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洗了一番，换过衣裙，妆容也修饰了下，袁贵妃容光焕发，陈沅更是美艳不可方物，唐通等一众大老粗根本不敢多看，唯恐有所亵渎。　　 姜黎并没有介绍陈沅，众人都把陈沅当作了袁贵妃的侍女。　　 “娘娘，车驾已经备好。”　　 唐通施礼道。　　 “唐将军有心了。”　　 袁贵妃略略颔首，便由陈沅搀着出了县衙，坐上乌篷骡车，姜黎与众将骑马簇拥着，去往城外的校场。　　 这里是府谷县城周边，唯一地势平坦的地段，全军堪堪集结完毕，黑压压一片。　　 “娘娘，请！”　　 唐通把袁贵妃、陈沅与姜黎请上了点将台。　　 姜黎仔细观察着唐通军。　　 全军包括老弱病残，约一万三千人，精锐在八千左右，没有红夷大炮，佛朗机炮约百门，火铳以老旧的三眼铳为主，有数百名火铳手，战马不足千匹。　　 密鲁铳（火绳枪）百来只。　　 这样的装备，与八旗相比差的远了。　　 明军打不过清军，不仅仅是士气、粮饷的问题，还与装备、训练、朝廷的歧视等诸多因素密不可分。　　 其中最要命的是以文统武。　　 在局势靡乱之前，一个总兵带兵的上限是两千，纵观明军战史，在两千人以下的中小型战役中，明军无论与蒙古还是满清作战，胜率都不低。　　 但是大兵团作战，往往明军就会一溃千里，盖因文官统兵，指挥着十余个乃至于数十个互不相熟的总兵，号令杂乱，进退失据。　　 再加上吴襄和祖大寿传统的坑客军技能，明军不败才怪。　　 突然校场中，爆发出海啸般的欢呼声，士卒们用力挥舞着兵器，大声叫唤：“太子，太子！”　　 唐通向全军宣布了太子在南京的消息，并下令，明日拨营，去往南京。　　 其实想想也不奇怪，唐通部曾在居庸关外和李自成大战，是因杜之秩开关献降，后路被抄，不得己才降了李自成。　　 偏生李自成不争气，进了京就大肆拷饷，倒行逆施，又于一片石惨败，再驽钝的人都能看出，跟着李自成没有任何前途。　　 原本，只有降清一条路可走，而太子的横空出世，又给出另一个选择。　　 显而易见，不到山穷水尽，没人愿意降清。　　 “臣唐通参拜贵妃娘娘！”　　 唐通率全军向袁贵妃参拜，定下了君臣名份，至此尘埃落定。　　 姜黎趁这工夫，暗暗琢磨起了燧发枪，以现有的生产力水平，米尼枪或许可以手工撮出来，但量产不现实。　　 明穿有四件套：颗粒火药、燧发枪、拿破仑炮与球墨铸铁。　　 前世姜黎看过一篇穿越指南。　　 分为汉唐穿、明清穿、仙侠穿、西幻穿四大类，主讲基础技能知识与注意事项，大体他还记得。　　 其实姜黎之所以不怕狡兔死，走狗烹，根源在于这个世界是超凡世界，伟力归于个人。　　 倘若在绝灵世界碰到太子，没准儿就暗戳戳的害死了，然后把悲恸不己，无依无靠的长平公主纳入后宫。　　 没错！　　 我就是这样厚黑！　　 不过在超凡世界里，我自己就是力量的源泉，实无必要做这个恶人。　　 当然，姜黎也不会对太子一点都不管，他打算攒着太子的钱袋子。　　 参拜的时间不长，没一会，全军将士纷纷散去，袁贵妃与陈沅也回了县衙休息。　　 傍晚时分，唐通领众将摆酒款待袁贵妃，不过设了道屏风将男女隔开。　　 众将向袁贵妃敬了酒之后，纷纷归座，痛快吃喝。　　 待吃的差不多了，姜黎问道：“唐将军可知高一功与李过部的兵力？西安城内又有多少兵马？”　　 所有人均是一凛，欢声笑语嘎然而止。　　 就是屏风后面的袁贵妃与陈沅，都坚起了耳朵。　　 “拿地图来！”　　 唐通喝道。　　 “是！”　　 有军卒将桌面收拾干净，铺上了地图。　　 唐通指着图道：“高一功部约两万人，驻扎在榆林，李过部三万人，驻扎在河津（今山西运城下属河津市），另在保德，高一功部署了一千精骑监视我们。　　 至于西安的兵力，我并不清楚，不过料来不会有太多的精兵，其实李闯的精兵能算出来，主力随他进了京，在一片石至少被打掉一半，西安即便有精兵留守，也不会超过数千人，其余多是老弱病残与直属高皇后的女营。”　　 “嗯！”　　 姜黎认同了唐通的说法，仔细看着地图。　　 保德位于黄河东岸，与府谷隔河相望，两地的直线距离不到二十里，晴天可以看到对面。　　 “全军还有多少粮草？”　　 姜黎又问道。　　 唐通道：“尚够一月食用。”　　 姜黎沉吟道：“李过在黄河东岸，一时半会渡不过来，可不予理会，只有高一功会从榆林截击我们。　　 但是姜瓖已经降了满清，不日陕北将有大变，那高一功是个明白人，不会与我们死磕。　　 唐将军，索性全军直接南下，绕西安城而过，走商洛道，入荆襄，向左良玉借粮借船，顺江直下南京。”　　 “这……”　　 唐通为姜黎这大胆的想法而震惊。　　 但是转念一想，姜瓖降清确实剧烈改变了山西陕西的军事态势，不论高一功、李过还是高桂英，仅看字面意义上的兵力全无意义，这三人率领的老营精锐，加起来不会超过一万，真要打起来，还指不定谁输谁赢呢。　　 不过仍是问道：“左良玉向来桀骜不驯，崇祯皇帝还在时，就不奉诏，姜公子为何有把握他会借粮借船给我们？”　　 姜黎笑道：“左良玉又老又病，怕是没两年可活了，唐将军莫看他坐拥二十万兵力，实则主力已经在朱仙镇被李闯一锅端了，如今的他，就是一只没牙的病虎。　　 而我给他一个投效太子的机会，你说他会不会为子孙谋划？”　　 “不错，姜公子所言甚是，明日直接南下！”　　 唐通眼前一亮。　　 “哎~~”　　 又有人叹了口气：“宣大的兵力，几乎都在姜瓖手里，若是他能投效太子，山陕就稳了，不知姜瑄回去后，姜瓖会作何选择。”　　 姜黎摆摆手道：“不要对姜瓖抱有太大指望，李闯年初兴兵攻打山西，在宁武关被周遇吉打掉了七万多人，而宁武关后面，还有更加难打的大同、宣府，一度李自成都有放弃的想法。　　 可谁料，姜瓖居然向李自成献了降表，致使宁武关被破，周遇吉力战身亡。　　 在此，我们作个假设，倘若姜瓖没降，宁武关会不会破，李自成还能拿下山西吗？　　 若是啃不下山西，只能从河南挥师北上，而山西的明军则可东出太行，迎头痛击也好，断其后路也罢，李自成必遭惨败，大明也不会亡。　　 虽然导致明亡的因素很多，但姜瓖不战而降，实为明亡的直接祸首！　　 倘若换位而处，当时是由唐将军驻守大同，既便李自成会飞，也过不了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