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的对面是集市的另一头,老江头要带石九去的地方需要穿过集市上的半条街。 集市上行人不多,石九跟在后面走的很快。 “嘭”的一声,一个人影迎面撞在了石九的身上,将石九撞得向后退了两步。 还没等石九反应过来,那人连忙作揖道,“对不住对不住。”不等石九答话,人已经风一般的跑出了十几步远,边跑边向后张望着,像是身后有什么可怕地东西在追赶一般。 石九皱了皱眉,不想和他一般见识。 伸手掸了掸刚才被撞的地方,转身跟着向前走去。 忽然,石九摸了摸刚才被撞的地方,里面平整的很。 心中一惊,石九豁然回头看去,只见刚才撞自己那人正要拐入一条小巷子。 “站住。”石九大喝一声,拔腿追了上去。 “诶。。。这。。。”老江头看了南宫雨一眼,不知该如何是好。 “在这儿等着。”南宫雨留下一句话,追着石九跑去,只留下老江头在街上瞪眼。 前面那人刚要拐进小巷,眼角瞥见石九正在大步跑来,眉毛挑了挑,人已经冲进了眼前的巷子,眼见巷子里没人,那人突然纵身而起,出脚蹬在墙壁上一借力,人已经到了周围的房顶上。 这时石九刚来到巷口,眼见巷子里一个人影也没有,抬眼一看,刚好看到一片衣角自房顶上飞过。 不敢耽搁,往前冲了几步,同样出脚踩在周围的墙上借力,来到了房顶上。 眼见刚才撞自己那人在房顶上纵掠如飞,石九在后面拔腿狂追。 小镇子本就不大,两人一追一逃,很快就来到了镇外的树林中。 这时石九与他的距离已经缩短到几丈远了,眼见得无法摆脱石九的纠缠,前面那人突然停在了一棵大树下,手扶树干在那里呼呼喘着粗气。 见他停下,石九也在停在了他面前,胸膛微微起伏,石九现在重伤刚愈,刚才他也累的不轻。 “拿来。”石九向树下的人伸出手掌,冷声道。 “什么?”那人有些疑惑的问道。 “还装,你信不信我打断你的爪子。”石九上前两步威胁道。 “好好好,我给我给。”那人连忙说道,伸手到了怀里,趁着石九不注意,伸入怀中的手猛地一扬,一团白灰在那人手中飞散开来,向着石九都头盖脸的落下。 猝不及防之下,石九被扬的满头满脸都是,只感觉眼中刺痛,双手不由得捂住了眼睛。 “哼,看你还敢不敢再追。”说着,转身向山林中跑去。 被阴了一把,石九很快的冷静了下来,虽然眼中刺痛不能视物,但耳朵还可以用。 强忍着眼中的疼痛,石九侧耳细听,确认那人已经跑远了之后,缓缓摸索着来到大树下,伸手摸索着爬上了树。 这时树上的枝叶正茂密,石九闭着眼睛摸索着折断了几根树枝,然后再一点一点的滑下树。 将树枝上的树叶一片片的摘下来攥在手中,将手放在眼睛上面,手中猛然用力,树叶里面的汁水被挤出,顺着石九的手掌落在眼睛上。 用这种方法一遍一遍的冲洗着眼睛,感觉眼中的疼痛逐渐减轻后,石九慢慢的尝试着睁开眼睛,虽然还有点模糊,但勉强也能看清东西了。 眼前是一片树林,以自己现在的状态,石九不敢乱闯,只得返身赶回小镇。 镇子里,南宫雨追在石九后面,在小巷子那里失去了两人的踪影,只得返回。 见那老江头还真等在原地,南宫雨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径自走了过去,问道,“刚才那小子是你们镇子上的人?” 老江头眼中明显有些为难,在那儿犹豫着不肯说。 南宫雨见状眉头不由得皱了皱,冷笑了两声,这种人他见的多了。 伸手自袖子里拿出一锭黄澄澄的金子在老头眼前晃了晃,说道,“告诉我那小子所有的事情,这金子就是你的。” 南宫雨刚拿出金子老江头的眼睛就挪不开了,在马市混了大半辈子,老头还是第一次见成色这么好的黄金,明显不是那些灰不啦叽的金块可以相比的。 咽了咽唾沫,老江头有些紧张的伸出一根手指,说道,“再加一个。” “成交,”南宫雨随手将手中的金子抛给了老江头,说道,“这是定金,剩下的等你说完之后再给。” 老江头有些手忙脚乱的接过凌空飞来的黄金,做贼似的向四周看了眼,然后用袖子兜着在嘴边咬了咬,之后才心满意足的收了起来。 “不敢瞒小夫人,”老江头见刚才称呼石九为小相公没什么问题,还以为两人真的是夫妻,所以一句小夫人脱口而出,完全没有注意到一旁南宫雨那有些铁青的脸色。 “刚才那小伙子叫唐阙,自小在这镇子上长大,也可以说是这镇子上了人,”老江头说道。 南宫雨,“也可以说是这镇子上的人?这怎么说?” “他是小时候被人给捡回来的,当时也就几个月大,冰天雪地的被扔在镇子外面的林子里,老王头那天刚好上山打柴,听到了小孩的哭声,就把他给捡了回来,老王头一辈子无儿无女,那真是拿这个孩子当亲儿子养着的。”说到这里,老江头也有些感慨。 “捡他回来的那人姓王,他为什么叫唐阙?”南宫雨听的很仔细,对一些疑点追问道。 老江头,“小夫人有所不知,老王头捡他回来的时候,那小孩子身上裹着一块丝绸料子,上面绣着两个字,老王头大字不识一个,还是去问了镇子上的私塾先生才知道那两个字叫唐阙,既然是这孩子贴身带着的,想来是他的家人将来以后相认的凭证,老王头想了想,就给这孩子取名叫了唐阙。” 南宫雨点了点头,问道,“那老王头现在可还在镇子上?” 老江头闻言一惊,见南宫雨面色不善,忙说道,“小夫人可是要去家里兴师问罪?” 南宫雨冷声道,“当街偷窃,这种人就该抓紧大牢里发配到边疆服苦役。”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见石九的反应,南宫雨也能猜到七八分。 老江头闻言,额头上冒出了冷汗,忙拦在南宫雨身前,生怕他跑去官府报官,低声道,“不是小老儿故意偏袒,只是唐阙这孩子平日里虽然有些不着调,会干些小偷小摸的事情,但得来的银钱全都分给了镇子上的穷苦人家,也算得上个有情有义之人,还请小夫人发发善心、网开一面呐!” “哼!”南宫雨冷声道,“贼就是贼,不论他拿这钱做了什么,他终归就是一个小偷。” 老江头闻言脸色变了变,面有纠结之色,最终,咬牙自怀中拿出那锭刚揣进去的金子送到南宫雨面前,说道,“小老儿愿以这两锭金子替那小子赔偿,还请小夫人高抬贵手。” 南宫雨有些好笑的看向老江头,冷声道,“你用我的钱来替那小子赔偿,还真是打得好算盘,说吧,他给你了多少好处?” 在心中,南宫雨已经将老江头看成了唐阙的帮手。 “他曾救过我老娘的命啊!”老江头有些苦涩的说道。 南宫雨闻言一愣,有些疑惑的看向老江头。 “五年前,我家老娘患了重病,急需一味药材救命,但当时的药房掌柜咬死了价格不肯松口,我在他门前磕破了头求他把药先赊给我,之后再把钱给他,可那药房掌柜就是不同意,眼见着老娘就要不行了,我却连一味药都买不起,当时我连死的心都有了。”老江头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当年的事情至今回忆起来仍让他有些心酸。 “后来,是唐阙这小子把药放在了我家门口,我知道药是他放的,也知道这药来历不正,但为了救老娘的命我连死的愿意又哪还会在乎这药的来历,虽然我老娘两年后还是走了,但我老江头,我们整个老江家,还是欠了唐阙一个天大的人情啊!这镇子上五百七十五户人家你去打听打听,十家里面至少有三家受过唐阙的恩,谁家里都有过不去的坎,有时候你自己过不去,别人拉你一把就过去了,也因此,虽然知道唐阙有时会对你们这些外乡来的人下手,但大家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小夫人要觉得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可以拿小老儿来出口气,小老儿绝无二话。” 南宫雨皱了皱眉,说道,“前面带路,去唐阙家。” 老江头闻言一惊,连忙摆手道,“小夫人难道还不肯放过唐阙吗?” 南宫雨,“我要亲眼去看看,总不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呃。。。”老江头闻言怔了怔,稍后反应过来,这个可以有。连忙跟在南宫雨身后向小镇东边都去,唐阙的家就在小镇的东边。 其实刚才在老江头拿出那锭黄金的时候南宫雨就已经相信他说的话了,像老江头这样贪财的人,南宫雨见得多了,能让这样的人为别人掏钱比登天还难,老江头的举动让南宫雨对那个唐阙产生了些好奇,是以有了前去查看的想法。 若是让老江头知道南宫雨心中的想法,不知道他自己会做何感想。 。。。 依兰山中。 天狼堂二公子凭借霹雳弹突围而走后,天狼堂和长乐宫的弟子便立即退出了依兰山,随后以剑堂为首的几大势力也陆续退出了山林。 剑堂弟子分成了两拨,一拨由凌振亲自率领,到前往天狼堂的必经之路上堵截魏廷,另一波则由几名内门弟子率领跟在从依兰山中出来的这些天狼堂弟子后面,以防魏廷再与他们汇合。 剩下的几大门派也都有样学样,纷纷派出了人马前往去天狼堂的必经之路上堵截,在星辰令没有确定最终归属的时候,这些明面上的联盟还在继续,各大门派也都是以联盟的形势出动,也颇有一番声势。 另一边,除了江湖各大势力,以赵天罡为首的监天司人马则是分成了南北两个方向,赵天罡推测魏廷会从依兰山北侧经过平城返回天狼堂,而不是各大门派预料的从山南走,因此,赵天罡把自己手下的大批人马都撒到了山北,山南则只派出了几名人员联系当地的监天司人马密切关注。 赵天罡不知道自己误打误撞之下猜中了魏廷的计划,更没想到,问天楼的出现将魏廷原本的计划全部打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