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　　 彭文山的手机响了。　　 他瞅了一眼直接挂断，省的耽误张美琪打进来，再响，再挂。　　 “谁？”　　 “我老爸。”　　 “不接吗？”　　 “除了情报小组的，谁的都不接。”　　 彭文山稍微停了一下，等手机消停了才开口说道：“没人知道我为什么要开枪杀人。”　　 林雷蒙点点头。　　 这句话的意思他明白，也就是说没人知道彭文山杀人的动机，　　 五个烂仔已经死了，杀警的疑犯早晚也要死，没有了人证，剩下的就看彭文山自己想怎么说了。　　 他没有追问，静静听着下文。　　 “不管怎么说，游静都关乎着十多亿的黑色资产，她是白沙道杀警罪案的相关人，也是段边虎犯罪的直接证人。”　　 “那几个烂仔和杀警的疑犯混在一起，还当着我的面威胁她的安全。”　　 “我是为了保护人证和预防犯罪。”　　 “事关白沙道杀警罪案的真凶，四十多个警队同事的破碎家庭，以及他们亲属的殷切期望，我不能让游静受到任何伤害。”　　 “我杀人没有错。”　　 “林sir。”　　 “我为警队、为同事付出了这么多，不该受到聆讯。”　　 彭文山一脸感慨，表情委屈巴巴的。　　 呦。　　 你人还怪好的嘞。　　 又是破碎家庭、又是切期望的，是不是还要让警员亲属给你送锦旗啊。　　 林雷蒙瞥了他一眼，“还有吗？”　　 “有。”　　 彭文山急忙说道：“谁要是调查我，谁就是警队的二五仔，专门同情没事找事的烂仔，却不关心殉职受伤的警员。”　　 “我无所谓，就怕那些警员流血以后还要流泪呀。”　　 嚯。　　 这一顶顶大帽子让你扣得，压得人抬不起头。　　 林雷蒙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别乱扯了，我说的是...那个如果，到时候你该怎么办？”　　 “没有如果。”　　 彭文山嘿嘿一笑解释道：　　 “案子还没结束，我的报告也没写。”　　 “到时候看蔡sir的态度咯。”　　 “他要是给我背书，我就把社团扯进来帮他消除舆论压力，否则嘛，那就是五个烂仔的个人行为，不会牵扯到社团的。”　　 “反正人都死了，他们又不会活过来指证我。”　　 林雷蒙摸着下巴想了想，还别说，竟然真的让人家给圆过去了。　　 这是早就盘算好了呀。　　 “嘁。”　　 他冷哼一声，“想的倒是挺全面的，可惜你忘了一点。”　　 “哪一点？”　　 彭文山挑了挑剑眉。　　 “你已经在湾仔警署做完笔录了，上面是怎么写的，你有没有把社团牵扯进来？”　　 “现在你才说要看蔡sir的态度，不觉得晚了吗？”　　 林雷蒙指点道。　　 “我没写呀。”彭文山一脸无辜。　　 嗯？　　 没写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说去湾仔警署做笔录了吗？”　　 林雷蒙表情愕然道：“你当街开枪杀人，难道湾仔警署没让你录口供？”　　 “让了，但我没写。”　　 彭文山耸了耸肩，“为了这件事，人家艾伦警司还很生气呢，这会我估计他已经跑去调查科投诉我了。”　　 这...　　 好家伙，在这等着呢。　　 要是彭文山被带走聆讯，那就说明蔡元琪根本不会管他，到时候他就说事关保密条例，想等案子结束以后再做口供。　　 那五个烂仔只是单纯的杀警疑犯的帮凶，社团的事提都不提。　　 反之，蔡元琪要是管他，就得帮他撤销艾伦的投诉，这对行动处的负责人来说一点难度都没有。　　 走一步，看三步，事情的发展人家早就算透了。　　 林雷蒙苦笑摇头，感觉自己真是白操心了。　　 哎。　　 家驹要是有文山一半的心眼该多好，那得多省心啊。　　 “林sir。”　　 彭文山搓了搓手，笑呵呵地说道：“这件事还得请你帮忙。”　　 “哦？”　　 林雷蒙有点意外，“我能帮你什么？”　　 “给蔡sir汇报案情。”彭文山意有所指。　　 “打探一下他的态度是吧？”林雷蒙斜眼看了过去。　　 “嘿嘿，这不是找到疑犯了吗，案情有了新进展，让他高兴高兴。”　　 “再顺便帮你撤销艾伦的指控是吧？”　　 “咳，这不是顺手的事嘛。”　　 “想的挺美。”　　 林雷蒙似笑非笑地哼哼一句，“不过谁让我是你长官呢，关键时候我当然撑你咯。”　　 他站起身走到办公桌旁，拿起外套穿了起来。　　 “文山。”　　 “这件事在电话里一时半会讲不清楚，我马上去警务处见蔡长官，你等我的好消息。”　　 叮铃铃。　　 座机响了起来。　　 “喂，我是林雷蒙，哦，黄sir呀。”　　 电话里，黄炳耀没有客气直接说道：“彭欣建给我打电话，说联系不上彭文山，让我帮着打听打听。”　　 “雷蒙。”　　 “彭文山在湾仔警区杀人的事你听说了吗，是不是跟案子有关？”　　 林雷蒙朝看过去的彭文山招招手，等人靠近了按下外放键。　　 “黄sir。”　　 “文山就在这里，他正给我汇报案情呢，杀人的事我知道了，确实和案子有关。”　　 “黄sir。”彭文山朝着电话问好。　　 “嗯。”　　 黄炳耀的声音响起，“湾仔的警司艾伦去了调查科，他指控你目无长官、随意枪杀市民，还拒绝录口供。”　　 “你老爸让你做好心理准备应付调查科的人。”　　 “对了，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嘿嘿。　　 林雷蒙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这句话可算是问到他心里的痒痒处了，别人做不到的事，偏偏他的人做到了，而且出乎意料的好。　　 这要是不能显摆一下，那可就有点遗憾啦。　　 “文山。”　　 “李文斌认识的人多，我让他帮着打听了，不过现在还没有消息传回来。”　　 黄炳耀的语气有些低沉，听起来似乎有些忧虑。　　 显然他也觉得蔡元琪给的时间太短了，担心彭文山受到牵连。　　 “咳。”　　 林雷蒙笑的愈发开心，“黄sir，让李文斌歇歇吧，文山已经锁定疑犯了，等找到他们藏身的地方就要抓人了。”　　 啪。　　 电话里响起玻璃碰撞的声音。　　 “诶...”　　 黄炳耀急声惊呼，还有轻微的水声。　　 “怎么了？”　　 林雷蒙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他猜电话那头的黄炳耀肯定是把水杯碰倒了。　　 “没事，那个...这么快吗？”　　 “也不算快吧，这都过去三个小时了。”　　 黄炳耀拿着抹布，手忙脚乱地收拾桌子上的文件，听到林雷蒙略带矜持地说‘不算快’时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好家伙，炫耀是吧。　　 说的好像是他自己的功劳一样。　　 黄炳耀才不会跟年轻人一般见识。　　 他扔下抹布，直起腰称赞道：“做的好，能在最快的时间内抓到疑犯，对于维护港岛秩序和警队荣誉是件好事。”　　 “雷蒙。”　　 “需不需要帮忙？”