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嘉菲再次木遁,程羽也随之丢失了她法眼神通视野,只微微听到有一人在竹海方向轻声念了四句话。 当是对面那位灰发男子。 此时他与那片竹海的距离正渐渐拉近,水行术已当先运起,一道道水箭从四面八方,向那灰发男子汇聚疾射而去。 而正在木遁中的嘉菲还未遁出多远,便忽然发觉自己衣领内的那个锦囊向外发出五色光芒,紧接着她便维持不住遁术,显形而出之际,正好听到不远处那位灰发男子断喝了一声:“收!” 随后感到脖颈间传来阵阵滑痒,锦囊上两根红色的丝带自行蠕动如两条血红色的蚯蚓,竟是活过来一般。 嘉菲立在竹海顶端,身子随竹林摇曳,一颗心也在风中颤抖着。 那随身而带很久了的锦囊,居然自己活了过来。 锦囊口缓缓张开,此刻已变成一只食人花,一股吸嗜之力从锦囊内发出。 ‘我来了!’ 程羽刚与嘉菲气机连上,就立即发出这条讯息。 但刚相连的气机紧接着就再次断开。 传来的嘉菲最后视野,是锦囊开启后里面漆黑如夜空的一张圆形巨口。 “嗖!嗖!嗖!……” 数十道水箭从不同方向齐齐向灰发男子射来,另有一股水柱改变方向冲着那个再次缩小到常态的锦囊冲去。 灰发男子浑身妖气外放,一片片新鲜竹叶脱离竹竿腾空而起。 “啪!啪!啪!啪……” 脆绿色的竹叶将所有水箭挡住后,水箭蒸发成一团团气雾,而竹叶也随之失去妖力催弛,飘飘摇摇,漫天洒落飞舞。 灰家家主施展木遁,在锦囊即将落到林地之前,闪现出来俯身顺手将其抄起。 他嘴角再次邪魅一勾,锦囊已到手,连带着那木精体的女妖也被收入锦囊之中,此次乾江府城之行不光目的已经达到,且还有意外收获。 没有必要在此与这位水行的纠缠下去。 “哈哈,道友!后会有期了。” “……后会有期了” “……有期了” “轰隆隆……” 远方天际传来一阵闷雷打断了林间回荡之声,灰家家主眉头一皱。 “哗哗哗!” 忽然凭空落下一场暴雨,一只麻雀从府城方向冲破层层雨滴,在雨雾中划出一道横线,向这座无名小山冲来。 忽然那麻雀疾速挥扬的两只翅膀停止了扇动,一袭白衫的负剑文生公子从麻雀本相内破体而出,置本相自行跌落,不管不顾地继续疾速前冲。 而雨天中那只小麻雀却僵硬地呈一抛物线,从空中向林间地面滑落,堪堪落地之前才被一团碗状水气接住,轻轻着陆。 “给我留下!” 程羽元神继续前冲,已可肉眼看到那位灰发男子立在竹海尖稍,正将原本挂在嘉菲脖颈上的锦囊拢入袖内。 “阁下来迟了,咱们后会有期了。” 灰发男子得了便宜见好就收,丝毫不打算再做停留,转身施展木遁术消失在竹海上空。 “哼!” 程羽怒目圆睁。 以为只有你会木遁术? 他当即口念千霞山五行遁术中的木遁法诀,身形隐入一丛箭竹之内。 一入木遁术,便立即感觉到四面八方涌来来重重阻力,似是要将他从木遁中挤出一般。 程羽咬着牙,顶着四周压力,放开神识,顿时感应到一道磅礴木行妖气在侧前方竹海中疾速窜去。 今日无论如何不能让你就这么走了。 谷他运起周身魂力,催弛遁术,如逆水行舟般向灰发男子冲去。 不行! 追不上他。 急切之间,他猛得拽下腰间玉葫芦,迅疾拔下玉塞,胡乱灌了几口将军醉,将里面正盘成一团调息的小黑蛟魂吓了个措手不及。 顾不上搭理一脸懵懂的小黑蛟,“啵!”的一声塞回玉塞,使出浑身解数,顶破层层无形阻力,斜刺里如一道激波般冲上去,一把将那道木行气息拦腰掐住。 “啊!” 他目眦欲裂,双眼通红,手上加力,催使自己全身气机,将对方牢牢锁在自己手上,强念口诀退出木遁术。 “出来!” “哗啦!” 在那片竹海边缘,一白一灰两道身影凭空而出,双双跌落在林间空地上。 不待灰发男子再次遁走,程羽已运起水行术,从落下的瓢泼大雨中引出一道道水柱,汇聚成一条水桶粗细的水龙,将那灰发男子一圈圈缠住拖至空中,不让其接触周边任一活木,令其难再遁走。 灰发男子此时浑身湿透,发髻凌乱,雨水打在他铁青色脸上,显得颇为狼狈。 “水行一脉居然会我木遁术,果然好手段。” 灰发男子阴笑着一个字一个字咬着牙说道。 程羽正呼呼喘气,心晓得多嘴多舌一向是众反派们的基操,自是懒得理他,急忙暗自调理起内息。 可那灰家家主自也不会给程羽喘息之际,,见自身本相被水龙缚住,当即召唤元神出窍,顺手还将怀中那把木制梳篦掏出。 程羽见其召出了元神,也将体内左儿与右儿两道气灵放出体外。 因此时是白天,且对方是一公耗子妖,程羽便令右儿围绕着他警戒,放出左儿向灰家家主冲去。 灰发男子见对面一道玄黑色气旋忽虚忽实,气势汹汹向自己冲来,眉头一皱但并不慌乱,拿起那把梳篦,翘起兰花指,轻轻掰下一根木齿。 “咔哧!” 一声脆响,连带着旁边颜色略深沉的那些木齿也纷纷发出一阵空灵哀泣之声。 那根断下的木齿并未自然下落,而是在空中漂浮着,在断口处还有一道青色气息与梳篦本体藕断丝连。 “幽幽九渊,阡陌相连,睥睨纵横,梳理黄泉。” 灰发男子口中喃喃,那根小小断齿便迎着冲来的左儿飘去,初时缓缓,但转眼间速度越来越快。 程羽元神忽然一阵不稳,心中暗叫不好,驱使意念就要招左儿回来。 却不料左儿似被磁铁吸住的一般,原本前冲的速度就极快,被那断木齿一吸,快上加快,不及眨眼之际,便“嗖!”的一声没入那根木齿断口内,不见了踪影。 那根木齿转眼间颜色黯淡了几分,连带着梳篦上其余暗沉色的木齿,也再次纷纷发出阵阵空灵哀鸣。 “大胆妖邪!居然敢私自拘拿元神魂魄!真欺我武君殿无人耶!” 一道女子断喝之声从半空中阵阵传来。 程羽之前与这灰发耗子大妖斗得太过激烈,竟未留意到周边围了一群府武君殿的武判阴差。 其中一位英姿飒爽的女将军立在武判军阵阵眼处,方才那身厉喝就来自于她,两边众位身着阴甲的判官参将如众星拱月般在她身侧分列两班。 乾江府城武君殿的武君大人,居然是位女将! “哼!与尔何干?” 灰家家主的元神瞥了那位女将一眼,轻描淡写地言道。 那位女将杏目圆睁,周身玄黄之气大放,却真的拿其没有办法。 只能眼睁睁看着脚下灰发男子操控着那枚断木齿继续向程羽元神飞去。 “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