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完最后一科出考场的时候，顾喻然在楼梯转角就遇到了宋南希。　　 所有的考生都在出考场，楼梯和走廊人满为患，许久才能往前挪几步。　　 周围的学生有的在讨论试卷，有的在讨论毕业旅行，还有的讨论过两天去染发要是复读怎么办。　　 两人并肩下楼，委婉拒绝几位位请求对答案的同学，委婉是顾喻然的，宋南希只有拒绝。　　 眼看就要出教学楼了，顾喻然才想起问他：“你今早买菜了吗？”　　 考试这几天吃的都是好久前买的菜，家里的冰箱都空了。　　 现在去菜市场也没什么好菜了。　　 “没买，家里还有点咸菜和腊肉。”　　 “吃什么咸菜，我们吃大餐去吧！”潘莱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两人身后，突然往前一扑，双手一左一右的搂在他们肩膀上。　　 潘莱又没两人高，倒是像被挂在他们身后。　　 蒋阁先一步把他扯下来：“我想吃街尾那家烧烤。”　　 潘莱不满意：“可是我想吃海鲜，而且我那天还看到了，那家海鲜凭准考证可以打八折，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那家烧烤打七点五折。”　　 “你想吃什么？”宋南希对他们唱反调已经习以为常，而是先问顾喻然的意见。　　 他想了想还在家的奶奶：“我想在家吃。”　　 奶奶这几天胃口不好，总是吃几口就说饱了，如果他们不回家吃饭，她肯定会随便对付两口，或者干脆直接不吃。　　 潘莱也习惯了这种多提案情况，依旧采用最民主的方式解决：“好了，决定权在宋哥手上了，单选题，你选什么。”　　 这对于宋南希来说根本算不上问题，顾喻然毋庸置疑肯定是必选项。　　 刚到家就看到堂哥的车停在门口，还有许久不见，又长高的葡萄。　　 葡萄几月不见稳重不少，没有热情地扑过来，而是乖巧的站在一边：“叔叔，然然叔叔。”　　 顾喻然眉头一挑，有些惊讶，她居然没有再喊那个奇怪的称呼。　　 宋南希像是不知道他们会过来，也有些觉得奇怪：“怎么开车过来的？”　　 平常阳哥过来帮忙看店图方便都是开的电动车，今天难得见四轮小汽车。　　 奶奶从屋里出来，手上还拿着一个手提袋：“来接我的，我打算去乡下住几天，之前怕打扰你考试就没提前说。你们几个刚好可以出去玩玩放松一下，不用担心我。”　　 宋南希很难不担心。　　 当初他还小，还要一人照顾奶奶，也不是伯父一家不帮忙，当初也试过把奶奶接到乡下住，当晚就哭着送回来了。　　 她只要离开家，离开千里巷就很可能出现情绪崩溃。　　 不过奶奶这次态度坚定，就连顾喻然劝都不管用。　　 最后宋南希只好妥协，帮她收拾东西，特别是那些药和阳哥再三叮嘱服药时间和注意事项。　　 顾喻然帮不上忙，只好和葡萄在后院看小狗。　　 六六像是还记得她一样，特别热情，葡萄现在已经能说很多话了，一如既往的不怕生：“然然叔叔你们把它养的真好，比我们家养的都胖。”　　 这个称呼比之前不伦不类的好太多，顾喻然有点好奇，是谁给她纠正的：“是你爸爸教你这么喊我的吗？”　　 明明当初自已好说歹说都没让她开口。　　 结果葡萄给他说了一段绕口令：“不是哦，是叔叔，他让我也喊你叔叔，但是我说两个都喊叔叔，就分不清到底叫的是谁，叔叔就说喊你然然叔叔，这样就不会弄混了，叔叔是叔叔，然然叔叔是然然叔叔。”　　 “是我和他一起去那天说的吗？”　　 葡萄的表达能力很强，可能是和她爱说话有关，时常讲了一堆还是没讲到重点，“是哒！我好久都没见到你们了，爸爸说你们快考试了，都不愿意带我来找你们玩。”　　 原来宋南希更早就开始这么叫他，虽然是通过葡萄的口中喊出。　　 “我好像看到那天你们还拉钩了，你们约定好了什么呀？”　　 葡萄一听马上捂住嘴，两个辫子甩得像旋转秋千，声音有些含糊：“不告诉你，我和叔叔拉过勾的，是我们的秘密，不能说。”　　 宋南希过来像摸小狗一样摸了摸她的头，语气难得宠溺：“葡萄真乖，很遵守承诺，爸爸叫你上车了，快过去。”　　 葡萄跑了，宋南希没马上跟出去，而是看向还在沉思的顾喻然：“要是想知道可以问我。”　　 他的注意力有些偏：“你不遵守承诺吗？”　　 宋南希弯弯嘴角，笑容多了几分兴味，“如果你像刚刚那样撒娇，我可以不遵守。”　　 顾喻然有些迷茫：“我什么时候撒娇了？”　　 得到的是他一字不落且没有感情的重复：“你们约定好了什么呀。”　　 这明明是和小朋友说话下意识的语气，怎么能算撒娇？　　 顾喻然不理解，宁愿不知道，也不想再问他。　　 他是不可能撒娇的。　　 潘莱和蒋阁听说奶奶要去乡下小住几天后，马上相聚店中，对吃大餐庆祝这件事依旧不放弃。　　 最后去的是宋南希选的一家大排档，海鲜，烧烤，烤肉，家常菜一应俱全。　　 吃到一半潘莱还要了啤酒。　　 潘莱把酒斟满，很有自知之明：“毕业三件套，喝酒，驾照加染发烫头，不过我酒量应该不行，你们待会可不能把我扔在路边。”　　 没想到他口中的“不行”是连一杯都不到，就开始醉了。　　 有些人醉了是安安静静，反应迟钝的，有些人醉了是社牛上身，激动亢奋的，有些人是面色如常，看不出是否喝醉的。　　 显然潘莱不熟悉其中的任何一种。　　 他喝着喝着就开始忆往昔，然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不舍得离开家，不舍得离开这些朋友。　　 蒋阁好不容易把手臂从他怀里抽出来，生怕沾到什么东西，照片不知拍了几张，倒是视频拍了十几个。　　 直到潘莱趴在桌子上彻底安静了才结束。　　 宋南希把剥好的龙虾放进顾喻然碗里，“那个蘸料你应该吃不习惯，直接吃更鲜。”　　 蒋阁有点后悔没和潘莱一起喝了。　　 “你俩现在都不避人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