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剑山庄实在是太大,翻山刮地的大搜,把山庄里那些匿藏的巫蛊门弟子都搜出来几乎和翻地皮抓老鼠差不多。 江白氏带着人对整个山庄进行大搜查,看着那些不断冒出来的巫蛊门弟子,指挥着名剑山庄的护卫将他们一个一个抓住杀死,江白氏心中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分出了一部分精神,对身侧的江松道:“沈方良那边如何了?” 江松跟在江白氏身侧策应左右,此时听得江白氏有问,低头道:“还没分出胜负。” 江白氏听到这个回答,眼中略显忧色。 沈方良觉得自己似乎慢慢的处于下风的状态,为什么? 因为对方也许算不上是一个完全的活人。 如果把和自己遇到过的高手排一个排名,江孝严的身手武功当然算不上最好的,他没有亚骨拓的深厚内力和鬼魅般的速度,没有令狐少卿的杀气逼人气若渊亭的威势,就算是比之其弟江孝成武功修为程度也是差上几分的,但是江孝严的难缠程度却远超前面那几位比他更强的高手。 这么说吧,以这个程度的高手而论,若是挨上彼此一掌,受伤是妥妥的,但是江孝严却是不然,他的经脉身体都被“药化”过,恢复能力和抗伤能力都是常人的数倍,所以江孝严的打法大异于常人,寻常过招只要不是被兵刃直接削到,他就敢直接抗或者根本不躲避攻击,让你打在身上然后趁着你错愕的时候,借机寻隙抢攻。 这让沈方良一时间有些难以适应,频频被江孝严抢功占了先机。 将宝剑的剑势挥舞得绵密若细雨,一阵抢攻后,忽地一个轻身退后,飞身到一处屋顶,与江孝严拉开了距离。 江孝严没有趁着这个空隙逼近攻击,理了理打斗中有些散漫的乱发,江孝裂开发紫的嘴唇,笑道:“现在投降还来得及,我可以考虑留你一命,把你做成我的药偶娃娃。” 听到这话,沈方良冷笑一声,一手握住宝剑摆了个防守的剑势,另一只手作势伸手入怀,实则是从背包里掏出东西,江孝严微微歪头,看着沈方良动作,只见沈方良从怀里掏出一个牛皮囊,却不知道那牛皮囊里面装的是什么。 江孝严微微皱眉,也有些不耐,他入魔发疯后之所以还能保住些许理智,靠的就是巫蛊门的“药化”,药化之后的江孝严嗜杀暴虐,早已不同于常人,此时他与沈方良争斗良久,心中杀意澎湃,让他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暴躁易怒的癫狂状态,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血,我要见血,血!!所以江孝严仔细去想沈方良掏出来的那袋牛皮囊是什么,便狂叫着又冲了过去。 江孝严再次冲至身前,沈方良挽了个剑花与江孝严战至一处,交手过了百余招,突地,一个变招之间,江孝严没有顾忌沈方良那抬掌的一击,打算依旧用身体抗住然后寻隙进攻,但是沈方良抬手袭来的不是一掌,竟是一汪“水”。 那“水”泼到身上,江孝严躲避不及,淋了一身,然后一股浓重的油腥味便冲入鼻中,让江孝严脸色一变,眼看沈方良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折子,江孝严几乎立刻就猜出来了沈方良的谋算,呼吸一窒,然后转身就跑。 江孝严是入魔,但是他还保佑为人的一些理智,他知道自己的身体虽然经过了药化,能扛得住一定程度的攻击,但是若是一把火烧成了灰,他也还是必死无疑的。 江孝严转身就跑,沈方良则脚下一个轻功踏步就开始使劲儿的追,两人一跑一追,身影穿梭在名剑山庄的房屋屋顶间,两人追逐了许久,渐渐出了名剑山庄的范围,江南多水,时不时的会有溪水阻路,两人踏水翻山,将轻功发挥到极致,及至追逐到了一处数十丈高的断崖处,江孝严才躲无可躲。 一路快马疾驰的江孝成方才一返回名剑山庄,就见到整个山庄都鸡飞狗跳,山庄里的下人还有那些他的“小老婆”们都惊慌不已,有为了搜查房间而被护卫赶出来的一看到江孝成就扑了过来,想要撒娇,刚开口叫了声:“侯爷……”就被焦急不已的江孝成一把推开。 江孝成拨开乱糟糟的人群,一把抓住一个下人,道:“大哥呢?” 那下人被江孝成铁青的脸色吓得直哆嗦,颤颤巍巍的道:“大少爷……大少爷在自己房间里啊。” 江孝成把那下人推开,然后一个轻功拔身而起,向着江孝严的房间方向赶去,但是还没到地方,远远的便见到两个人影飞驰追逐远去,却不正是沈方良与他大哥江孝严还是谁。 江孝成有些发急,运起真气急身追了过去。 沈方良一手握剑严防死守,将江孝严试图逃跑的路线封得死死的,一手握着火折子,一口气将火折子吹燃,看着神色开始紧张起来的江孝严,沈方良冷笑道:“害怕了?你这个时候开始知道害怕了?你杀人的时候怎么不去想想那些被你宰了的人害不害怕?” 江孝严眼中微微有恐惧之色,但是随即眼中划过一抹喜色,开口道:“阿弟!” 如果这是电影或者电视剧里面,恩,那个已经用烂了的桥段情景,此时沈方良应该被这声叫唤引得回头,然后发现身后空无一人,再然后江孝严就趁着沈方良回头的这个空档果断逃跑了。 可惜现在不是拍电影电视剧,沈方良也没有回头,因为他已经知道江孝成确实站在他的身后,因为地图上那个清晰可见的蓝点,还有蓝点上那清晰可见的三个大字——江孝成,正在飞速靠近。 沈方良站在那里,看着江孝严眼中清晰可见的喜色,一瞬间,心中分外平静。 他手中长剑直直向着江孝严削了过去,江孝严身后就是断崖,并没有很大的余地给他躲避,所以下一刻他躲避的步法也在沈方良的预料之中。 手中火折子抛出去,就在江孝严躲避的轨道上,红色的火点撞在江孝严身上,一瞬间,火焰纷飞,灿烂有如白日烟火,伴随着尖厉的惨叫声,演绎了一出绚烂的如同电影戏剧中的画面。 沈方良是这出戏剧的参演者,也是缔造者,静静看着燃烧成一个火柱的江孝严,沈方良一个倾身上前,长剑贯穿了这根“火柱”,将剑作枪,用贯穿江孝严身体的长剑将江孝严挑起来,直直甩出去,然后沈方良一个翻身,直接把那已经烧起来的火球揣到断崖底下。 在那凄厉的嚎叫声中,沈方良轻身落地,看着那地图上标着“江孝严(入魔)”几个子弟血点渐渐消失,确定那个家伙真的已经死了的时候,沈方良依旧站在那断崖边上,没有动,身后在江孝严落崖的那刻才赶至这断崖边上江孝成也没有动,保持着他那下意识的想手去拉自己大哥的手势。 沈方良站在这里,站在之处断崖上,江南的风吹拂着,带着几分仿佛发甜的青草味,江南的空气里,似乎有永远都有着几分吹不算的水汽,绵绵软软,霏霏缠缠。 江雨霏霏江草齐,何不忆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