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下定义
第274章 下定义(求订阅!) 崔浩点头:“正要与诸位贤兄细说,目前书院还是在建的状态,冬季不易施工,估计得明年夏秋之际,才能够完工。地点距离长安城不远,大约二十里的路程。规模很大,容纳上千学生都不成问题。 书院会有讲堂,藏书阁,学生宿舍,老师的办公楼,老师的住所。还有食堂,学生习武的地方。 总之,太学有的,我这书院都有。我这有的,太学未必有。” 听着崔浩的介绍,众人眼中都微微露出失望之色,实际上,他们的心中更加失望,也就是他们都是极有涵养之人,否则会显露出更加的失望,甚至甩手离去。 为什么? 他们认为崔浩在吹牛,还太学有的,这里都有。这里有的,太学未必有。 不说别的,你的书院可能有太学那么多藏书吗? 他们这些人之所以最终听了魏征的劝说,来到长安,是有着崔浩写出的《陋室铭》《三字经》等文章诗句原因。 在他们的心中,崔浩不管才学如何,品性应该没有问题。 但现在看来,这不就是一个吹牛大王吗? 现在他们都有些后悔来了。 这样一个会吹牛的人,靠谱吗? 肯定不靠谱啊! 看着崔浩年轻的面容,心中不由叹息。 果然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啊! 坐在姜孟彦左边的温习看了一眼魏征,意思分明是: “这就是你拜的老师?” 魏征明白温习眼神中的意思,但不明白温习为何给自己这种眼神? 我老师说得没错啊! 这么大规模的书院,你们还不满意? “你们还想咋地?” 难道是老师说的还不够详细? 魏征决定再给补充两句。 “虽然现在书院还正在建设,但是家师所言在未来都会一一落成,家师为此花费了大量的金钱,就是要为天下寒门读书人创造一个好的学习环境,如今梧桐树已经栽下,就等你们这些凤凰落足。这是一个盛举,我们从年轻之时就有着和家师一样的志向。如今家师给已经搭起了给诸位一展宏图的台子,诸位还有什么犹豫的? 你们真的还要蹉跎岁月,让志向付水东流吗?” 姜孟彦不置可否道:“我们相信伯爷有实力建造一个书院,但书院不是仅仅有规模就能够成为一棵梧桐树的。 何谓书院? 首先得有书,而且是大量的书籍。” 说到这里,他淡淡地看向了崔浩:“敢问伯爷,书籍从何而来?” 继而又感慨道:“世家书院的藏书汗牛充栋,浩如烟海。 这是世家独有的底蕴。 寒门缺的是什么? 是一个学习的屋子吗? 不! 缺的是书籍!” 崔浩不动声色,他不可能现在暴露活字印刷的秘密,但是也要给出一个让他们能够接受的答复,不然真以为书院没书,那不成了笑话?心中思索了一下,淡然道: “陛下支持崔某的书院。书院选址的那块地,就是陛下划拨的。所以,书籍方面不需担心。陛下会支持的。” 崔浩说到这里,心中对李二也充满了怨气。 如果李二能够说服孔颖达和李纲中的任何一个,现在自己宣布孔颖达或者李纲已经是书院的夫子,这些人还会是这样的态度? 恐怕早就趋之若鹜了! 这李二太不靠谱! 他还能干啥? “为寒门建书院是陛下的意思?”张仲惊喜道。 崔浩依旧稳得一批:“寒门中亦不乏饱学之士,陛下唯才是举,不愿错失人才。” 自己现在能在明面上拿出来的,就只有李世民的支持,要让众人知道,书院背靠皇家,只要进了书院,就有机会入陛下的眼,跻身朝堂。 这对怀才不遇,报国无门的寒门子弟来说,是致命的诱惑! 于是又淡然道:“未来,我们书院是有向陛下举荐的资格。” 闻听此言,四个年纪略轻的人,脸上现出激动之色。但姜孟彦却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道: “伯爷,恕老夫直言,前些时日伯爷被陛下罢官免职,传言已失圣心!” 那四个人神色不由一动。 对啊! 这个崔中则又在吹牛! 崔浩哈哈大笑。 “姜贤兄多虑了。这官职也是中则之前和陛下商议过不当的,只是恰巧遇到侯君集之事。陛下顺水推舟罢了。其目的,便是让中则全心管理书院。” 姜孟彦神色终于一愣。 按理说,真如崔浩所言,要建那么大一个书院,确实没有精力和时间再在朝为官。 但是…… 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刚好你和陛下商议好了,不当官了。然后就遇到和侯君集冲突,陛下就顺势而为? 他的目光便看向了魏征。 魏征虽然听过崔浩说过此事,但那是崔浩说,并非陛下说,所以他的心中也没有底。但这个时候,必须挺自己的老师,便微微点头。 这一下五个人心中便起了波澜。 他们有些信了! 毕竟魏征在朝堂的官职不小,而且也听说过陛下对魏征极为敬重。也许魏征知道这件事的真相,正如崔中则所言一般。 如果书院背后有皇家支持,那或许真的可以运转起来,在世家独大中,获得一条寒门子弟的晋升之路。 姜孟彦神色略微动容,心中暗道,如果真是如此。书院未必就不能和五姓七宗的族学争一番。毕竟书院有着陛下的支持,这就是优势。 看来可以考校一下崔浩的才学了。 “伯爷!”姜孟彦神色认真了许多:“即便书籍可以解决,但书院山长往往是饱学鸿儒任之,伯爷虽有才学,一篇《三字经》当得起启蒙宗师四字,教导孩童启蒙绝无问题。但传授已经熟读书经之士,这需要在经义中有着很深的造诣。不知陛下可有安排哪位大儒坐镇?” 崔浩心中无奈,还是不信任自己啊,终归是自己太年轻。 这姜孟彦也是老鬼。 此番话,既是质疑自己的能力,也是再次试探自己和陛下之间的关系,陛下既然支持书院,难道不安排些大儒来讲学? 心中再次骂了一句李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崔浩心中活跃,神色却是不动如山,淡然道:“诸位贤兄,何谓老师?” 姜孟彦等人神色一怔,这是对我们开始考核了? 不是! 我们还没有考核完你呢! 当下姜孟彦的神色便也淡了下去,他认为这是崔浩在逃避。也懒得再客气,将问题毫不客气地扔了回去: “莫非伯爷有独道的见解?” 崔浩抬头看了一眼楼梯口,那里站着一排自己提前安排的崔府家丁。他们的责任就是拦楼下的人上来。有些话他并不想让别人知道。比如关于他罢官的真相。如今这些事情已经谈完,到了真正切磋考校的时候了。他自然不会再憋着,他要让自己的才学传播出去。如此,自然不会再拦着人了。 那些家丁一直关注着崔浩和他们商议好的暗号,见到崔浩看过来,微微点头,立刻顺着楼梯走了下去,为首的张卫在来到一楼后,还拱手道: “各位如果想要听,可以上楼。” 一楼的人脸色就是一喜。 方才二楼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他们听不见,也想上楼,却发现有人把守。要知道在一楼中的人,可是有许多人派来的,是准备第一时间得到崔浩这边的消息,或者文章的。 如今在青云楼周围的酒楼,都有着一群群人聚集,表面上宣称是在这里开文会,实际上都是在关注青云楼中的崔浩。 “古之学者必有师。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也。” 这句话一出,姜孟彦等五个人神色就是一肃,看向崔浩的目光变得不同。 短短一句话,十六个字,便将老师这个职业说得清清楚楚。 而方上来的一个个人,也都加快了步伐,来到了一张张桌子前,放下自己准备好的纸笔,开始迅速地抄写。霎时间,二楼只有沙沙的写字声和崔浩郎朗的声音。 “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惑而不从师,其为惑也,终不解矣。生乎吾前,其闻道也固先乎吾,吾从而师之,生乎吾后,其闻道也亦先乎吾,吾从而师之。吾师道也,夫庸知其年之先后生于吾乎?是故无贵无贱,无长无少,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 崔浩顿了一下。 这一顿,二楼寂静无声。 每个人的心中都在回荡着崔浩的声音。 道之所存,师之所存。 包括姜孟彦在内,每个人心中都在快速地回忆着崔浩方才所言,并且思索着。 道之有无才是择师的唯一标准,贵贱长少这样的世俗标准都不在其内。 对啊! 世家和寒门在道面前,没有区别。 世家可求索,吾寒门也可求索。 魏征神色隐隐有些激动,不由得意地看向温习和庞正,目光中透出强烈的骄傲: “这就是我的老师!” 姜孟彦心中震动,他之前对于世家多有怨言,对于自己一生求学,也多怨天之不公。但现在崔浩所言却给他当头一棒,让他清醒。 崔浩的声音却并没有停:“嗟乎!师道之不传也久矣!欲人之无惑也难矣!古之圣人,其出人也远矣,犹且从师而问焉;今之众人,其下圣人也亦远矣,而耻学于师。是故圣益圣,愚益愚。圣人之所以为圣,愚人之所以为愚,其皆出于此乎? 爱其子,择师而教之;于其身也,则耻师焉,惑矣。彼童子之师,授之书而习其句读者,非吾所谓传其道解其惑者也。句读之不知,惑之不解,或师焉,或不焉,小学而大遗,吾未见其明也。巫医乐师百工之人,不耻相师。士大夫之族,曰师曰弟子云者,则群聚而笑之。问之,则曰:“彼与彼年相若也,道相似也,位卑则足羞,官盛则近谀。呜呼!师道之不复,可知矣。巫医乐师百工之人,君子不齿,今其智乃反不能及,其可怪也欤!” 姜孟彦神色有些羞臊,这不就是说他们吗? 他们不就是因为崔浩年少而看不起他吗? 自己争这个山长,和别人觉得自己懂得多,好为人师有什么区别? 温习眉毛一挑,反问道:“伯爷所言,岂不是什么人都能当老师?学生也能够反过来作老师的老师?这还有上下尊卑吗?” 崔浩淡然道:“圣人无常师。孔子师郯子,苌弘,师襄,老聃。郯子之徒,其贤不及孔子。孔子曰:三人行,则必有我师。是故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 温习哑火了,崔浩以孔子为例,孔子从师都是如此,他们难道比孔子还厉害? 崔浩停口之后,目光淡然地扫过众人,看到一个个目瞪口呆的模样,心中嘚瑟。 “还有谁?” 而此时,二楼一片寂静,每个人都化作了木雕。 姜孟彦目光灼灼,心中波澜起伏。 这是给老师下定义啊! 自古到今,这是第一个给老师下定义的人。 崔中则这篇文章一出,尽显大儒的潜质…… 不! 这哪里还是潜质,这分明就是大儒! 那些抄写的人此时也写完了最后一句,有一人放下笔,尊敬地向着崔浩施礼: “崔先生,敢问这篇文章何题?” 崔浩含笑道:“师说!” “多谢崔先生!” 那人再度施礼,然后提笔写上标题。拿起纸张,就向着楼下快步行去。与他一样的大有人在,这些人来此的目的之一,就是传送好文章。不管是崔浩的,还是姜孟彦的。只是此时他们早就将姜孟彦等人忘记得干干净净,一个个亢奋地冲出了青云楼的大门。 “哗啦啦……” 二楼就少了能有一半人,姜孟彦他们可以想象到,当这篇《师说》送到一个个正等着的人手中,而这些人未必就没有大儒,崔中则的名望又会有一个跳跃式的提升。想到这里,他的心中不由苦涩。 自己一进入长安城,就拿崔中则当垫脚石来养望,结果养望的是崔中则,垫脚石的是自己。 只要看看一下子就少了一半人,而且就现在留下来的人,脸上亢奋的神色,就知道这些人眼中已经只有了崔中则,完全没有了他们。 服气吗? 服气! ps:求订阅,推荐票,月票!求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