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牛牧野来说，虎怪的这座洞府之中，并没什么太有价值之物。最值钱的，可能就是大厅里的那两颗夜明珠了，能够在幽暗的洞室中自行发光。 　　 但对他来说，却也不是太稀罕，感觉还不如两个大灯泡。只不过他现在就算有灯泡，也苦于没法发电。那两颗夜明珠，也就是聊胜于无。除了做为照明，没什么大用。 　　 整座洞府除了大点儿之外，也没什么太出奇之处，既没有汇聚灵气之能，也没任何防御阵法。不过那虎怪才只修炼到化怪期，自然也没这种本事。 　　 所以这座洞府对牛牧野来说，也就是还行。甚至他都不太满意，因为里面的气味太呛人了，满是腥臭味。 　　 许多动物都会用尿液来标记自己的领地，这里做为虎怪的洞府，可谓重中之重，自然也免不了有这种标记。 　　 再加上虎怪又时常在洞府里进食，也不免留下些血腥气。牛牧野之前在大厅里都能看到，虎怪常卧的那块大石前方地面上，有一块不规则地面呈血褐色。 　　 他猜定是虎怪常在此处进食，所以猎物的血液渗入地下。常年累月下来，那地面浸染成了血褐色，便是用水冲洗也洗不下了，最好的办法是把那块地皮刮掉。 　　 除了虎怪外，苍狼与野猪也都不是什么爱洁的动物。 　　 这么三头野兽住在这里，洞内的通风也不够好，自然免不了腥臭难当，留下许多难闻的气味。 　　 牛牧野以前虽也常滚泥潭，但那是他刚穿越过来时，还受水牛本身的体质所限。实在热的没办法，又找不到清水时，只能通过滚身烂泥来帮助散热。 　　 但当他修炼小有所成，能够克服水牛本身的这个天生缺陷后，就再没滚过泥潭。倒是爱泡水的这个习惯养了下来，但每次也都是泡清水，不会去泡脏水。 　　 他原本为人，自然爱洁，受不了浑身脏污，气味难闻。虎怪的这座洞府，他一时之间真是适应不了。 　　 所以在到处转过，巡视一圈后，他便立即受不住地转身出洞。 　　 洞外还有一块颇宽敞的平地，而且正在向阳处。今日阳光正好，出来后立即便觉晒得暖洋洋的。 　　 他对虎怪所占据的这座山峰倒是满意的，仅次于这尧山中的最高峰玉皇顶。不过洞里的气味他实在受不了，想着是不是要再请四不像帮帮忙，在洞里催生种些能够净化空气、吸收气味的花草。 　　 不过在此之前，要先杜绝污染源头。因此在出了洞后，他立即转身对跟出洞的铁狼与朱山道：“我性喜独居，所以从今日起，你们两个便不必住在这里了，各回自家族群。” 　　 略想了下后，他接着道：“以后只需早晚前来各签，嗯，报到一次，回禀些事即可。” 　　 他刚才差点儿又说顺嘴，说成“签到”。 　　 “是。”二精虽对牛大王的这个命令有些奇怪，心想这位牛大王竟然不需要他们随时听候命令服侍，但这对他们来说也是好事，以后能有更多自由，也能多抽出些时间自家修炼，都是连忙点头答应。 　　 又想了想后，牛牧野接着向二精单独吩咐道：“朱山，你以后采的药于次日一早送来。多挖些黄精，年份不重要，只要成熟即可。灵芝则要看年份，最好是赤芝与紫芝。但灵芝不必每日都采，遇到赤芝与紫芝再采摘，其他药草你酌情采摘即可。” 　　 他昨天吃过黄精后，却是喜欢上了黄精的口味，打算把这东西当口粮来吃。就算产量有限，也能当个日常零嘴。 　　 “是。”朱山听罢，也连忙心喜地答应。心想牛大王果然待他们宽厚许多，这采药要求比以前的虎大王宽松多了。 　　 “铁狼。”牛牧野便又接着交待铁狼，“你每日就带手下群狼巡视山中，除了防备外敌，也要多加留意这山中是否还有其他通灵成精的兽类。若遇到紧急之事的话，可随时来向我禀报。若无要事，每日早晚回报即可。” 　　 “是。”铁狼也立即点头答应。 　　 又想到一事，牛牧野接着向二精道：“以后若遇到进山的猎人和采药人，能活捉的话尽量活捉。然后都送来此处，我有用。若是不小心杀掉的话，那就随你们处置吧！” 　　 “是。”二精又连忙答应。 　　 “这件事，遇到的话再顺手做，莫要为此专门猎杀人类。你们若喜吃人，我也不拦你们。只是我要提醒你们一句，吃人太多，会沾染人死前的生魂怨气，将来渡天劫时不好渡，你们自家斟酌。”牛牧野最后，又郑重提醒了一句。 　　 人会猎杀野兽吃肉，而兽类成精强大后，又会反过来吃人。这件事说到底，并无对错，不过是弱肉强食这种丛林法则的体现罢了。 　　 只是妖怪大多为野兽修炼得道，心中没什么道德礼法的约束，所以一旦获得强大力量，会更加肆意妄为，往往便造成更大破坏。 　　 但别说妖，就是人类修炼强大后，也难免会无视礼法规矩。更有甚者，把普通凡人视为蝼蚁，随意打杀处置。 　　 其实别说在这种仙侠世界里，个体能拥有强大力量了，便是在牛牧野前世那种所谓现代文明社会。一些人在有权有势后，也会同样无视法律，视人命如草芥，不把普通人当人。 　　 这种事凭外力去管是管不过来的，从古至今，任何时代都做不到能够杜绝犯罪。总有人要做法外狂徒，总有人连畜牲都不如。 　　 妖吃人不过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或是认为吃人能够增长修为与灵智，而人杀人却有千奇百怪的理由。甚至为了掩藏某些秘密，为了权利地位，便能大开杀戒，受千夫所指也不悔改。 　　 牛牧野虽然原本是人，但他现在是妖，吃人这种事他不会做，对修行来说只会有害无益。但他不认为自己有理由去管别的妖吃人，而且他对根本不认识的普通人类死活，其实也不关心。 　　 就算不是命丧妖口，世上每天会死的人也有很多。天灾、人祸、战争、瘟疫……尤其在这种古代世界还会闹饥荒，饭都吃不饱，会被活活饿死。 　　 他不是救世主，也没有悲天悯人之心，正好遇到的情况下可能会偶尔发发善心，但没遇到的也就与他无关。 　　 他曾听说过一种说法，修道是修自身，只求自家超脱，不是为了普渡众生。 　　 佛教倒是宣称要普渡众生，救一切苦难，但也从没见哪位佛陀出手救世。所谓的往生极乐，也得要求先是信众，要信他们，不信者人家凭什么救。 　　 所谓佛渡有缘人，从另一面来看，就是无缘的管他们死活。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天地会公平的看待万物，不会偏爱人，也不会偏爱妖。妖怪修行虽步步艰难，要多历许多劫难，可一旦踏入修行，便能寿元大增，这也未尝不是天地对妖怪修炼的一种补偿。 　　 牛牧野只是提醒一句，并不会去管铁狼与朱山是不是吃人，何况他就算管，也管不过来。二精真有心要吃，定然也会瞒着他，不让他知道，而他也没闲心时时跟在二精后面监视他们。 　　 要想从根源杜绝，除非干脆杀了。但这两个对他还有用，在未曾违反他的命令或是犯错之前，他也不会轻易便杀。 　　 说来这两个家伙分吃了虎怪的肉后，到现在看来都似乎无事，只是精神状态稍微有些不佳，偶尔像犯困的样子。 　　 看来应该跟他推测的一样，虎怪尸体放了一晚的血，毒素已经流失大半，剩下残余的并不多，最多只是让这两个家伙睡一觉。 　　 二精听罢牛牧野的话后，对视一眼，都是点头答应道：“谨遵大王吩咐。” 　　 牛牧野也懒得管他们是真心答应，还是只口上答应，接着便打发他们道：“好了，若无他事，你们这便去吧！” 　　 二精又答应一声，便相继告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