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东南郊。 朱由校抬头看着汉白玉修砌的大门,“国子监”三个大字苍劲有力,大气磅礴,大门上一柄大明旗高高矗立,随风飘展。 又低头看了看脚下浅灰色的道路,平整坚实,从国子监大门一直延伸向京师的方向。 身边的孔贞运道:“陛下,现在安民厂那边早已实现了水泥的量产,国子监的道路铺设清一色全部使用水泥浇筑,所有建筑也是使用水泥和条砖进行修砌,比以往的木质建筑要坚实耐用许多。” 朱由校点头:“不错不错,走,到里面看看我大明莘莘学子的学习情况如何。” 步行数十米,在一个花园中道路分成五个岔路口。 朱由校问道:“爱卿,这五个路口是通往何处?” 孔贞运逐一介绍道:“禀陛下,从左往右,分别是讲武堂、科学院、国子监行政院、预留地块、太学院。” “哦?这预留地块是干什么的?” “禀陛下,工部尚书徐大人说了,现在我大明学习浪潮蓬勃发展,以后必然会延伸出许多从未出现的新学科,这是在为新学科预留位置呢!” 朱由校点点头:“徐光启倒是有点远见。” 看到道路一边许多马车工人进进出出,问道:“这些工匠是在修建什么?” “禀陛下,由于前期工期紧急,所以国子监优先修建的是讲武堂的演武场、科学院的试验场和太学院的讲学场,各院的生活区还在紧密施工,行政院现在也只是用茅草屋暂时办公呢。” “那真是辛苦各位大人了!” “为陛下、为大明分忧,乐不可言!” 听罢,朱由校欣慰地点点头:“走吧!去讲武堂看看宫中出来的那群家伙怎么样了。” 讲武堂演武场,是一片占地上千亩的宽阔露天场地,此时场地中正有不少手持长棍、身穿轻甲的学子正在演练。演武场一侧一大片建筑,是讲武堂的教学讲学区域。 朱由校走进一座巨大的建筑物,里面竟然是跟个碗一样的建筑形式,就像后世的篮球场,只是规模要小许多,但粗略一看,讲师在正中央,四面的层层座位可以容纳至少数百人听课。同样形式的建筑物这里挨着建设了五六座。 此时课室中坐满了人,中央的讲师说得声嘶力竭,察觉有人到来扰乱课堂,回过头去正要呵斥。 座位上那些学子却纷纷站起身来,拱手躬身:“奴才参见陛下!” 讲师刘若愚看清来人,慌忙跪下:“奴才叩见陛下,未能远迎,请陛下恕罪!” “哈哈哈……”朱由校扶起讲师,道:“若愚授课如何了?” 刘若愚道:“奴才愚钝,有赖陛下的教导,奴才只不过是把陛下教授给奴才的全都记录在案,然后在讲给他们听罢了。” “好!若愚辛苦了!”朱由校拍拍刘若愚的肩膀,然后来到课室中央:“你们可还记得你们出宫到这里来学习的目的?” “传播思想,教化军人,人民子弟兵,一身乾坤气!” …… 天启九年正月二十,朱由校下旨: 军机处下设“监军署”,任命王体乾为监军署提督太监。 监军署虽然名义上设在军机处下,但实际上直接对皇帝负责,提督太监也不允许进入军机处参预机务。 监军署直接派遣监军到各支军队,军级、师级单位设置监军处,连级以上单位指挥官身边派遣监军。监军负责在军中传播皇帝思想、教化军人子弟,旁听各级军队的军情会议,核验军功,核算军饷,上报军情等。 但新的监军不同以往监军有指挥军队的权利,新监军只有旁听、监察、记录、上报之权,没有任何指挥建议之权,严禁监军干预军略决策。 新监军会一直跟随军队将领,旁听军情会议、军事指令,记录在案,但一言不发、冷眼旁观。 监军处也很有意思,东厂派遣一名太监作为监军,随从人员由锦衣卫和西厂各派遣一半。下到团、营、连一级虽然不设监军处,但也是一名太监、两名锦衣卫、两名西厂番子的组合,既有保护也有监视之意。 正月三十,东江镇,皮岛。 “毛帅!海面上出现数以百计船只,正向我皮岛驶来,看旗帜应该是大明的船队。”毛承禄入帐禀告。 毛文龙听罢:“是不是登莱运送补给的船队?” 毛承禄摇头:“之前袁大人的补给每次只有十来二十艘船,这次来的可是上百条船的大船队,看着不像啊。” 毛文龙站起来:“走,出去看看。” 来到码头,向海上看去,只见数以百计的船只旌旗蔽空,浩浩荡荡而来,其中不乏福船这样的大型船只。 一艘高大的福船缓缓靠岸,落锚,架设舷梯。这时毛文龙才看清楚来人。 袁可立从船上下来,拱手道:“毛总兵,又见面了。” “袁大人,欢迎欢迎啊!”毛文龙想着袁可立又给自己带来一大堆物资补给,那叫一个高兴呐。 袁可立忽然拿出一份圣旨,高声道:“毛文龙接旨!” 毛文龙一愣,然后带着众将士单膝下跪:“臣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即日起,设立‘东江军指挥使司’,任命钱塘伯毛文龙为东江军指挥使,全面改组东江军。” 毛文龙迎着一众人来到自己的军帐内,设宴款待。然后带着袁可立单独来到另一军帐。 毛文龙搓搓手,笑道:“袁大人这次带着上百艘船,这是给我东江镇……啊!不!是东江军带来了多少好东西啊!” 袁可立摇摇头:“这就让你毛总兵……毛指挥使白高兴了!我这次给你带来的也是平时那样数量的补给,那些船大多都没有载货,大多载着人。” “哦?这些人要带去哪里?” “去往登州府威海卫,陛下组建北海水师,天津和山东一带的水师全都要过去集合重新编制。” “北海水师?这是要有大的战事吗?” “这里有陛下给你的一封密信。”说着袁可立把一封信和代表东江军指挥使的印信一起交给了毛文龙。 毛文龙接过信封打开仔细阅读,然后放到油灯上点燃烧掉了。 “陛下要对建奴用兵了。” 袁可立点点头,又摇摇头:“不对,是建奴要对我大明用兵了,而且很可能是举倾国之力的进攻。” “所以这一次的改组……” 袁可立道:“陛下要把全部的军事力量掌握在手中,所以你们东江镇也要改组,且会在东江军设立监军处,派监军常驻。” 毛文龙不悦道:“派这些无用的阉人过来掣肘我们,大人你也知道那些阉人什么都不懂,只会瞎指挥,乱弹琴!” 袁可立摇摇头道:“现在的监军处和从前不一样,监军只可以旁观记录不许说话,陛下明文规定严厉禁止他们插手军情决策。说白了,就是陛下怕你毛文龙瞎搞,所以派人监督你,但监督你的人没有权力管你。” 毛文龙点点头,倒也表示认可。 袁可立戏谑道:“对了,陛下让我问问你,上次给你那五万套装备武装了多少军队,还剩下多少,是不是全都被你卖出去了?” 毛文龙一头黑线,忙摇头道:“没有没有,从前要卖军资货物是因为穷,东江镇缺乏粮食,现在有了稳定的补给自然不需要再卖军资货物了。现在我东江镇已经整备了三万精锐,随时可以出击建奴!” 袁可立点点头: “陛下让你至少招募满五万人,你放心,补给管够!很快你们就要迎来重大战事了。还有,陛下要你这边至少隔一天就要派人到山海关关宁军那边和孙承宗大人传递信件、建立情报互通,以便协同作战对付建奴。现在建奴虎视眈眈,陛下为此忧心忡忡,总是睡不着啊。” 毛文龙一脸严肃:“袁大人请告知皇上,我毛文龙全心全意为陛下分忧,粉身碎骨,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