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公子你醒醒……” “太阳都晒屁股了,你怎么还在睡觉?” “你昨晚画了什么画,画完了没有呀?” 官道旁有家简陋客栈,一个穿着红色衣裳的女子正在推着身前伏案酩酊大醉的青年。 “咦,你又喝醉了。” 女子有些嫌弃的将青年扶起。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潇潇,给我再去拿壶青竹酿来,要云梦道宫的!” “那帮臭牛鼻子,一个个就知道拿鼻孔看人,将来还不是要被人给灭掉,嗝……” 这青年醉眼朦胧的看着身旁扶着他的姑娘,哈哈傻笑起来。 “我告诉你,昨晚我又做了一个梦,梦里看到了一个白衣仙女,长相有天下第二那么好看,这仙女告诉我,只要我跟她修行剑道,不用一万年我就能成为仙……” 那青年说着说着,身子一软,就直直倒了下去,呼呼大睡起来。 红衣女子微微摇头,凌空一指轻点桌案,桌上那张沾满酒水的画纸就落到了她的手中。 “还真画了别的女人!”这位名叫潇潇红衣女子眉头一皱,气得一脚踩在青年身上,青年鼾声如雷,昏睡得如同死猪一般。 红衣女子摇头,一把抓住他的衣领,走出客栈之后,往天空飞去。 说得谁还不仙女似的! 傍晚的阳光变得非常柔和,天空慢慢昏暗下来,一团团火烧云仿佛羽毛挂在天幕上,山风呼呼吹来,林叶沙沙作响。 天地唯美如同画卷,一切显得都不真实。 “呼……噜……” 一个向南的小山坡上有一座茅草屋,屋外的大青石上正躺着一个满身酒气的青年。 山风吹来,青年慢慢睁开了朦胧睡眼,刚想打个滚,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块丈高的大青石上,顿时亡魂直冒,哀嚎道:“潇潇!你怎么把我又丢了上来!” “……” 并没有人回应他,青年坐在高高的岩石上面,有些茫然的左右四顾。 “贪杯误事啊!” “我这张嘴,肯定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仙王?当神仙有什么好的,神仙有老子逍遥快活吗?” 青年约莫二十岁的样子,身形颇为修长,相貌挺普通的,皮肤还有一点苍白,自带一种书生相。 “这么高跳下去,肯定又要在床上躺一个月,潇潇肯定是故意的,想以这种方法禁我足。”青年苦笑一声,索性盘坐在大青石上看着夕阳西下的这一幕场景。 “这时候,若能有张画纸和根毫笔,那就是人生快事了。”青年长叹,睁眼看着远方,想将这一幕刻在脑子里。 忽然,一阵大风吹过,迷了他的眼,睁眼再看,就有画纸和毫笔在他身前。 拿起画纸一看,青年终于知道自己为何为被晾在这了。 画纸上面画着一个穿着白衣的清丽女子,肩若削成,腰若约素,眼是水烟痕,眉似峦峰聚,容颜倾世,绝美人间。 只是在画纸的最上头,还有歪歪扭扭像极了蚯蚓小虫的字迹。 “长相天下第十!” “第一到第九都是潇潇!” 青年摇头:“这丫头,连我做梦都要管着。” 吐了吐胸口浊气,青年享受着落日余晖的照拂,阳光尚有一丝温热,和着山中清凉的风吃过,吹在脸上分外舒服。 “昨夜那个梦……云梦道宫真的被灭了,我们这江河畔的小城,今后竟能成为天渊大都,人口百万……” “只是城再大也有被破的时候,最终只能变作废墟遗迹,埋葬在历史岁月中,被世人所遗忘。” “说起来,倒还不如现在的小城更有生气。” “天南楚国,仙秦。” “世间竟然真有仙人的国度,百万秦仙过大江……楚天千里清秋,水随天去秋无际,一人一剑,平步青天,如果我跟那个仙女去练剑,是否也能飞到天上呢?” 看着从夕阳中走出的红衣身影,青年再笑一声,在心底彻底放弃了这个危险的想法。 “就算要修仙,也是跟随我家潇潇修仙,唉。” 从袖中拿出火折子,青年把手中画卷点燃,明黄色的火焰顷刻出现,将这副梦中所见的画,烧成了飞灰,消失在空中。 “我是萧有才,一个天才画师,我画出什么,就会存在什么……” “岁月之后的朋友,你要找的答案不在我这,我只是个没有任何法力的凡人。” 青年喃喃自语着,看着眼前的笑语盈盈的红衣女子,心中充满柔情。 “公子。” “你要是再敢画其他的女人,你猜我会不会打死你?” “打死你,再寻到转世的你,然后再打死,再去找。” 青年头皮发麻,连忙摆手道:“世间哪里有轮回,即便真有轮回转世,那转世后的我还会是我吗?” “潇潇,人生苦短,不过百年,你要好好珍惜我,如果我死了,你会很寂寞的。” 红衣女子冷笑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你要是再画别的女人,我就,我就哭给你看!” 青年可怜巴巴的看着她,认真道:“我萧有才拿手中的笔发誓,生生世世都只画一个女子!若违此誓,笔断人死!” “潇潇,我想出去走走。”青年小声道。 红衣女子落到他身边,一把拉住他的手,说道:“你去哪我就去哪,下次喝酒带上我,一个人喝酒多寂寞。” 青年笑了笑,又摇摇头:“有我一个酒鬼就够了,万一你也变了酒鬼,以后谁来扶我回家。” 红衣女子嘟嘴道:“我才不管你同不同意,反正我就要喝!” “公子立志要把天下第一画个遍,那我也要把全天下的美酒都喝个遍!” “公子公子,我们下一站去哪儿?”红衣女子将青年从大青石上拉了下来。 青年从地上捡起一根枯枝,在泥地上画着什么东西,嘴里还念念有词说着什么。 “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水何澹澹,山岛竦峙……” “我们往东边走,去见识见识今后的东洲!” …… 在画纸燃烧的时候,画面上的场景也在燃烧。 山倒了,江断了,天地如墨色,伏尸千百里。 一个白衣女子站在长江大河畔驻足,她的身旁多了一个青衫人影。 “你是谁,我又是谁?”白衣女子疑惑问道。 青衫人影悠悠说道:“从今以后……你就是楚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