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傍晚时，牛牧野与敖娇所乘坐的这艘船方才行驶过一半儿距离。按照现在的速度，预估到尧山时，差不多要到黄昏了。 　　 不过也还好，至少没天黑。而且即便天黑，对牛牧野与敖娇这一神一妖来说，也并无影响。 　　 以他们现在的眼力，差不多都可以视黑夜如白昼。只不过到了天黑，那艄公看不清路，就不方便行船了，他们也得下船步行回山。 　　 以他们的脚力，虽然也不算什么，花不了多少力气，但到底还是不如坐船直抵尧山脚下方便。 　　 幸运的是，在太阳将要落山时，风向忽变，让他们能够借到些风力。那艄公升起风帆后，他们速度立即快了许多，比预估的时间提前了一些赶回尧山。 　　 回到尧山后，一进入自己的神域范围，熟悉的感觉立即涌来，让牛牧野不由长舒一口气。 　　 做为尧山山神，他还是在自己的神域内更加自在，而且神力也能够得到神域的加成，有无所不能之感。 　　 出了神域后，他的神力虽然仍能勉强做到任意变化，但施展出的威力却小了许多，差不多要腰斩一半儿。 　　 而相应的，他的神力损耗反而大增，至少也要增加一倍。 　　 所以在离开自己的神域后，他以神力施展法术，不但大打折扣，并且神力消耗还要加倍，战力也可谓腰斩一半。 　　 不得不说，这就是神力以及神体的弱点之一，只有待在自己的神域内时才能保持巅峰状态的完全体。一旦离开神域，立即就会大打折扣，实力要下降一半儿。 　　 “坏了！” 　　 当回到自己神域，察觉到神力的这种变化后，牛牧野忽然不由面色一变，发现自己漏算了一件事。 　　 那就是他如果离开自己神域，前往鲁阳城隍府帮魏寿对付那头尸妖的话，实力也等于要折损一半。 　　 那头尸妖的具体修为，牛牧野还暂时不知道到什么程度，但既然也已经渡劫成妖，大致便可以拿他身旁的蛟妖做对比。 　　 而且很可能比敖娇还要强一些，毕竟敖娇目前渡劫成妖才尚没几日，许多渡劫的收获，如感悟等，还没来得及完全消化，并没成长到她渡劫后的巅峰期。 　　 而那头尸妖却比敖娇成妖更早，有足够的时间消化所得，再加上魏寿也明确说过，在被镇压的一年间，这头尸妖已是修为大进，更加厉害。这般对比下来，自是比敖娇更强。 　　 牛牧野当日对付敖娇时，虽然尚不算手段尽出，倾尽全力，但至少也是三件法器齐出，这才最终拿下了敖娇。 　　 也就是龙骨葫芦实在没什么太强的斗法之能，否则的话，他说不定连龙骨葫芦都要用上。 　　 如果尸妖比敖娇更强，那对比下来，说不定牛牧野倾尽全力也未必能拿下这头尸妖，更别说还是在实力折损一半儿的情况下了。 　　 他当时着实是被那十万功德给蒙了心了，眼里当时几乎只有那十万功德，完全忘了考虑别的。 　　 不过也没办法，十万功德确实太多了。所谓“财帛动人心”，就好比前世有人把一百万现金砸他眼前一样，他估计在一百万面前，很难有人还能保持冷静地正常思考。 　　 牛牧野现在虽然已经踏入修行，更是已经成神，但在心态方面，却是还跟前世差别不大。 　　 虽然也不能说没有长进，但在当时魏寿的十万功德砸下来时，他真的很难保持平常心。 　　 所以他当时也不能说是漏算，而是在十万功德面前，压根儿就没想到，完全忘了这茬。 　　 直到现在回到自己的神域，感受到神力的变化与恢复后，他这才瞬间惊醒，不由懊恼地埋怨自己当时实在是考虑不周。 　　 “怎么了，你脸色怎么忽然不对？” 　　 敖娇此时仍跟在牛牧野身旁，发现牛牧野忽然面色大变，不由立即问道。 　　 “没什么，你先回去吧，我自己想点儿事！”牛牧野挥下手，让敖娇先离去。 　　 他自是不好意思照实跟这头蛟妖说，自己被那十万功德蒙了心，迷了眼，没考虑周全，答应鲁阳城隍答应的太快了。 　　 敖娇闻言，又仔细瞧了瞧他后，想了下，终是没有再多言，而是乖巧地点头告辞，先行离去。 　　 眼下他跟这头老牛的关系确实还不算太近，她也能够明显感觉得出，对方尚没完全放下对自己的防备。 　　 即便是有山神符诏的制约，这头老牛在现阶段，也尚做不到对她完全信任。 　　 而信任的建立需要时间来考验，确实不是可以一蹴而就。所以眼下有些话，她也确实不适合再多问。 　　 在这种情况下，她就按这头老牛所说的，先做到乖乖听话就好，至少别惹对方生厌。 　　 等敖娇离去后，牛牧野也没回自己的玄牛洞，而是就近寻了块儿大石，在那里原地坐下，仔细思考对策。 　　 眼下他既然已经答应了魏寿，自然不能再临时爽约反悔。而且就算魏寿肯答应，真要让他把到手的十万功德再退回去，他也舍不得。 　　 “唉！” 　　 想到此处，牛牧野不由叹了口气，还是这十万功德闹的。到现在这一步了，他到底还是放不下这十万功德。 　　 没办法，他确实太穷了，在这十万功德到手前，他是半点儿功德都没有。 　　 想一想有这十万功德在手，他能够做多少事，甚至他心里都已经有了大致的安排，想好怎么花这十万功德了。这时候再要退回去，怎么可能舍得。 　　 果然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牛牧野又不禁心中这般感叹。只是道理他虽明白，但放到自己身上，却真是舍不得。 　　 而且就算他能舍得，魏寿也未必肯答应，让他想退也退不回去，仍是个骑虎难下。 　　 更别说，他是真舍不得。 　　 大道理人人都会讲，大多数人也能够旁观者清，可往往事到临头到自己身上时，那真是怎么也绕不过去这个坎。 　　 什么大道理，统统见鬼去吧！道理能有钱重要？ 　　 已经进了自己口袋了，这就是我的钱，再让他吐回去，那可真是等于要了老命了，想想都心疼的要死。 　　 况且拿下这钱，他也未必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