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郡有武关,但凡诸侯争霸,内乱年月,武关都是无比重要的关塞,扼东南而守西北。 如今虽然承平年久,但商郡乃是东南和西南进入中原的必由之路。 又因为路途遥远,多群山而无官府,便滋生了不少绿林草莽,群寇山贼,以及数量不少的江湖门派。 商郡的守备军队,更是足足有七千之数,常年剿匪,多有死伤。 由此,商郡百姓几乎皆好习武,便产生了以武立家的三大家族。 以武立家,可比以文起家困难多了。 文都是耕读,地多就行,练武就没时间耕读了,而且吃的也要更多。 不过,商郡占据东南进入中原关口,是中原和东南贸易的集散地,当地人就算不做生意,光是租房给东南行商就有钱。 再说了,以武立家的家族子弟,不少都在守备军中,而且职位不低。 正因军中有人,东南西南行商,经过群山的时候,都会雇佣这些家族的子弟,给的钱也不少。 因此,这些家族越来越大,占据着商郡城市重要区域很大固产的同时,还以军营营寨之法,将自己的家族都建立在附近险要的山川之上,家族便形同大大小小的军营。 除了三大家族之外,守望相助的小家族也纷纷效仿。 当然,族中贵人是不在山上居住的,仿效军寨,都是为了自小锻炼家族子弟。 可以说,文武各有其道! 就张宏所知,他原来的时空中,金国轰轰烈烈南下,一举打下大半大宋江山,但面对这些山上营寨,却次次无功而返。 倒不是打不下来,而是营寨最多也就上万人,女真人骑兵厉害,攻寨却很一般,便不舍伤亡,对这些营寨选择了视而不见。 就这一点,足以说明这些营寨的强大。 不过,放在天下大势、靖康之耻面前,区区几个万人营寨,自是没人在意。 “陛下,本地守备要不要调查?”申索跟在后面送张宏的同时问道。 他身材矮小,也没有什么武艺,打猎之事,自然不用跟着去凑热闹了。 张宏沉默片刻,从许沧手中接过弓箭道:“不必了。” “陛下!”阮长林道:“臣请陛下调查。” “为何?”张宏走到马旁边站住问道。 阮长林低下头,嗫嚅了几下,还是抱拳道:“陛下,关卡重要!” 说罢,阮长林又有点后悔,连忙跪地道:“请陛下责罚!” 张宏愣了一下才明白。 看来,当年榆关一事,阮长林心中依旧放不下。 张宏倒也没有怪责,身边兄弟都死了,而且不明不白内耗死掉,要是能放下,那才没心没肺了呢。 拍了拍阮长林肩膀,张宏率先上马,笑道:“走吧,看看山上风景。” “陛下,要打猎的!”温无情连忙道。 “打猎,打猎!”张宏哈哈大笑,当下打马出发。 他现在的枪法很好,但用弓箭打猎,还是算了! 张宏也好奇练过几次弓箭,射靶子不会脱靶。 但这年代的好弓手,都是一边奔马,一边射击,而且射击的对手也在快速奔行。 张宏很佩服,也知道自己做不到这一点,就当上山去看风景了。 至于武关的重要性,阮长林不说,张宏岂能不明白? 不过,张宏依旧没打算调查商郡,调查武关。 倒不是张宏对武关这边信任,而是没有必要。 等新月教的事情了局,他回去之后,便会彻底开启海贸和海运,顺便再向民间卖一批堪比战船的商船。 如此,商郡和武关的战略地位和政治地位都会快速降低。 没了收入来源,不用他说,裁军也势在必行,既然如此,何必多此一举? 张宏以为自己的想法很机密,却不曾想,早有人洞察了他的想法,而且这个人,如今就在周家府邸。 “阁下好身手!”周老爷子周善盯着面前魁梧大汉,丝毫没掩饰脸上的愤怒。 武人比文人简单,文人要扬名才能拜见大佬,武人只需要打进去就行。 周家作为商郡最大的家族,想要投靠周家的人不少。 周家门口,便是一个市场,杂耍比武的市场,都想着被周家看重,成为周家一员,然后青云直上。 可真正打进周家的没有一人! 就算有那本事的,也象征性打退几人便主动言败,给周家,也给自己留一些脸面。 毕竟周家真正厉害的是地位,是在山上和军中的高手。 一路打入周家,是打出自己的名声了,但也得罪了山上和军中的高手,得罪了周家这个庞然大物,脑子傻了才这么做。 偏偏今日,这位壮汉却选择了这样做,这是在打周家的脸面,也是在打周老爷子周善的脸面。 “不敢!”壮汉抱拳道:“在下琼成,久仰老爷子大名。” “关外刀客?”周善惊了一下,不仅没与有荣焉,反而更加愤怒,哼道:“阁下大名鼎鼎,老夫不敢当,送客!” 这样的高手,直接通名便是,这比不知名之辈打进来还要可恶,这就是在明晃晃打他的脸,周老爷子能有好脸色才怪! 琼成站在原地没动,依旧保持着抱拳的姿势道:“还望老爷子见谅,今日在下前来,只是为护送这位公子。” “晚生张辛年,拜见周老爷子。”琼成身边的文人规规矩矩行礼道。 周善轻哼一声,管家进来朝琼成和张辛年道:“两位,请!” 两人依旧没动,张辛年道:“周老爷子何不听晚生一言,难道老爷子连家族荣辱都不在乎了?” 这话说的客气,但语气和眸子中的高傲彰显无遗,就好像是在指点,甚至是在怜悯他们一般。 周善更加愤怒,刚要开口,琼成却握住腰间大刀笑道:“我这位兄弟既然开口了,周老爷子何必拒人千里之外?” “不然呢?”周善冷冷道:“关外刀客可是要对老夫出手?” “不敢!”琼成抱拳道:“只是想让兄弟和周老爷子一谈而已。” 周善盯着两人良久,终于朝管家和愤怒的家丁挥了挥手,起身道:“跟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