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书记，吃饭的事不急，咱们还是先来聊聊投资的事吧。”　　 邵春萍说出口的话，端的是公事公办。　　 但是语气和表情却带着几分不正经的撩人意味。　　 只能说语言是一门很精深的学科。　　 “好啊，既然是邵主任要查，我一定全力配合。”　　 说起来陈向东虽然跟邵春萍没怎么见面，但是绿泡泡交流还是有的。　　 所以现在他已经基本确定，邵春萍并没有走到跟自己敌对的位置。　　 虽说邵春萍这次下来调查，事先没有告知。　　 但她是来的自己办公室，而不是将自己请到审讯室去调查。　　 这其实已经足以说明态度。　　 面对邵春萍，陈向东并没有惊慌，而是将隋东序的投资过程详细说明。　　 “隋总最初开始是通过曲博丽找的我。　　 他最初并没有想来兴和投资，而是将目光对准了海州。　　 后来……”　　 这中间的事，邵春萍其实参与的不少。　　 但是陈向东说话的时候，她并没有打断，只是认真记录。　　 “好的，陈书记，我了解了。　　 不知道隋总投资的项目资料能不能查看一下？”　　 “当然，不过现在我已经不再负责招商工作。　　 具体的项目资料，恐怕要找龚书记那边提供。”　　 之后，陈向东把小曹叫了进来，让他带邵春萍去找龚耀礼。　　 另一边，龚耀礼刚好也在跟秘书聊到陈向东。　　 “陈书记为人十分谨慎，据说就连投资商送的茶叶都要抖松看过才收。　　 也从来不让自己在饭桌上喝高。　　 不熟悉的人，他会让小曹全程陪同……”　　 秘书小于在打听完陈向东的情况之后，整个人就是大大羡慕。　　 领导洁身自好，下属都能好做很多。　　 不过陈向东这样的也不代表一定就好。　　 毕竟史密斯专员不拿，琼斯议员怎么拿？　　 琼斯议员不拿，秘书小于又怎么好收土特产呢？　　 龚耀礼听完后，又问起这次招商之前隋东序找陈向东时的情况。　　 “那时候隋东序似乎就想把曲博丽送给陈书记了，但是没有成功。　　 另外，我这边发现一个情况。　　 隋东序早前有一次宴请陈书记，被餐厅服务员发现有公安在包间附近盯着。　　 不好说当时陈书记就知道隋东序做这些事了，或许是防范方市长那边。　　 查到隋东序偷拍，只是恰逢其会。”　　 龚耀礼听完，自己给下了个结论。　　 “所以陈向东是早就查到隋东序的作为，所以才会这么谨慎应对。”　　 毕竟不能单独针对隋东序搞这么谨慎，那就干脆对所有投资商都一直同仁。　　 可恶，这个陈向东，居然不提醒！　　 “按照现在查到的情况来看，陈书记应该没有把柄在隋东序手上。”　　 龚耀礼点头认可，同时感到些许遗憾。　　 “小于，你觉得，隋东序手里的东西，有没有可能在陈向东手里？”　　 小于“啊”了一声，刚想说些什么，口袋里的手机开始不断震动。　　 小于接过电话，就对龚耀礼说了邵春萍的事。　　 “书记，陈书记的秘书小曹刚刚给我发了消息，说是邵主任要过来。　　 主要是查隋东序投资的项目资料，顺便问几个问题。”　　 龚耀礼听完后，顿觉索然无味。　　 现在知道陈向东谨慎行事了，纪委必然查不到什么东西。　　 怎么陈向东就这么好运，每次有调查都能逃脱。　　 “你招待吧。”　　 小于依言离开。　　 邵春萍在兴和待了三天，基本弄清楚情况后，直接返回海州。　　 陈向东的接风宴、践行宴全都没能摆出来。　　 邵春萍走后，陈向东接到刘子丰的电话，让他去一趟海州。　　 “书记。”　　 “来啦，坐。”　　 一如陈向东所料，刘子丰找他也是为了了解隋东序的事。　　 “这次纪委下去调查，我事先没有收到风声，应该是省里指示的。”　　 刘子丰安抚陈向东几句，随后又提起这件事对省内的影响。　　 “华西干部人人自危，省里最近也因为这件事受到不小的影响。”　　 陈向东有些好奇，“书记，你说陈副省长会不会也……”　　 刘子丰抬手，按下陈向东后面的话。　　 “省领导的事，我们还是不要过多关心了。　　 不过有一件事倒是跟你有关系。”　　 刘子丰提到了姜云松。　　 “他最近遇到的麻烦不少。”　　 “真的？那可太好了！”陈向东一点没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　　 这一幕，他在家里对着镜子演过无数次了。　　 别以为他不知道，刘子丰看似无意，实则死命盯着自己呢。　　 没办法，隋东序拍下的影像资料牵连甚广。　　 为了查找这种大杀器，有任何质疑都是正常的。　　 陈向东以自然的演技，躲过了刘子丰的探查。　　 不过陈向东今天来，也是有自己的目的的。　　 “书记，最近龚耀礼在查陈副省长，我这边也掌握了一部分资料。”　　 龚耀礼自然是不可能真的去查陈副省长的。　　 但是陈向东给龚耀礼泼脏水，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再说了，龚耀礼查冯广发，四舍五入就是查陈副省长，陈向东也没冤枉他。　　 刘子丰接过陈向东呈上来的资料，仔细翻阅过，也知道陈向东是夸大其词。　　 刘子丰笑着摇头，“听说龚书记抢了你手上的工作？”　　 “不算抢吧，我最近手头上的工作有点多，顾不过来。　　 龚书记把招商工作接过去，是替我分忧。”　　 刘子丰哈哈一笑，按照他对陈向东的了解，这小子绝对没憋好屁。　　 “行了，资料我收下了。回头到了廖副省长跟前，我给你请功。”　　 “多谢书记。不过……书记，宁州那边，咱们能不能……”　　 刘子丰知道陈向东说的是对付姜云松的事。　　 陈向东在他手下做事，出了不少成绩。　　 现在又呈上一份新的材料，他也不好直接回绝陈向东。　　 刘子丰沉吟片刻，对陈向东答道：“我试试看吧。”　　 “多谢书记。”　　 陈副省长能在华中拉起一个华西阵营。　　 同样的，华西省也有不少华中人在体制内任职。　　 把姜云松搞下台，刘子丰肯定做不到。　　 但是给这件事加把火还是没问题的。　　 姜云松曾经把手伸到海州的地盘上，虽然针对是陈向东，但到底是过界了。　　 刘子丰觉得，给姜云松找点麻烦，只能算是以牙还牙。　　 只是令刘子丰和陈向东都没想到，他们的这把火，竟然成为了最后一根稻草。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