搀扶而去。且不说那火龙燃天的奇景,就这女子又哪里是人间能有的。 那父子俩死里逃生,也被眼前景象震惊的目瞪口呆。只是不住的磕头,嘴里嘀嘀咕咕:“山神爷爷显灵,救命之恩,救命之恩啊!!” 丰尘托起两人,道:“我们也不是什么山神,你们赶紧回去吧,这些人现在也害你们不得啦。”那老者唯唯诺诺,一路上不停的回头看,看这几个神通广大的人是不是会腾云而去。 常啸天回身看了看晁遂,眼中似乎对晁遂又多了一份不一样的目光。笑道:“想不到你这漫天杀气,就换了一颗脑袋和几只畜生的性命。什么时候你黑魔也有了菩萨心肠?” “什么狗屁菩萨心肠,老子就是看不惯。”晁遂撇嘴道。说完向丰尘招招手,互道:“你小子给我过来。” 丰尘应言过来,道:“晦行公。” 晁遂眯着眼看看他,道:“我刚才运掌,我看你小子眼神不对。说说看,你看见什么了?”晁遂这么一问,倒是让引起了常啸天和左丘玄他们几人的兴趣,都凑了过来。 洛琬儿道:“晦行公,你那手法乱七八糟,我看的头都晕了。” 晁遂一笑,道:“你这丫头,能看得头晕已经证明你天资不错了。头不晕才是废材一个。” 洛琬儿笑道:“有你老人家这么褒奖,小女子这次一定整治两道好菜,孝敬你老人家,咯咯咯。” 晁遂一听两眼放光,道:“好好好,你说说你要整治那两道菜啊。” 常啸天一拍巴掌,道:“好了好了,这荒郊野外的做什么菜,你不是问丰尘的事情吗?” 晁遂略有尴尬的一笑,道:“是是是,你小子刚才看见的是什么?” 丰尘想了想道:“我什么都看见了,也什么都没看见。” 洛琬儿诧异道:“丰尘哥哥,那你头晕吗?” 丰尘道:“还好,开始觉得好繁复,有点点晕,后来就不晕了。” 雷青羽站在后面,心道:“原来还是废柴的标准啊,不过是有个好干爹罢了。” 晁遂道:“好!你说详细点。” 丰尘稍作沉思,道:“这复杂也罢,简单也罢,其实都是同归而殊途。这都是一个理,就像天空原本宁静寂然,无论天上有星星出来还是有太阳出来,天空还是那个天空。就像晦行公的掌法,就算千变万化,其实最终还是原来的本体和功用。眼里就算是千招万式,如果没有一个理,那就是用没有准星的秤去称轻重一般。” 常啸天听丰尘一说。笑了笑道:“大家走吧,早点赶路要紧。”说完拍了拍丰尘脑袋,径自走了。 洛琬儿一直关心丰尘,因为不头晕会不会就是晁遂说的废柴,追问道:“晦行公,你倒是说说,丰尘哥哥他不头晕是不是就是天资不好啊?” 晁遂瞪眼道:“天资不好?!!他还敢说自己天资不好。就是他妈的一个妖怪。” 左丘玄和虞丘少相视一脸苦笑,晁遂嘴上这么说虽然有点过头。可是自己两人刚才听丰尘那一番言语,心中何尝与晁遂想的不是一样。 雷青羽再傻也知道,晁遂那是夸丰尘悟性高。心中不由骂道:‘妖怪,妖怪,我倒要看你能作妖到什么时候。无论如何,我定要超过你才是道理。’ 一愣神,众人已经走出好远,雷青羽连忙追了上去。几人脚步甚快,不日便至扬州。晁遂顾不得扬州的繁华,心中只是念着在这里吃的几道名菜。和常啸天几人说起自己如何遇到这几味菜肴的。就是因无意之中为帮了一盐商小忙,这盐商心中感念,为人又素来豪爽。无论是文人墨客,还是所谓的江湖豪侠都愿结交。对外也是为了显得自己财资巨丰,又是为了显露自己算是风雅。故而从不惜得巨资,养了不少这等门客。可是这次随船遇到大事,一众所谓江湖好手,在堂上吹的天花乱坠。遇到真匪人无不胆小怕事,要不委身避祸。无巧不巧遇到晁遂,弹指之间灭贼的那股气势。事后毫不将他为了感谢救命之恩的重金之谢放在眼里,反而言语中毫不将他当做回事。 若不是自己在船舱中,大宴宾朋。那一席顶级酒席,恐怕也不会留得晁遂同席共饮。这人久在商场,识人无数,见他丝毫不拘常理,随行而为,心中认定晁遂是真英雄。丝毫没将自己当做扬州城巨贾,反而自降身份一旁伺候起晁遂吃喝,言语上更是溢美之词滔滔不绝。 晁遂如何将这当做回事,只是对桌上几道菜品着实入迷。尤其一道黄焖鱼翅,众人尚未入口,倒是先进了晁遂肚子。翅肉软烂,杏黄透亮,入口之后柔软糯滑,味极醇鲜,浓鲜不腻。吃罢口中余味悠长。还有什么酱焖鱼唇、冰糖熊掌、红烧官燕不一而足。那盐商本想和晁遂攀攀关系,结果晁遂丝毫没有理他。反而唤来厨子,畅聊许久。那厨子原本是淮阴人士,一身厨艺皆是家传,淮阳一带极是出名。这位盐商不惜重金礼聘,几次登门这才请来。 晁遂一谈到做菜,那是口沫横飞。讲到各地名厨某些拿手菜,那是艳羡不已啊。洛琬儿听了,丝毫提不起精神,叹了口气道:“晦行公,就这个厨子,我才不喜欢呢。” 晁遂诧异道:“丫头,你说的这是什么道理啊?” 洛琬儿撇撇嘴道:“你刚才说的那几道菜华侈,精巧。其中那道什么酱焖鱼唇又岂是寻常人家能吃到嘴的,就是那草鱼头切下一刀,就留下鱼嘴部分,其他全部舍弃不用。单单这一道菜便是要用去上百条草鱼,晦行公你说,这寻常百姓家如何能消受得起啊?不过嘛,这道菜味道确是极佳的,我也吃过。” 常啸天几人虽然也是见过世面,可是听洛琬儿说一道菜便是要费鱼百条,只取鱼唇为料,也是无不咋舌。 晁遂道:“你这丫头,也莫要大话,我可是能将这位大厨请来。要不你与他比试比试,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吹牛。” 洛琬儿听了哈哈笑道:“你尽是绕弯子,就是想看看这些菜怎生做法。也好也好,我就露几手给你看看呗。不过我可说好了啦,我和你说的那厨子,各出一道菜,两人都做。他做我的,我做他的。然后再重新各做各的,看看谁做的好吃。这不就结了。” 常啸天也是被洛琬儿这么一说,提起了兴趣,道:“此议甚妙,公平合理。正好再此等候老崔,在一同前往山阳渎。既然来此,何不先尝尝当地美食,佐以美酒,岂不更好。” 晁遂和常啸天相视一看,同声道:“各取所需!”说罢哈哈大笑。 洛琬儿路边随便拦了一位老者,问道:“敢问老丈,我们是外地人,扬州现在胃口最好,厨艺最好的的酒家在哪里?” 那老者见洛琬儿气度不凡,清丽可人,定是大户人家子弟,笑道:“姑娘,要说扬州哪里酒楼厨子做菜味道最好,还真不好说。各家各家味道,不过最好的厨子都是那些盐商府宅里的家庖。要不你们去泰和楼吧,那也是个好去处,酒菜皆是妙品。” 洛琬儿谢过了那老者,问明去处,几人便直奔泰和楼。扬州文人墨客云集之所,富商巨贾鼎盛于世。各处繁华满目,虽已日落偏西,可扬州城内并无夜间闭坊之说。故而放眼望去夜桥灯火,处处夜歌。老远看去,一座酒楼酒旗五幌飘扬。酒楼外飘露台,酒姬时装祛服,巧笑争妍。茉莉盈头,春满绮陌。书生墨客,端酒对句,歌管欢笑之声不绝入耳。丰尘本以为舒州已是极为繁华,可没想到这和扬州城这奢华一比,却是显得不入流了。 几人走近见一牌匾上书泰和楼三个描金大字,两边廊柱上写了一付对联:邀三五好友,聊家国天下事;觅闲静所在,尝江河湖海鲜。左丘玄笑道:“看此情形,恐怕与闲静是搭不上边了。” 晁遂笑道:“你们是方外之人,此处可能进得?” 常啸天道:“想的多,那才不是方外。心无所念,才是得道之途啊。” 晁遂哈哈一笑:“谬论谬论。” 几人到得大门就看,高楼飞檐画角,楼阁数重,院内花木鲜秀,烟翠葱茏。踏进大门不知用的什么香薰之物,香风飒来,令人神清气爽。一位小二极是麻利,紧跟着上前招呼,洛琬儿舒州扮演的飞狐大盗。从大户家搜刮的金瓜子金叶子还有不少,抬手扔了一颗金瓜子,道:“今天就按这个上,只要酒好菜好。” 那小二一看,单这一颗金瓜子,抵得上百两白银。这可是遇到大主顾了,那招呼起来带风带劲,哈腰引着几人来到一雅间,名曰紫云榭。 小二道:“几位爷安坐,小的给几位看茶。今儿您几位来对了,我们泰和楼今天掌厨的是咱第一红案,房亮房师傅,这可是十天八月才上回手的。能吃到他的菜,嘿!那才叫一个带劲。” 洛琬儿道:“不啰嗦了,快点捡拿手整治酒菜。好不好吃,等我们吃了再说。谁知道这位大师傅,是不是言过其实啊。” 那小二晃晃脑袋,心中满是不服气,可是见人出手阔绰,说几句也罢。心道:“等你们吃的流哈喇子,我再来找回场子。”他又哪里知道,就洛琬儿那可是吃过皇家菜的。之后狮鹫宫收纳奇门帮派,那百厨门的帮主都对这位圣姑挑剔的嘴巴,惊叹不绝。更为叹服的是,那天生的做菜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