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递警讯的是商军警报通报快船，每隔三五里，商军设置了联络船只。　　 盖英豪指着信号弹的方向道；“遭遇水上敌人的是茄知文船队，商军水军活动范围截止到海州西部的三岔河，距离我们两个时辰之内的路程。　　 释放信号，盖州海口船队，围困辽河口桃花岛的船队，骆学川船队马上支援，在行程中整队。”　　 在信号弹不断指示下，围困辽河口桃花岛的海知礼船队调配战船充当前锋，通报快船飞速在船只之间联络。盖英豪主力船队紧随前锋，骆学川船队担任后方护卫。　　 茄知文观望着水道两旁的地形，船队主力停泊在辽河宽阔的河道，自己率领一艘苍山船两艘舢板探查河道狭窄的支流区域，刚刚进入两里。　　 一望无垠的盐碱草犹如盖在水面的红毯，红得亮眼，红毯中不断显现的小船是隐蔽的准备伏击商军的后金水军。　　 苍山船是小型海船，在河道中是巨大的战船，吃水5尺，该船采用2桅，其中主桅高7丈；船身分为3层甲板，最下层填充压舱的土石，中间层是船员休息的地方，最上层是战斗甲板，也是扬帆下椗的地方。苍山船因为船身不太大，所以也不能用来冲撞敌船，因此在海上作战中它一般是作为福船、海沧船的助手，用来捞取砍下来的敌军首级，在近海或者内河，吃水浅的苍山船这时候就可以大显身手。　　 茄三指着围堵的后金水军对乃颜道；“我们的谨慎探查策略迫使后金水军提前发动了袭击。　　 根据警情预警信息，敌人船只众多，大多是超小型船只。只有三个人左右的小船才能隐蔽在红毯之下躲避我们的探查。我们离开狭窄水道肯定遭遇敌人的截击，战斗不可避免。　　 乃颜大人，你需要隐蔽在休息船舱。”　　 乃颜看着红毯中不断涌现的敌船道；“茄大人，乃颜曾是蒙古左翼部族管事，在大汗麾下首先是一名战士。我曾被后金士兵吓破了胆，现在，我不会躲避要用弯刀洗刷耻辱。　　 你下达命令吧！”　　 茄三指挥苍山船掉头回转来路道；“好，我们打回去。　　 苍山船在帝国海上船队中属于小船是船队的辅助战船，在内河却是大船。苍山船帆桨兼用，船前部有五支大桨，划桨的水手有板闸遮蔽身体。船上水手五名，战士一个排，一个炮班操控两门重弗朗机，两个火铳班负责补充战船的火力输出并配备长枪负责近身肉搏。遇到紧急情况，战士可以帮助水手们操控船只。”　　 茄三穿着半身甲赤脚踩着船板大声喊；“升起旗帜，做买卖啦！苍山船别名苍山铁，兄弟们，我们告诉敌人我们很厉害！”　　 竹桅木帆的十几艘小船已经阻断河道，挡住苍山船归路。小船上的后金战士有的拉弓有的举着鱼叉。　　 乃颜用藤牌磕开一柄飞叉道；“有的敌人穿着鱼皮水靠，有的穿着鹿皮，很像来自树林中的女真部落，那里是蒙古一代天骄大汗的发祥地，非常遥远！　　 他们是出色的猎人，我们没有击发重炮啊？”　　 “苍山船虽然不能撞击海船，但是可以碾压小河船。我们的敌人大多乘坐两三人的网梭船，我们通过撞击和火铳可以应对敌人。　　 我们有战棚遮蔽，船侧有遮板保护，目前的敌人威胁不大，重炮要保留在关键时刻释放。”　　 茄三指着慢腾腾穿越蓬草红毯的几艘敌船道；“这几艘船外包竹席缗条非常可疑，好在盐碱草纠缠，它们速度极慢，战士们应该炮击它们。”　　 苍山船船体一振，船载千斤弗朗机发射，炮弹击中一艘船，霰弹将另一艘敌船的竹棚外罩撕裂。被炮弹击中的敌船发生剧烈爆炸，另一艘船冒起黑烟继而燃烧腾起五六米的火焰。　　 苍山船弗朗机击发三发子铳，另一门弗朗机继续炮击敌船，等舢板弗朗机加入炮击，苍山船周围的敌船不断燃烧爆炸，浓烟遮蔽了水道及战场。　　 乃颜咋舌道；“这种火船威胁很大啊！”　　 茄三手持红缨枪道；“现在水战形式变化很快，昔日茄某在白洋淀打仗，远距离靠弓弩近距离靠跳帮肉搏。　　 加入商军以后，商军水军依靠火炮消灭远距离的敌船，从几百米外甚至更远距离击毁敌船，破坏敌船的帆索。等敌船靠近，使用回旋炮犁扫敌船夹板。跳帮肉搏已经不是主要的取胜手段了。　　 后金的士兵很勇敢，但是缺乏火炮水战很弱。弱小的船队装备大量火攻船，依靠火船和敌船同归于尽也是无奈的选择。”　　 茄三拄着红缨枪摇头道；“茄某昔日手持战斧纵横白洋淀是何等豪迈，这种战斗方式落伍了，真是英雄易老将军迟暮啊！”　　 几枚带着锁链的铁爪穿过烟雾钩在船板上，不一会，几名后金士兵爬上苍山船。　　 船只颠簸，一个班的商军执长枪逼向后金士兵。几名后金士兵身材粗壮，一名身穿鱼皮水靠的士兵荡开长枪冷漠地瞥了眼茄三。　　 “茄哥刚刚说到纵横江湖，你们就来砸场子！”　　 茄三一摆红缨枪刺向鱼皮士兵，鱼皮士兵用斧子磕开红缨枪，另一只手抛出皮索缠住茄三脚腕，用力回拉。　　 乃颜劈断皮索拉着茄三后退，随手抛出一把铁蒺藜。　　 商军和乃颜稍稍后撤，两名后金士兵刚刚移动便踩在蒺藜上摔倒。乃颜用刀指着敌人用蒙语及女真语喝道；“放下武器，你们要珍惜生命为部族谋福利而不是鲁莽地失去生命，我将带你们回家。”　　 几位女真战士惊讶地看着乃颜，鱼皮战士道；“河拉哈拉。”　　 乃颜把手铳揣入腰里道；“乃颜，大汗的管事。我的家乡在克什克腾旗故地。”　　 鱼皮战士指指船头旗帜道；“你们是谁？”　　 乃颜撇眼蓝精灵旗帜道；“我们是思考者，佩刀远行世界，读千卷书不如走万里路，想明白人生的意义就会回家的智者，也可以带你回家。　　 只有我们能带你回家，你们打不过后金的女真贵族。”　　 一名头戴袍子帽的女真战士道；“我可以回到大河家乡吗？”　　 乃颜潇洒地收刀入鞘；“那是黑龙江，我们的队伍中有一位萨满，我们很快就要去黑龙江下游，最晚下个月。”　　 乃颜摆手制止女真战士们的提问道；“我们在打仗呢，你们放下武器去一边待着，有问题以后再说。　　 乃颜是智者，但是首先是战士，大汗的脾气你们也知道吧，纯粹打仗的英雄。所以乃颜很忙。”　　 乃颜稳稳站在船板中央，不断跳上船只的女真战士们被鱼皮战士河拉哈拉劝到一旁喝奶茶，兴奋地探讨回家的问题。　　 茄三敬佩地冲乃颜施礼；“多谢乃颜，茄某没有想到乃颜大人武技娴熟，行家出手不同非凡！　　 乃颜大人，你的目标太明显了，李银河大人就是暴露目标险些丧命，不可不慎啊！”　　 乃颜挺直身板道；“茄大人，乃颜一点都不相信总经理主动暴露目标遭遇袭击，总经理贪生怕死，他暴露目标肯定是有一定的意图，比如吸引后金神射手，万中无一的神射手太稀少了太珍贵了。　　 李银河诡计多端，唯利是图，一定要注意他行为的本质，比如追求女子使用苦肉计。怎么思考经理都不会超越他品德的下限。　　 李大人对于学习的解释；知识就是力量还是正确的，我们掌握多种语言便于交流，消弭了战争。　　 乃颜站在醒目的位置，不会有危险。”　　 三艘船鱼贯驶出狭窄水道到达宽敞的辽河，辽河主力船队以及附近水域硝烟滚滚，后金的数十艘战船正在围攻水面的商军船队。　　 茄知文留守在辽河的主力船只由海沧船，沙船以及舢板，通报快船组成。后金船队由喇唬船，遮洋浅船以及两三人操作的网梭船鹰船等各种小木船组成，还有大量毛竹遮蔽的火船。　　 商军船只虽然少，但是火力强，商军驾驶的船只彼此配合同后金船队周旋。商军船队看见茄三三只探查船驶入大河，赶忙释放信号请求行动指示。　　 茄三命令释放河面船队交替掩护撤离战场的信号道；“老子刚刚感慨纵横江湖高手寂寞，就被后金水军围攻被打了个寂寞，很好！”　　 茄三船队向海口撤退，辽河水面水军通报快船不断释放信号弹。茄三看到增援信号跳着脚道；“好，茄某的袍泽来助拳了，等到宽敞的海口再揍你们。”　　 茄三船队在通报快船指引下冲出河口在海面迂回掉头。海知礼船队成一字纵队与后金的大船相对而行。　　 后金大船叭喇唬船；底尖面阔，首尾一样。船底有龙骨，直透前后，每边十桨或八浆，另有风竖桅用布帆。而在棚式结构方面，甲板以上舱室用弧形竹、苇席相盖。是大明辽东水军的主力战船之一。由于船只在海船中的形体较小，具有良好的机动性，所以便于调头和转弯。又因航速较快，适用于近海作战。　　 遮洋浅船；明初运粮海船之一种。船底长六丈，梢长一丈一尺，底头阔七尺八寸，底梢阔六尺。梁头十六座。以百人驾船，可载米二千石。　　 后金的两种海船和海沧船的体积相差不大，但是，在作战用途和火力配备方面就差别极大了。　　 海知礼船队的千斤弗朗机火力输出是后金海船的五倍以上，后金海船上的水兵们一片混乱，海船上腾起一片血雾，纵列队形碾压挤成一团的后金战船。后金的小船们疯狂奔向战场，然后看到了盖英豪船队，盖英豪主力作战船只是三号福船，海沧船，苍山船，沙船及舢板编队。　　 刚刚到达海口的后金船只拼命转向，骆学川船队紧跟盖英豪船队继续攻击后金船只。　　 河拉哈拉对乃颜道；“你们最好不要追击进入河道，贵族们征集了缴获的船只，还命令大量奴隶操作小船，绝大多数木船装备了火药，数量非常多。”　　 乃颜看着掉头转弯的船队道；“我们是敌人，你为什么帮我们？”　　 河拉哈拉苦笑道；“我生活在黑龙江下游，大金的女真贵族不断出兵掳掠我们，我是被抢掠来的，贵族们扣押了族人和家眷，我们只能卖命。　　 我们的族人在桃花岛看管仓库，你们封锁了海口，你们能救我们，能让我们回家吧？”　　 河拉哈拉指着远方河道；“奴隶们被威逼作战，你们能够击杀他们，但是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我们在部族之时作战是为了生存，我不理解你们贵族老爷们互相屠杀的想法，我向大金贵族提出了意见，他们认为我是愚昧的野人，没有人重视我们的想法。　　 我必须向你提出我的看法，面对即将出现的杀戮，我良心不安认为不值得。”　　 “你的提议是宝贵的，商行一直注意争取人和，我们是来做买卖的，我们勇敢的战士不应该和被逼迫的奴隶们死战。　　 商行排斥无谓的杀戮，我们会努力寻找平和的替代方法。我们马上通知战友们撤出河道。　　 乃颜希望你们帮助我们收敛女真战士们。”　　 河拉哈拉看着乃颜道；“信任只有一次，千百次补救也无法弥补一次失信。我们是拿命来实践承诺。　　 希望你是智者，勇者，希望你是女真的朋友。”　　 黎明前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李银河摸索着出了商栈大门，对身后的小白道；“小白妹妹，哥哥已经打发五等秀才和李仙侣等斯文败类去半岛战场了，我们可以从容地登上商栈墙头。　　 但是，哥哥感觉门外气息有点诡异，海风中夹杂着很多味道，有奶茶味有烧烤味还有火锅的浓郁味道，我去，谁偷了我的铜锅。　　 大早晨的，我出现幻觉啦？”　　 黑暗中亮起一盏灯火，接着亮起很多炭火。虚云将白毛豆干投入眼前的铜锅道；“银河小友，别来无恙。　　 些久时日未见，你的修行没有进步啊！佛祖说了；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你这样大惊小怪的，真让人失望。”　　 李银河揉揉眼，随着朝阳升起，商栈门外乌乌泱泱坐着很多人，很多人面前还摆着炭火炉子。　　 李银河揉揉脑袋道；“虚云大师啊，你应该在易州泰宁山呢，你这样突然出现在几千里外的云从岛，非常不科学啊！　　 诸位损友同袍们，你们搞得很像野游，这里是商栈大门不是荒郊野外，风骚游玩游错了地方了吧。　　 大家散了吧，银河很忙，还要爬上墙头唱歌。　　 如果听课，咱们在教室相会。”　　 虚云拉住爬上梯子的李银河道；“万法皆缘，贫僧来到云从岛是有原因的。　　 贵妃娘娘的爹爹也做了祥瑞大梦，也想派人去鲸海为大明祈福，皇后娘娘的爹爹贵妃娘娘的爹爹都是陛下的长辈，陛下需要颜面的。”　　 李银河坐在梯子上道；“娘娘的爹爹们都是有组织保障的贵人们，朝廷有专门的咸蛋机构去处理他们缥缈的梦。　　 虚云啊，你个方外人凑什么热闹？　　 再说了，银河很忙，要在朝阳初起之时，让歌声伴随着朝霞传送给秦医生。算啦，跟你个方外人谈什么情感，对牛弹琴。　　 你放手不要捣乱，制造情调需要拿捏时机，很哲学的。”　　 虚云将李银河拉下梯子道；“红粉骷髅啊，百年之后都是枯骨。贫僧劝你奔向火坑之时要慎重。修行之路情劫最难，轻则怀疑人生重则灰飞烟灭。　　 来，我们先讨论秦医生请客的小事。大家等着吃早饭呢！万一你灰飞烟灭了大家还得饿肚子。　　 阿弥陀佛！”　　 李银河无奈地双手一摊；“由于银河的精心照料，秦医生恢复健康了，她要请的是我。银河要吃秦医生在陕西水云观平日吃的简餐。　　 银河要从细微之处加深对秦师妹的了解，在谈情说爱，跟你们没有一文钱的关系。谁透露了本官的秘密？随便透露领导的小秘密，让本官如何追求爱情！　　 事以密成，事以密成啊！小白，是谁当了烦人的小喇叭？”　　 小白思索了一会道；“银河哥哥，你在厨房说过令仪姐姐请客，小蚕姐姐和鬼头鬼脑的阿图在场。你在办公室说过请客，一屋子学子们和窗外的托托大哥最是可疑，托托大哥带着猫猫和云三姐妹。你在商栈门口大声提过请客，谢宝当时神色阴郁。你在海边对徐教授提过请客，当时在场的姐妹们比较多。　　 小白需要运用归纳总结以及排除法梳理可疑的小喇叭。”　　 “算啦！”李银河看着码头上托着大碗的定远候出现道；“小资情调没有了，这难不倒银河。　　 我们举行庆祝秦医生康复的早宴，银河是主角。”　　 定远候一手托碗，一步三摇来到李银河面前道；“银河，听说秦医生要做地道的老陕大餐请客，你都没有通知大伙，非常小家子气，本候考虑吃完大餐跟你割袍断义。　　 大家觉悟比较高，来的很茂密啊！你这样的穷棒子控制不了这么大的场面，本候勉为其难做个张罗的主角吧。　　 秦医生呢？大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