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很快就要到吃午饭的时间，但学校里面背着课文和英语，正是热火朝天的时候。　　 张贵梅陪着陈星走在二楼，指着教室里面的学生说：“这是高三，明年就要高考了，我们这里也和其他学校一样对待即将要高考的学生比较严格。”　　 陈星没经历过这种阶段，用相机拍着教室中盯着试卷目不转睛的学生。　　 三楼上应该有教室在上英语课，老师带着学生念单词，女老师每说一次，一群学生就跟着背诵一次，陈星刚得到了英语技能，觉得念法有些不对。　　 但转念一想，或许本来就是这样教的呢。　　 仔细想想，他们初中和高职教导的英语实际上念法也和他脑海中的不同。　　 张老师介绍着学生，也介绍着老师。　　 “我们学校现在有27名老师，自从前些年我上了几个节目后，学校的情况也在变好，我们想着等今年这批学生毕业之后，我们再向社会招聘18名老师。”　　 “教这样的学生，老师应该会很有成就感吧。”　　 他和张老师就像班主任巡班一样走在各个教室外的走廊上，从窗户外面的视角能清楚的看到大部分学生的动作，比如有没有人在睡觉，看小说，玩手机之类的。　　 但没有一个人在搞小动作，都在仔细听讲。　　 张贵梅笑着说：“孩子都是好孩子，也理解自己的处境，至少在我们学校中很少有外面那些自甘堕落的学生。”　　 环境是很重要的，就算一个懒惰的学生，长期处于各种卷的环境下，都会不自觉的开始努力。　　 “我们去年的考生是一百五十九个人，九个专科，七十个一本，十七个六百分以上，对于华坪县来说是好成绩，对山区的女孩子来说已经是最好的成绩了，很多人都在称赞着，但，我没满意。”　　 “已经很好了吧？”　　 一百五十多人，一半都上了一本，那还有二本三本呢？　　 换成其他学校，肯定都高兴死了。　　 “我不是对学生不满意，我是觉得以她们的努力，上二本三本真的是太不值当了。”　　 陈星在窗外拍下一个女孩伏案写字的样子，她的课桌上是一摞一摞的书。　　 他想问点什么，但铃声响了。　　 老师看了下时间，说道：“下课。”　　 学生起立喊着：“老师再见！”　　 陈星好久没见到过这种景象了，他所在的高职不兴这一套，或者说大部分的高职，大专等都不会有下课后站起来说老师再见的情况，在他们进入高职的那一刻起，已经是半个社会人员了。　　 穿着红色校服的学生们鱼贯而出，见到张贵梅站在教室外纷纷喊道：“张老师。”　　 “张老师好！”　　 张贵梅点点头说：“去吧，去吃饭去。”　　 然后对陈星也说道：“我们也去吧，带你去食堂看看，我很喜欢你拍的照片，等你这次把我们这里都拍一拍，之后一定要先寄给我一套照片，我放我办公室里。”　　 陈星笑着说：“那肯定啊。”　　 之前在春满寨的时候，大家都只会说陈星拍得好看，也就张老师一个文化人能言之有物的说陈星的照片好看在哪里。　　 路上的时候陈星问道：“宋舒兰回来上课没有？”　　 “暂时没有，她要先回家一次，接着再来学校，浪费了这么多时间没上课，也不知道她到学校之后能不能跟上进度。”　　 “她成绩好不好？”　　 “中流水平，如果努力一点也是可以上一本的。”　　 陈星无语了，原来宋舒兰努力一点都是可以上一本的吗？　　 那我以前得烂成什么样才会高中都上不了啊。　　 如果不仔细回想他都快忘记当初的事情了，陈星现在的性格和年轻的时候差别很大，如果缩小他现在的年龄把他和小时候的自己放到一块对比，很难猜到是同一个人。　　 张老师忽然对几个聊天的学生说道：“跑起来跑起来，在这里聊天做什么，都不饿吗？不饿就回去背课文。”　　 几个女孩子吓了一跳，连忙跑了。　　 两人走进食堂，里面的喧哗声一下子停滞了，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停止了自己聊天的声音。　　 张贵梅想帮着陈星打饭，陈星连忙自己动手，他也是刚从学校里面走出来不久的人，对于在食堂打饭这一个操作还算是很熟练的，只是他们学校没有这么严苛的规矩。　　 找空的地方坐下，陈星说道：“看得出您在学校威望很高。”　　 “威望没什么用，我只希望她们好好学习。”　　 坐在周围的女生频频把目光看过来，陈星作为一个和她们几乎同龄的男生，长得这么帅还带着相机，这让她们都感到了好奇。　　 谁不喜欢看帅哥美女啊？　　 张贵梅扫了一眼，也没去制止，毕竟女生们也没说话。　　 陈星刚吃东西不久，所以没打多少饭，主要尝了尝这食堂里面的菜。　　 菜品很少，就两道菜和一个汤，但味道做得确实不错，比外面大部分的餐馆都要好。虽然菜少，但也有肉有蔬菜，营养均衡，不会耽误学生们长身体。　　 食不言，寝不语。　　 这是张贵梅对于学生们的要求。　　 但定这个规矩不是为了传统的礼貌，而是想让她们多思考一下自己的学习，在此期间什么交朋友啊，亲情友情啊，都是次要的东西，没有什么是比分数重要的。　　 她对陈星说：“再苦再累，也只有三年的时间，总比一辈子的辛苦愚昧要强。”　　 “我懂，张老师，我最近一直都在想要是当初遇到您就好了。”　　 学校并不大，要拍的地方更是少。　　 下午两点的时候，两人就已经坐在了张老师的办公室里，张老师用学生送来的茶给陈星泡了一杯，说道：“现在好多年轻人都喜欢喝饮料，不想喝茶这种带着苦味的东西。”　　 陈星抿了一口。　　 是有点苦。　　 不过苦过之后会有回甘，或许这才是很多人喜欢茶的原因。　　 陈星又听到学生们念英文了。　　 也有用普通话念课文的，不过陈星对普通话现在不敏感，他的老师还完全用川省方言来教课呢，这无所谓，但英语老师把单词的读音都弄错了，这也能当老师吗？　　 陈星说道：“aluminium，英语老师说是金属铝，但这个单词不是应该读aluminum吗？”　　 张老师疑惑的看着陈星说：“你英语不错啊，而且你年纪也不大，有没有考虑过参加高考上大学？”　　 “怎么？”　　 “你读的aluminum是美式英语的发音和单词，我们教的是英式英语。其实我对英语也不是很精通，我能听得懂，但完全说不出来，你看起来就比我好多了。”　　 原来如此。　　 陈星讪笑两声。　　 他还以为自己找到了英语老师的破绽，结果是自己见识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