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沧没有回头便抓住鞭子,用力一扯,直接将邱台羽拉着扔到阮长林身边。 “羽儿,咳咳咳咳……”阮长林朝邱台羽摆手。 “师父!”邱台羽站起跺脚,还想朝许沧出手。 背着药箱的大夫站在院子里面低着头,在瑟瑟发抖。 许沧回头扫了一眼,大夫颤抖着上前,开始给阮长林把脉。 开了药方后,大夫甚至来不及要出诊费用,便背起药箱行了一礼,小碎步匆匆离开。 没旁人了,阮长林缓缓站起,朝张宏大礼参拜道:“草民……”颤抖了一下,阮长林终于开口道:“草民叩见陛下!” “陛下?”邱台羽惊道:“你是皇上?” 阮长林身上气势外放,抬头扫了邱台羽一眼,邱台羽心惊,连忙跪倒在地。 张宏忍不住笑了起来,听见响声,张宏的膝盖都忍不住疼了一下。 许沧看看自己手掌,又看看阮长林,丝毫不掩饰脸上的惊讶之色。 阮长林肯定是通过他的身手认出的陛下,这说明,阮长林认识他的功夫。 仅凭功夫就认出他的身份,说明阮长林和影卫中的前辈交好熟悉,也说明阮长林的身份不一般。 毕竟,影卫时时刻刻都伴随皇上左右,没有多少私交,阮长林能认识前朝影卫,此人的身份不一般! 张宏也想到了这一点,问道:“现在前辈可以说了吗?” 阮长林神色闪过纠结之色,片刻后摇头苦笑了一下。 “坐吧!”张宏道。 阮长林坐下,又认真的看了看张宏,终于缓缓点了点头,开口道:“我们,都是被先皇暗算,才落到如此地步。” “暗算?”张宏皱眉。 阮长林沉重的点点头:“先皇并不是太子,当时,太子前往幽州接收兵权,幽州军,是大周最精锐的军队,掌控了幽州军,储君之位便牢不可破。” 张宏点头,冷兵器时代一直如是。 顿了好一会儿,阮长林继续道:“谁知,先皇下手更早,早就在幽州军里面安插了不少人手,太子终于接手幽州军了,可也杀了不少将领,朝堂上下便说太子自废大军,苟合边族卖国。” “圣旨下来,太子自然要回朝自诉,谁知,榆关居然汇聚了十万大军,不给太子回朝自诉的机会,太子无奈,只能带着我们进逼榆关,可惜……” 阮长林摇头苦笑,眼角都是苦涩:“陛下在此,结局如何已经明了了。” 张宏点头,的确明了,如果太子成功,那么就不会有他。 阮长林深吸口气,缓缓道:“太子不愿逃亡为奴,也不愿前往边族避难,战死榆关,不过,太子幼子当时在太子身边,被太子亲兵救走,大军战败,我等四散逃亡……” “余有德,算是老夫昔年下属,我等逃亡之后,皆致力养兵复辟,不过,先皇仁政,经营几年后,老夫心灰意冷,不想再见同胞厮杀,便和余有德分道扬镳,余家所做老夫也明白,却不曾想,太子的幼子当真活着。” “前辈的意思是,那个琼成是先太子的幼子?”张宏问道。 阮长林摇头:“老夫不知,我们只认信物,至于太子幼子,多年过去,谁还知道长什么样子。” “前辈能让那些死士放弃吗?”张宏问道。 阮长林抬头,惊讶的盯着张宏:“陛下不杀了他们?” 张宏笑着摇头:“杀了有什么用?” 琼成和余有德那般,心中怀着心念想要复辟的,肯定要杀掉。 但那些死士,不过是被折磨后不敢反抗主人,半行尸走肉的可怜人,只要放弃任务,慢慢养着,就不会再行乱事。 “可以!”阮长林盯着张宏道:“里面不少老夫都亲自教导过,让他们放弃不难,不过,放弃之后呢?” 这些人庶务不通,从小在恐惧和折磨之中长大,没有人看着,要么成为乱子源头,要么用不了多久,会承受不住恐惧而自杀。 “余家家财不少,”张宏道:“先让这些人在庄子耕种,此事,便交给邱家负责,前辈觉得如何?” 阮长林紧盯着张宏,好一会儿后行礼道:“陛下仁慈!” “为什么是我家?”邱台羽这才反应过来,大声喊道。 “陛下!”阮长林道:“当日和老夫一起逃亡的兄弟,老夫并不知道下落,就算知道,老夫也不会告知陛下。” 许沧脸上出现怒色,这些人都是乱源。 张宏点头:“这是自然,昔年恩怨如何,朕本来就没打算理会。” 不然,程馨说起那场战乱的时候,张宏就去函中枢让送资料过来了。 皇权每一次更替,都会有不少这样的事情,只要不生乱子,张宏没打算穷根究底。 阮长林终于放松了下来,朝张宏叩拜道:“叩谢陛下!” 张宏亲手扶起阮长林,笑道:“不过,朕也有一个请求。” “陛下请讲!”阮长林道。 “朕打算前往西南,前辈和朕一道前往。”张宏道。 阮长林皱眉道:“西南,新月教?” “前辈知晓?”张宏惊讶了。 阮长林深吸口气,点头道:“老夫这一身伤,便是新月教所赐。” “师父?”邱台羽怒道:“他们居然敢来杀师父?” 张宏笑道:“前辈主动找的新月教吧,说起来,倒是朕要感谢前辈了。” “你怎么知道?”邱台羽愣道。 张宏笑着摇头,阮长林爱怜的拍了拍邱台羽手背:“傻孩子,师父院子没打斗痕迹。” 邱台羽愣了一下,总算明白过来,哼了一声,嘟囔着低下头。 “新月教的领头人是此地庙祝,他逃脱了。”阮长林道。 “庙祝?”许沧道:“新月教和墨家有联系?” 阮长林有点惊讶了:“陛下早就知道了?” “我们的人交过手,他们逃走后便没再找寻。”许沧道。 阮长林看着张宏,再一次行礼道:“陛下大仁大义!” “这和仁义有什么关系?”邱台羽懵懂的问道。 “敢对陛下的人动手,陛下真要计较的话,整个亭乡县都要陪葬。”阮长林看着徒儿,没好气的摇头道。 邱台羽张大嘴巴,又连忙捂住,看着张宏,眼神闪过畏惧,不自觉躲在阮长林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