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拒绝了赵毅和李成章两人想要替他开车的要求，笑着说，“放心，确实只是一点皮外伤。” 　　 虽然如此，临上车前，卫凝波还是抢着坐到驾驶席上，而把秦川硬推到副驾位置上。 　　 伪大道市政府前的街道上，伪警察已经没了踪影，到处都是荷枪实弹的日本兵，甚至街道对面的一座二楼的屋顶上还站着几个日本兵。 　　 卫凝波看着那座二曾楼被全部打碎的玻璃窗，低声说道，“承稷，在外面射击的枪手，应该就藏在这座而楼上。” 　　 秦川只是看了一眼楼上的日本兵，秦川点点头，靠到座椅上，“走吧，路上再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车子开出很远，道路上还不时见到日军设置的哨卡，虽然秦川等人都有日军签发的特别证件，可还是被拦下了几次，甚至还把电话打到诚田有志那里，最后由宪兵队长，也就是诚田有志的弟弟下达命令，他们才被放行。 　　 直到他们的车子到达卢湾后，才没了日军设置的临时哨卡。 　　 车开进租界后，卫凝波才送了口气道，“看来，这一次特区站的周应龙给日本人的震动不小，估计你们处长马上就要表彰他了。” 　　 想到特区站安排的这次刺杀，根本就没给他透漏一点信息，秦川心中就不由涌上一阵不快。 　　 “哼”了一声，问卫凝波，“靖海兄，你说如果这一次我在刺杀中被自己人干掉，周应龙会不会得到处分？” 　　 “不会。卫凝波回答得很干脆。 　　 “为什么？”秦川诧异地问。 　　 随即就意识到了问题所在，深吸口气后苦笑着说，“我自以为我对他们很重要，难道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卫凝波也默默叹口气说道，“是的，你确实非常重要，甚至在某些方面，你的重要作用是别人根本无法取代的。” 　　 “可这依然改变不了什么，因为如果暴露出你的身份，还会连累到很多人，比如齐兰峰和王家黎，包括你们的《环球商务集团》里的所有人，都会受到怀疑，甚至还可能怀疑到傅司楠和我，还有炎振东以及你大哥大嫂，所有涉及你的，包括任何和你能联系上的事情都会被翻出来重新审视。” 　　 “那时，不仅你们特别站不保，甚至还有可能牵连出国党同德国人的暗地里的活动。” 　　 “如果抗战胜利以后，他们会给我正名吗？” 　　 秦川还有些不甘心，继续追问。 　　 卫凝波略一思索，依然摇头说，“仅仅抗战胜利还不够，在没有彻底解决两党的问题前，出于同样的原因，你的真实身份依然需要保密，哪一方也都不会为你正名的，因为你的身份还是会牵连到许多依旧工作在秘密战线上的人，双方都只会在他们的秘密档案中有所记载。” 　　 卫凝波所说，秦川认为都是真的，甚至他本人也早有心理准备，可刚刚他差点就会戴着汉奸的帽子长眠于地下，这让他又忍不住问起这个话题。 　　 见秦川长久没说话，卫凝波苦笑着说，“承稷，这就是我们这些做秘密工作的人，包括齐兰峰、王家黎，也包括我在内，所有在秘密战线上工作的人都要有的心理准备，很残酷但这就是事实。” 　　 秦川重重吐出一口浊气，自嘲地笑这说，“没你说的那么悲观和残酷，日本人还是会感激我的，我今天可是救了他们的一个大佐。” 　　 秦川的自嘲引得卫凝波也不由露出一丝笑容，“承稷，你今天救下楠本隆实这个特工头子，对你日后的潜伏工作会有很大帮助，你要好好利用这个关系。” 　　 秦川点点头对卫凝波说道，“我听里见甫说，这个楠本隆实这一次来沪上，是来就任沪上派遣军司令部附兼任特务部总务班长的。” 　　 秦川有一次把还没有发生，甚至根本就没人和他说起过的事实提前拿出来。 　　 卫凝波点点头，“承稷，这个情报很重要，为这，你也更要在和楠本隆实的关系上多下些功夫。” 　　 “对了，你今天为什么冒着生命危险非要就这个里见甫，虽然他的身份对你很有帮助，但也不至于冒着自己付出生命的代价吧？” 　　 按照里见甫所说，卫凝波完全能想象得到秦川是冒了很大风险的。 　　 秦川摇开车窗，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后说道，“如果没有我在他身边，他今天死在主席台上是一定的，最危险的就是外面扫射时，他实在没有一点特工经验，也不知道他怎么就能混到现在这种地步。” 　　 “而且，你也不要担心，我救他其实没他说得那么危险，我只是故意让他感觉到我救他的真诚，故意给他的感觉，这个人能量很大，不管是日本军方还是特高课，以及外务省和海军特别部门方面，这人都吃得开，有他在，我这个救命恩人会更安全一些，咱们也多了一条获取情报的线路。” 　　 “不说这些了。” 　　 秦川将只吸了几口的香烟扔出车窗外，“还有关于伪大道市政府的情报，据里见甫所说，日本人对万达通很不满意，他只是一个临时过渡人选，真正的伪警察局长，是曾经担任过福建第二师第三旅旅长的朱玉轸，只不过这个人现在还在来沪上的路上。” 　　 “还有，这个为财政局长任保安也是过渡人物，过一段时间，就会安排一个叫何嘉猷的人来接替他，只不过不清楚这个何嘉猷是哪方神圣。” 　　 “承稷，你提供的情报很有价值，我会马上安排人去查。” 　　 秦川有些心事重重地说，“还有，诚田有志说，他会把这次刺杀的卷宗给我，会让督查室参与对这次刺杀案件的调查侦破。” 　　 感觉到秦川的担忧，卫凝波问道，“你是担心你参与侦破会很难办？” 　　 秦川叹口气道，“如果我参与，不管是否查出线索，都会让我处于几位尴尬的境地？” 　　 “难道不是吗？” 　　 卫凝波摇头说道，“在你们处长眼里，这会是一个让你获得日本人信任的难得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